Gin冷然然地看着她,眼睛里的讥讽和不屑已经诠释了自己的态度。
夏山迎流着眼泪,咬着牙床:“为什么?!”
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公安啊,都挺有种的嘛。”Gin讥笑着。
眼前的这个女公安就像是皮斯克一年多前之前处理掉的那三个家伙一样。
既然不愿意说,那就直接处理掉好了。
Gin就像是一个坐在西餐厅上品着红酒的上层人士,完全不觉得自己此时此刻是在杀人,而是在脸上挂满了享受。
从桑月的角度能够看见他,从口袋里面又拿出了那把杀伤力十足的。
不行,Gin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
而安室透也在看着桑月,看着她那不知道能否被控制住的应激反应。
他给桑月递了一把弹?簧刀:“听说希歌尔和这个小老鼠以前是警校的同学。”
安室透在把刀递过来的时候,轻轻用拇指在桑月的手背上点了几下。
这是特定的公安密码。
虽然只有很轻的两三下,但是大概意思安室透已经完全转发给了桑月。
——【把她推到河里。】
桑月抬头看着安室透,后者脸上挂着无所谓的冷漠表情,甚至还有一丝期待:“想必这个小老鼠也肯定很想让自己死在希歌尔的手里吧,”所有人都看着桑月接下了这把刀。
“要怪就怪你那个无能的同僚,现在都不敢过来救你吧,可怜的小老鼠。”Gin的声音犹如锋利的剑刃,不带感情。
此时此刻Gin没有朝着夏山迎的头颅开枪,就是在给桑月这个机会。
而琴酒的这个小怪物也没有让他失望。
虽然在俄罗斯希歌尔跟他闹了别扭,那也是从认识希歌尔以来,第一次跟他认真的辩论一件事情。
但是,现在这个拿着刀的希歌尔好像又变成了那个依赖自己的孩子。
没有人阻止桑月,大家都看着她握着刀柄,一步步的走向月光下。
她蹲在夏山迎的面前,用刀尖抵着夏山迎的下巴,迫使夏山迎的脸微微抬起。
一年多没有见到夏山迎,两个人上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是在警察学校的宿舍里。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讨论着明天要吃什么,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室友、闺蜜。
可是没想到第二天桑月就被警校除名,两个人甚至连道别的话语都没有,就变成了今时今日的场景。
夏山迎满脸是血,刀尖在她的脸上轻拍着,发出冷兵器和脸蛋碰撞的声音。
这个声音,能够轻易震碎任何人的理智和情感。
桑月的眼睛里面犹如着了火似的可怕,但是……夏山迎却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滴泪水。
那滴泪水好像在诉说着一个无法言喻的心事。
夏山迎忽然笑了,她目光如炽的看着桑月,脸上仿佛有被融化了的光晕和视死如归。
“怎么了?有栖桑月,难道因为我跟你有过短暂的同僚时间,开始对我下不去手了吗?”
桑月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
这个笨蛋,再让有栖桑月杀掉自己,保全她在组织里面的地位。
夏山迎,她什么都懂。
可是桑月做不到,她握着刀柄的指尖在发颤。
桑月的手被自己的身体挡着,站在后面的其他人完全看不到,只有夏山迎能够看见她眼睛里的挣扎和不忍。
那把匕首在夜空当中散发着冰冷而又锐利的光泽,当时12岁那年插在乌鸦身体里的剪刀。但是今时今日的这把匕首杀伤力更强。
从刚才琴酒的话语就能听出来,他开始怀疑在这几个人里面有内鬼,帮助夏山迎打开了地下室的大门。
夏山迎的身后是万丈深渊。
她的面前是好友手里的匕首。
然后那把匕首就狠狠的捅进了夏山迎的肚子里,一刀、一刀、接一刀连捅了七八刀。
夏山迎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好像都要被捅烂了,那种疼痛感在第三刀的开始变成了麻木。
而夏山迎的眼睛里也满是死寂一样的破碎,她吐出一口浓血,滴在桑月的手背上。
琴酒的表情非常满意,好像在欣赏着一个绝美的交响乐舞曲。
而握着刀的桑月,就是那个指挥家。
而这首交响乐随着夏山迎的尸体落入湖底,而画上了圆满的尾音。
第139章
没有人看到在桑月把夏山迎推进河里的时候,桑月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
但是所有人都听到夏山迎,在掉入湖中的时候,用尽自己全身所有的力气说了一句话——
“我不会怪我的任何同僚,你们这群乌鸦永远都是猎物,而我们才是猎人。”
夏山迎一直都记得。
当初在癸海寺里的时候,桑月就是用那样的表情跳到了火狐神社里,把夏山迎从大火里面带了出去。
就在那刀子没入自己身体里的时候,夏山迎看到。
有栖桑月流了一地眼泪。
但很快,就顺着她净白而又美丽的脸颊滴落。
在河水湮没自己的时候,夏山迎已经彻底没有了意识。
这条河流很急湍,吞噬掉了很多人。
把一段尘封在12岁那年的愧疚之心,一并埋藏在了冰冷的河水里。
安室透看着那个站在悬崖边上的女人。
她的茶灰色头发被夜风吹翻,就像是煽动的蝴蝶翅膀,好像随时下一秒也会跟着跳下去。
月光压在沉沉的黑暗中。
四周寂静无声,好像只有山底下的水流发出侵略的声音。
桑月身后的人们没有一点声息的意味,好像早已离开,整个世界就剩下桑月一个人。
直到Gin的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二者目光对视,后者的双眼充血赤红。
二人之间的空气凝固成一个低气压的状态,流动着的空气好像都在这个时候停滞下来。
Gin在桑月的眼睛里看到了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还是那样犹如干涸的沙漠,没有生机。
眼睛在充血的时候做不出来眨眼的动作,桑月的眼睛被夜风吹的有些微微疼痛。
“好孩子。”他夸奖着桑月,灰白色的瞳孔里面都是满意,就像是无边无际蔓延着的冰川山河。
桑月一点都没有赞许过后的开心,她赤红色的眼睛看着琴酒:“这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查到了有关于组织很重要的信息必须处理掉。”
即使夏山迎已经停手,没有再继续调查,可是按照组织里面谨慎细微的性格,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桑月早就应该知道这点的,她应该早点把夏山迎弄到自己的手底下。
是她的错。
桑月在心里自己说,而她现在又对夏山迎做出了这样的事。
手上的鲜血淋漓,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她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尽管有安室透那样暗示自己。
可是这条河的流速非常快,夏山迎在那样的重伤情况下,能有几成存活的几率?
桑月现在已经能够完全克制住自己应激的状态了。但是当着琴酒的面又不能不做这件事。
如果让琴酒动手的话,夏山迎就必死无疑,可如果是她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所有知道组织信息的人全部杀掉。”
Gin的这句话,也是boss的命令。
无论知道多少信息,一个不留。
他们的目的也很直接,就是要把组织变成一个潘多拉的魔盒,让那些妄图调查组织的红方警察们避之不及。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组织能够在短时间内发掘起家的根本原因。
夏山迎死在了那条河里,这群聚集在这里的乌鸦们也纷纷离开。
Gin和尤格里去处理boss交代的其他事,桑月目送着他们离开之后,身边就剩下了安室透一个人。
安室透带着她回到了钟楼,站在洗手池旁一点一点的帮她洗干净手上的鲜血。
两个人没有说一句话,但是这死一样的寂静里面却好像又说了很多。
安室透的手很大、指腹粗糙,抚摸着桑月的时候无比细致且温柔。
淅淅沥沥冰凉的水,从水龙头里淋到了桑月的手上,很快把她满是鲜血的手变成了一开始原本的颜色。
安室透从桑月的手里接过那辆Veneno的车钥匙,把她摁在了副驾驶座上:“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开车,我来吧。”
她默默地挪到了副驾驶座上,开始发呆。
东方的天空开始变亮,好像黑暗很快就要离开。但是笼罩在整个城市上面的所有空气还稀薄的让人发冷。
Veneno在这个城市里打了几个转,公安先生好像是在为了让桑月兜风。
但实际上明显是为了甩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这辆嫩黄色的超跑从渺茫星空下走刀漫无目的的人间。
桑月几乎是挂着自己所有的期盼问道:“你有找人去救夏山迎对不对?”
“Tsuki,不管她能不能活下来这都不是你的错。Gin的第二发子弹已经打穿了她的肺部。时间一久肯定也是必死无疑的……”
“她有几成的可能性活下来?你跟我说一个直接的数字,我能接受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