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因陀罗冷漠的表情裂开了。
“那是谁想的那样的?”
大筒木佑人还在震撼中,一句话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是——总之不是那回事。”
因陀罗按住了弟弟。
“总之,我们现在的问题是到底执行谁的训练,别说那些没有的。”
“是谁先开口的啊。”
大筒木佑人翻了个白眼——虽然他本身眼睛就是白的也看不出来就是了。
几人争论不休,最终又都跑到了阿缘面前。
刚因为村子的工作基本完工而准备摸鱼的阿缘:“……”
经过这段时间的修整,这间专属于她的房间已经变了一番模样。
除了布置了家具之外,还多了些装饰物。虽然都是些孩子们采来的野花之类不起眼的小东西。但分散在房间里的时候也会让空间多几分柔和感。
进来这样的房间之后,因陀罗和大筒木佑人的脾气也不自觉的跟着收敛了起来。
房间的主人清了清嗓子: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让我选择一个方案么?”
“是的。”因陀罗沉稳点头。
“没错,你说的我们都信服。”
大筒木佑人紧随其后。
如果是这位大小姐的判断,那他也是心服口服的。
虽然大筒木佑人跟阿缘接触的不多,但如果要在这么多人里选一个他信服的对象。
那么一定就是缘小姐了。
虽然她没有特别的血脉,也没有查克拉,平时也很少跟人接触。但他总觉得缘小姐身上有某种让他不自觉想要听从的气息。
再加上到来之后,一直给他最公平的对待的也是她。
所以无论缘小姐如何评判,大筒木佑人都是会听的。
“原来如此。”阿缘点了点头,“那么我的决定是。”
“你们先来说说对方的优点吧。”阿缘笑着看着面前的两人,“缺点你们已经争论了很久了,那现在也是时候说说对方的好了。”
——找优点?
这个提议超出所有人的意料。
要说找缺点,他们都能说出一二三四五。
但是,找优点……这就涉及到知识盲区了。
因陀罗和大筒木佑人不约而同的抬起头看向对方。
他们争论从来都是试图找到对方比自己更糟糕的地方从而说服对方放弃,但找优点?
这……这不就是要承认自己的计划有不如对方的地方了么?
“那是……”
大筒木佑人皱眉。
“不是你们说我怎么决定都可以的么?那我的决定就是,你们先冷静下来找找对方的优点。”
阿缘的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
“还是说你们……觉得自己做不到?”
“怎么可能!”大筒木佑人第一个跳了起来。
“因陀罗才做不到吧,你看他一直臭着一张脸。”
大筒木佑人指着身边面无表情的因陀罗。
因陀罗闻言冷哼一声。
“只有真做不到的人才会咋咋呼呼。”
“你说谁咋呼!?”
“自然是谁应就是谁。”
大筒木佑人想再回应,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是落入了因陀罗的圈套,他表现得越激动,就越是应了他的话。
“哼,走着瞧。”
白发白眼的青年说完对着阿缘行了一礼就率先走了出去。
一直到听不到他的脚步声,因陀罗才突然失笑。
“您还是老样子。”
他想起了还在忍宗的时候。
缘小姐是真的总能想到各种方法来调节他们。
这他真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
“所以呢?能做到么?”
阿缘撑着下巴看着因陀罗。
同过去相比,因陀罗的变化很大——刚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像是一并出鞘的利剑。无时无刻不散发着锐利的气息。
似乎时刻在警惕着什么,却又完全看不出目标。
就像是在漫无目的的挥剑,或许伤害到了什么。但更多的时候还是让自己变得更加疲惫。
迟早有一天在意识到真正的敌人之前,自己就要被自己压垮了。
现在的他身上的气息仍然有锐利的一面,但大多数时候都平和了下来。
就像是金属的素材那样。
虽然冷冰冰的,但作为人们必须的材料,总会在各个地方派上用场,发挥自己的作用。
“当然。”
因陀罗傲慢的一笑。
“我怎么可能输给那个月球来的家伙。”
不管是找茬还是找优点。
因陀罗都不认为自己的气量会输给那个月球来的,没见过世面的“亲戚”。倒不是因陀罗看不起人,只是在他的认知里,经历过事件和没经历过事件,人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思考方式和状态。
至少对他和忍宗门人们来说都是如此。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先去修理弟弟一顿吧。
想到阿修罗那口无遮拦的样子,因陀罗就在认真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想个办法让他失忆。
女装什么的有一次就够了。这辈子都不需要再提起来了。
因陀罗也离开之后,房间里就只剩下阿缘还有……
“您有什么想说的呢?”
阿缘头也不抬的道。
从门外走进来的大筒木羽衣有几分怅然。
显然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会做出这样“认同别人”的决定。大筒木羽衣慢吞吞的开口:“我一直以为……因陀罗太绝对了。”
就算是面对自己这个父亲,他也是恭敬有余却不会顺从,哪怕自己提了意见,也不会听从——他太过刚愎自用……就像自己的母亲。
就像曾经敬爱,又恐惧的母亲大人那样。
所以他才会更多的关注小儿子阿修罗。
阿修罗虽然缺乏主见,实力也比不上因陀罗,但他性子乐观知道宽容仁爱,也知道团结周围的人,反而能更好的带领人们。
“那现在呢?”阿缘撑着下巴看着站在门口,精神恍惚的老人。
“或许,太绝对的是我吧。”
大筒木羽衣苦笑一声。
他过来本来是想趁机跟因陀罗谈谈的。但在听到了他们的争论之后,他不自觉的避开了。
因为他觉得比起自己跟因陀罗之间的矛盾,他们所争论的事情或许更加重要——在这个前提下,就算自己真的找上因陀罗说想谈谈,他恐怕也不会给自己多少耐心。
那倒不如让眼前的事情解决了,然后再另找充足的时间。
只是没想到会听到因陀罗那样的回答。
同样是傲慢的语气,但表达的意思却既然不同。
任谁都能明白,刚刚那两人虽然吵得厉害,但其实关系并不差。
“谢谢。”
大筒木羽衣没有久留,道谢后就转身离开了。
或许他需要再多想想了。
“憋着很苦吧?”
大筒木羽衣离开之后,阿缘笑着看向窗户的方向。
窗外,千手扉间正抱胸靠着,一脸不耐烦的敲着手臂。
是的,千手扉间憋坏了。
作为辉夜城的教育负责人,他有一万种教育方法可以跟人分享。
但偏偏因为他们最大的问题并非是单纯的“教育方法”的问题,而无法开口。
因陀罗和大筒木佑人之间的争论,与其说是在争论方法,倒不如说是理念的冲突。如果不先让他们冷静下来,那再好的方法,他们用起来也会有怨言。
这种怨言可能一时半会儿不会怎样,但时间长了,迟早会渗透进教学当中。
——若是当初按照我的想法去做,肯定会更好。
——我一定要证明我的方法更加优秀。
等等等等。
就连千手扉间自己在工作中都曾产生过类似的念头,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所以千手扉间就算再怎么觉得他们的工作粗糙、没眼看,也不曾真的插手过。
有些事,就得他们自己去发现才行。
既然不准备常驻,那么比起成果,还是教给方法会更好。
而比起现成的方法,一个成熟稳定的思路,又会更加稳定。
毕竟方法总能更新,也总会又更合适当下的新方法。
而思路却是一切方法的根基。
阿缘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她才只是负责把控方向,而具体的方式方法,全都留给因陀罗他们自己去思考。
“还有那个大筒木羽衣。”
千手扉间怎么看他都觉得不顺眼。
优柔寡断又固执,还分不清轻重。
“他每天都不用工作么?”这么闲留在这里。
“那个忍宗想必也不是什么正规组织团体吧。”
千手扉间一贯看不惯耽误工作的人。
在他看来那就是渎职。
要是作为领导者,那就更是应该直接降级然后拖出去惩戒的。
“那个嘛。”
阿缘还真不好说。
毕竟这个时代吧……好像也没有专门进行认证的那种机构吧?
——
大筒木佑人没有回房间,也没有去找自己的弟弟。而是不自觉的走到了曾经被他破坏殆尽的那个中心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