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他配合着五影调节工作,忙得不可开交,现在他们胜利了,他也终于能腾出时间来了。
“爷爷!”
纲手第一个跑了过来。
“我们赢了!”
虽然已经年过半百,但在爷爷面前,她还是难免表现出了像孩子一般的兴奋。就像个急于跟家长展示成绩的小孩子一般。
“是啊,我们赢了。”
秽土柱间也是感慨万千。
“大家都很了不起啊。”
“哪里,跟柱间大人比我们还有很大的差距。”
这话倒不是谦虚,见证过这场战斗的人,任谁都不会否定这一点。
那已经不是简单的‘差距’可以形容的了。
硬要说的话,应该是‘天差地别’。或者根本就没有在同一个竞技台上。
“哪里,那不一样。”秽土柱间摆了摆手。
“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特色嘛。”
向他们那时候,为了活下去就必须不断地变强。变得更适应战场。
不然再有特长也没用,因为根本活不到发挥特长的时候。
就连扉间,也是在足以应付战斗的前提下才能谈其他的爱好或者特点。
现在已经不是那样的时候了,自然不能拿相同的标准去判断。
他们那套,已经不再适用于现在了。
但秽土柱间觉得这很好。
这证明世界还是有改变的。
或许不够好,或许还有很多糟糕悲伤的事。但只要他们在改变,就比永远一成不变要好。
他的视线扫过已经长大的纲手的脸,目光变得更加温和。
——真好啊,小纲还活着,而且长成了这样了不起的大人。
五影围着秽土柱间和秽土扉间说这话。
难得的胜利,他们有太多想要说、想要跟这些前辈分享的。
“道别了?”
成年斑不知何时走到了阿缘身边。
先前阿缘跟那个斑道别的时候,他并没有靠近。
虽然不太爽,但他还是把时间留给了两人——换位思考一下,他觉得如果是自己的话,肯定是需要这样的空间的。
所以他只是远远的看着,而并没有靠近。
“嗯,好好地认识了一番。”
然后说了晚安。
直到现在,阿缘都没有分别的真实感。
甚至不觉得那应该算是道别。
一定要说的话,只是说了晚安,然后暂时分开了——大概是这样的感觉吧。
然后有朝一日,说不定就又会在某个地方重逢。
成年斑重新握住了她的手,将自己手心的温度传递给她。
那一定很难过。
至少成年斑自己无法想象自己送走阿缘的那一幕。
就算知道不是自己的阿缘也一样。
所以他也不知道那究竟是怎样一种心情。
“其实我一开始,是想让他活下来的。”
阿缘轻声道。
“也不对,不该说是活下来……至少,不会是这样。”
“我明白。”
这么多年相依相偎的生活,很多事情就算不说,斑也可以理解了。
他知道阿缘想说什么,也明白她的意思。
毕竟她就是那样的人。
若是错误的道路,那就算再怎么艰难,也一定会站出来否定它。
若是悲剧无法避免的重复了一千遍,那她就一千零一遍的去改变它。
他的阿缘、他的姬君,就是这样的人。
阿缘带着几分怅然的看着前面。
如果是纲穿越时的自己,应该会不管三七二十一,计算要违背他自己的意愿和信念,也要强迫人活下来吧。
毕竟在那时候的她看来,没什么比起就这样虚无的死亡更重要了。
有错误就去补偿,造成了损失就去弥补。
这样才是堂堂正正的人。
死不行,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几十年的积累消失殆尽,原本能创造的价值也因此而化为乌有。
她怎么能允许那样的结局呢?
但现在,她却可以冷静的在那一瞬间到来的似乎选择放手了。
阿缘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但至少在那一瞬间,斑是放松且满足的。
“那应该足够了吧。”
“是的。”阿缘用力回握了身旁人的手。
是的,那就够了。
人们在属于自己的世界做出选择,或者止步不前,或者再次起航。
就足够了。
因为战斗已经胜利,人们终于可以放下心来。无论是秽土转生忍者,还是还活着的忍者,都可以放松的交谈了。
“我刚刚还以为自己死定了。”
“醒醒你是秽土转生忍着怎么会死嘛。”
“但那也很恐怖啊。你想啊,都被劈成两半了,这放到活着的时候怕不是要当场毙命。”
“这倒是,须佐能乎的那个刀真可怕啊,明明只是稍微碰到了一点,身体就直接散架了呢。”
“诶诶,秽土转生能吃喝么?等会儿请你喝一杯压压惊啊。”
“这还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吃不喝也能活着。”
看着柱间松懈下来的气氛,还有面带笑容的人们,秽土柱间心满意足的笑了。然后他对着不远处似乎还在给人解答问题的秽土扉间招了招手:
“扉间,你过来。”
“怎么了大哥?”秽土扉间很快就从问问题的年轻人中脱身走到了大哥面前。
“我们,也该回去了吧。”
秽土扉间怔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过了一小会儿,才恍然的啊了一声。
是啊,他们是秽土转生出来的来着。虽然与活人无异,但他们是亡灵的本质却不会变。
他们来是因为忍者们因为自己的术而面临了难以克服的重大危机。
现在危机解除,他们自然也到了要离开的时候。
只是因为这段时间的生活太自然,所以他一时忘了这件事罢了。
意识到这点的那一瞬间秽土扉间思考并非是难得、不甘之类的事情。而是想到了那些还在进行中或者等待尝试的研究。
可惜了,要是再多些时间就好了。
几个新的研究思路他还很感兴趣来着,方向新颖,可行性高……
秽土扉间看向不远处正静静地跟那个宇智波斑站在一起的缘小姐。
不知道另一个世界里的自己怎么样,是不是尝试了这些新的研究方向。虽然有宇智波在……但应该没问题吧,他们平时的行动范围应该不怎么重叠。
和平的世界,新颖的研究方向……说不定还有来自各地的这方面的人才帮助。
他眯起眼睛,稍稍有点不甘心。
但很快就又摇了摇头,释然了。
不管那个世界的自己过的怎么样,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他都已经是死人了。
“除此之外,其他人,也该回去了吧。”
秽土柱间看向周围人数众多,猛一看几乎可以跟活人忍者数量齐平的秽土转生忍者们。
“心愿什么的也都满足了,战争也已经取胜了。”
自己也好,其他人也罢,都没有留在这里的意义了。
“是啊。”
秽土扉间顿了顿。
“是时候,告别了。”
人们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
跟秽土扉间一样,他们也都怔住了。
是啊,我们/他们是死掉的亡灵来着。
只是这段时间过的太轻松了,以至于他们忘了这件事。甚至可以轻松的拿“不死”之类的特色来开玩笑。
但这个世界始终是生死殊途的。
泥土的生命,就盖尘归尘,土归土。
到了该道别的时候了。
但说道别……
“好像,也没什么特别要说的了啊。”
值得感动的事还有心里的遗憾,早都在重逢的时候已经宣泄过一波了。
哭过笑过,暴打过。
现在真要道别了,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有人纠结之后,小心的道:“你的妻子和孩子,我会照顾的?”
“我觉得可能不太行……不,还是拜托你帮帮忙吧。”
“什么鬼东西?你就这么把老娘和孩子托付出去了?你问过我们的想法了么?”
没等这边交接完毕,暴怒的女声就响了起来。
然后,人们都笑了起来。
一开始只是周围的几人,接着稍远些的人们也都笑了起来。
再后来,几乎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笑声,是会传染的。
就连差点落泪的鸣人,也跟着笑了出来。
波风水门见状,张开泥土的手臂,揽住他的肩膀用力抱了一下。
“这就对了,笑下去吧。”
“嗯!我知道的,老爸你就放心吧——要是碰到妈妈,一定要跟她说,我真的很好啊。”
就连站在角落的宇智波们,也都微微扯出一个笑容。
只有站在最边上,鼻青脸肿的宇智波鼬仍然没有笑。
“你什么意思?”
看到他样子的宇智波青年皱眉。
“干嘛,你都杀了我们了,还不行我揍你一顿?哭丧着脸干嘛呢。”
“不……只是……”
宇智波鼬是真的被打的很惨。
每说一个字,都疼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