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很遗憾。”福泽谕吉说,“我对港黑最近的行为也很不满。”
“那看起来我们是无法达成共识吗?”我问。
我和福泽谕吉对视,他的眸子仿佛浸染了墨色,有着砭人皮肤皮肤的料峭寒意。哇,不愧是正义人士啊。这种堂堂正正的怒火,眉峰凌厉,眼眸凛冽的感觉也是相当可口。
“迦具都,你应当明白,我不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福泽谕吉闭上眼,声音淡然了一些。
“社长,”我冲他笑,“你也应当明白,我是个翻脸不认人的人。”
我曾经看过个小说,里面有句描写是主角冲某人阴笑,阴得能把对方风湿给勾出来。我一直觉得这个描写惊为天人,并且试图学会这种笑。后来我爹告诉我说,你这种笑欠扁到我想把你打出SHI来的地步。
我:……
我爹真不文明。
如今我又冲着福泽谕吉露出这样的笑来,我从刚刚起就企图让他生气了。
这场会面是武装侦探社主动提出的,按理说港口黑手党和武装侦探社是敌人,但因为有我的存在所以有了回旋的余地。此后港黑和炼狱舍合为一体,接下来的事情虽说不太恰当,但也是事情——武装侦探社已经不配成为港黑对手了。
不过武装侦探社守护横滨是真,我也就没兴趣说非得把他们搞死。
但最近的一些事情中,武装侦探社给港黑带来一些不是很大但也不小的麻烦。他们人虽少,但个个都是精英,如果和港黑的一些事务发生冲突的话,五大干部以下的港黑成员还真不是武装侦探社的对手来着。
福泽谕吉张开眼,深潭似的眸子深处似乎有血腥逐渐苏醒,“有些事,武装侦探社绝不会退让。”
“话虽如此,我们也要吃饭的啊。”我带着轻笑说道,然后我的目光也暗了下来,“狼要吃肉,没办法啊,饿了连人都吃的。”夕阳映照在我的脸上,如同火光一般,我没有掩饰自己眼中的凶残,“你说对吗?敦。”
“我不想饿肚子。”中岛敦认认真真地说道。
国木田独步在那边低语:“港黑的白色死神么……”
港黑白色死神,正是中岛敦在外界的称号。而芥川则是港黑恶犬。
我说了那句“狼要吃肉”后自己感觉有点想笑,毕竟福泽谕吉的称号是“银狼”呀。
剑拔弩张的气氛。
我忽的笑了,我说,“真是个固执的人啊,社长。”然后我自顾自地说道,“你知道我有多大的权利吗?或者说社长,虽然你曾经也有过特权,但那特权是别人给你的,你知道像我们这类地下势力者,这类站在城市巅峰的人,能有多大权力吗?”
“不知。”福泽谕吉说道。
我喝了一口咖啡,这家咖啡店的咖啡滋味很不错,店主是福泽谕吉的朋友,一个退役的杀手,我调查过。
说起来,我对咖啡的兴趣是森鸥外培养起来的,此前我更喜欢喝茶。森鸥外向我绘声绘色描述了咖啡的历史底蕴与文化价值,然后说了些舌尖绽放的瑰丽想象之类的漂亮句子。“我不在家,就在咖啡店。不在咖啡店,就在去咖啡店的路上。”一个维也纳的艺术家这么描述道,由此可见欧美人对咖啡的热衷程度。森鸥外这样给我说。
根据他的调丨教,我能尝出眼前的咖啡属于哥伦比亚咖啡,强烈的焦糖味和树脂味就是它的活招牌。如果再仔细说哥伦比亚咖啡的话真的是能说上几个小时不停歇的,我想起森鸥外对咖啡的喜爱,不禁微微一笑,而后说道:“敦,芥川,你们知道我有多大权力吗?”
芥川给出了一个相当官方的回应:“Boss您是整个关东地下势力的绝对王者。”
中岛敦想了想,说道,“可以杀死大部分人但不会被追究责任吧。”
中岛敦这句话有点意思,即使我现在杀掉某个政府高官,上面的人也不会追究责任的……想到这里我突然笑了,我对福泽谕吉说:“我可以杀死你当初的长官喔。”
福泽谕吉抿了下唇角,没说话。
旁边的国木田独步则是一脸茫然,他不知道福泽谕吉的过去,所以突然提到自己老师的“长官”,他自然是相当茫然了。
“哪怕五大干部也不知道如今的港黑首领在日本有多大的权力。”我感慨了一句,然后我说,“我小时候喜欢一个刚出的动漫人物,想要个等身抱枕。”
福泽谕吉:“嗯。”
“但是那个动漫刚出来,而且人气一般,所以没有周边制作。我给我一个朋友说了,接着他在下周就给我了一个等身抱枕。我问他是不是私底下弄的啊,他说一切合法。”那个人当然是迹部景吾了,我继续描述道:“他先联系了动漫公司买了周边版权,然后又买了个家纺工厂,接着给我单独生产了这个。所有的都是合法的。”我说到这里感慨道:“对于普通人来说有些惊讶,但这在我们的世界只不过是个很平常的事情罢了,如果非得说的话,可以说成是个小小的惊喜。”
说到这里后我弯了下唇角,“我们国家的法律给黑丨帮的发展带来了可趁之机,光明世界和黑暗世界再加上你们这类黄昏势力共同构建了整个日本社会,光明世界自有政府和法律的约束,黑暗世界若没有个统一秩序的话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未免也太可怜了一些。所以我和我父亲这样的人出现了。”
我喝了一口咖啡,咖啡苦涩香醇的□□顺着舌尖蔓延开来。美味,享受。
“事实上,我一直没有认可黄昏势力存在的必要性,但森鸥外坚持如此,我总不能为了毁掉武装侦探社而和他翻脸。”我随性笑笑,“你提出会面来为的不就是听这个吗?”我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对面的两人:“好自为之,二位。毕竟在横滨,我就是唯一的王。”
说完我转身向咖啡厅外走去,芥川龙之介和中岛敦冲着福泽谕吉行了礼,然后跟上了我。
窗外的阳光,烈烈如焚。
——
第100章
01.
——欺骗不是罪恶, 每个投资人都应该让自己了解这一点。这是第一法则。见鬼,也是唯一法则。
——不,这不只是一条法则。它是资本主义的信仰。
我合上手头的文件,看向旁边的森鸥外, 将上面这段话念出, 而后问道:“你怎么认为?”
“正经生意才那么搞吧。”森鸥外说道, 或许是因为此刻的场景太平和了一些——眼下我们是在森鸥外卧室里的, 我躺在他的床上翻看文件, 他在电脑前阅读病症记录(他一直没有停止在医学方面的学习和探索)——所以他的神态也是难得的悠闲淡然。不过说到这里时他仍然扬了唇角, 眸中多了半壁辉煌的盛世黑暗, “我们是做不正经生意的, 斯普哦我们不用欺骗。”
见鬼, 这句话真是既嘲讽又有趣。
和森鸥外的对话总是这样有趣,我被娱乐得笑到前仰后合的地步,我笑得太夸张太开心, 以至于森鸥外停止阅读,坐着转椅转过身来专心看我:“Boss?”
无所谓失态不失态, 反正一定范围内我想干什么都可以。我就这么在床上打了一阵滚,将床单之类都弄得凌乱不堪, 有着洁癖和强迫症的森鸥外忍不住扬起了眉毛, 我看着他的样子又想笑了。
他终于按捺不住, 出声道:“Boss,您太失态了。”
“有吗?”我抱着枕头问道, 然后不等他回答我就说道:“身为港黑Boss应该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是否会给港黑丢脸, 换个表达方式就是看到我丢脸的人都干掉。”
森鸥外:“……”
森鸥外若无其事地换了个话题:“Boss, 您刚刚是联想到了什么吗?”
我又一阵大笑,然后将手中的文件丢给了森鸥外:“我不想处理了, 帮我看。”
文件没有固定起来,被我随意一丢纸张飞散,差点就惟解漫天作雪飞了,森鸥外接住其中几张,而后抬手甩出一大把手术刀,每一张纸都被稳稳当当的钉在了墙上,其精准程度让人佩服的同时不禁喉间发凉。我摸了摸自己的喉咙,说道:“哇哦。”
森鸥外此时正在墙边拔下手术刀取下那些文件,闻言后微微一笑,很宠溺的那种:“Boss,你太调皮了。”
我觉得他在威胁我。
刚刚也的确是我太恣意了,我缩了缩脖子,然后“喵”了一声,卖了个萌。
森鸥外将文件收拢好重新坐回座位上,不过没把转椅转过去,而是依旧面对着我:“你对商业方面不感兴趣?”
“是。”我抱着抱枕侧躺在床上,以这种很惬意的姿势面对着他。
“业君在这方面上很有天分。”森鸥外说,他倒没继续刚刚不三不四(?)的话题,而是说起了正事。
“有天分和感兴趣是两回事。”我撇了下嘴,“我可厉害了,我就是要浪费且滥用我的才华,怎么着,你能把我怎么着?”
森鸥外失笑,“没事,身为上位者就是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我想开后宫。”我托着下巴说道。
“这还是算了。”森鸥外说。
“好吧。”我说,“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