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乘风破浪十二钗 (侍女的短刀)
- 类型:青春同人
- 作者:侍女的短刀
- 入库:04.09
“绛珠仙子,我大概已经查明了玫瑰刺替去蔷薇硝一事的幕后始作俑者,今夜如有空,烦请到灵河边的桃林中见面详谈。”
要知端的,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九章
黛玉举着伞, 每隔一会儿就往桃林小径那边看一次,太虚幻境里下了层迷蒙细雨,看不出月色几何, 风吹起桃叶翻动, 细蕊掉下来,迷了她的眼。
北静星君还没有出现。
黛玉望了一会,又低着头,用脚上掐金挖云红香羊皮小靴拨弄地上粉色的花片, 她是在紫鹃睡下后偷偷溜出来的, 匆匆挽了头发,只披了一件薄衫, 夜风有点凉,她打了个寒战。
一件柔软的大红羽纱面白狐狸里的鹤氅递到她垂下的眼前。黛玉神色一惊,方抬起头, 只见北静星君裹了件纯白的狐皮袄子, 罩一件海龙皮小小鹰膀褂,正望着她,嘴角带了一丝清浅的笑意。
“绛珠仙子侯得久了?灵河岸畔夜露深重, 别冻着了,快把衣服披上。”见黛玉正迟疑着,没有接过鹤氅, 北静星君便将那柔软而温暖的织物抖开,衣料滑动,发出簌簌响声, 金银线织就的花纹在夜色中闪闪发亮,仿佛璀璨星河。
黛玉不便谢绝北静星君好意,浅浅一点头作为答谢, 便接过鹤氅披上。衣服带着北静星君特有的清冷香气,柔软的狐毛贴在她细腻的耳垂,痒痒的,像有人对着她的颈间吹风。
北静星君看见黛玉两眼微红,粉光融滑,如露欺海棠模样,因悄问黛玉:“好好的哭什么?可是怪我来晚了?\"
黛玉笑道:“何尝哭,才迷了眼柔的。”
“星君在短信中说道,已经大略查明了玫瑰刺替去蔷薇硝一事的幕后始作俑者,烦请拨冗详细告知。”黛玉定定望着北静星君,二人顺着河畔在林中漫步,风中只有靴底踩在枯叶上的噼啪碎响。
北静星君自那日于放春山水帘洞中打翻黛玉手中蔷薇硝粉盒以来,便暗中遣殿中仙君将那一日接近水帘洞训练室的若干人物都排查了一遍,又分别派人去调查了镜花缘女儿国的十二花仙和制作珐琅香粉盒的店家,此时将经过大略说了说,又蹙眉道,“今日蔷薇硝广告物料投放于薄命司时,有仙君告诉我,在牌坊下看见了司棋仙子的身影。“
他虽然避重就轻,没有直接点透,黛玉听了这句,回想起那夜有一个身影高大,肌肤却细腻丰润,浑似司棋的人闯入院舍,企图偷走珐琅盒子,此刻心中便更是确定当日猜测,只是想不通个中原委。
黛玉沉吟片刻,便将当夜司棋疑似闯入之事详细告诉了北静星君。
北静星君顿了顿,喉头一滚,道:“当日放春山水帘洞中,豆官也曾见到司棋出入,当时只道是来找昔日姐妹玩耍,或者来拿丢下的东西,未曾多想,如今看来,将你包中的蔷薇硝替换为玫瑰刺之人,也是司棋无疑了。”
黛玉沉默了片刻,稍觉难过,沉声道:“司棋不像是有脾气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我与她并无深仇大怨,何至于算计至此?”
北静星君苦笑道:“我也是这般想的,司棋姑娘与绛珠仙子再有不快,怎么说也是前一世同历了情劫的,这桩事恐怕不是表象这么简单。”
黛玉抬目惊问:“星君此言何意?”
北静星君垂下眼叹了口气,悠悠道:“此一番选秀节目,怕不是大家想的那么简单。”
他一挑眉,看见黛玉正一脸疑问地望着自己,便低声说:“我只是瞎猜的,绛珠仙子莫要放在心上,司棋那边,我自会遣人盯着。”
“那便谢过北静星君三翻四次替我解围。”黛玉礼貌道。
“绛珠仙子客气了,不过分内之事。”北静星君笑了笑。
黛玉点了点头,眼波微微流转,沉默了片刻,一时无话。
事已说完,本到了告辞的片刻,黛玉见北静星君只是低头慢慢踱着步,没有就此别过的意思。
“星君,我……”
“仙子饿不饿?我带你去个地方吃点儿夜宵吧。”
黛玉正想张口,却被北静星君出言打断,晚饭时她记挂着夜会一事,只用了两个袖珍豆腐皮包子和小半碗糖蒸酥酪,此时方觉腹中却有饿意传来,便轻轻应了句“好”。
北静星君微微一笑,朝她伸了手,黛玉见四下无人,便也不加犹豫,将自己裹在鹤氅广袖中的纤纤玉指搭在他手中。
隔着一层厚重的布料,黛玉只觉得他的手心格外温热,有一种说不出的熨帖。而北静星君感受到她温软的手指极轻极轻,似乎不敢加上一丝一毫的气力,更叫他心痒难耐。
自那一日向宝玉坦白对黛玉的喜欢之后,北静星君再无顾忌,从前只想着他是评委,而黛玉是选手,自然要拉开距离,而更早以前,他看尽人间烟花灿烂,阅遍世间人情风景,尝遍女子温柔的情意,可它们全部加起来,都比不过黛玉此刻放在他手上那几根柔软手指的重量。
他侧过头去看黛玉。树梢桃花的影子投上她莹白的脸颊,黛玉却只是低着头看自己的靴尖,垂下的眼眸像是悄无声息绽在夜渠里的芙蓉,带着似有若无的清冷和寂寞。
北静星君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清高孤冷,那明明是我的人设。神色却愈发温柔起来。
二人就这样默契地携手并肩,沿着灵河岸畔走向桃林尽头走,细雨渐渐止住,月色洒下来,如一道银练。
方要出林子时,北静星君举起两只修长手指,对着夜空无垠的长河画了一个圈,倏忽之间,空气中方才画过圈的地方闪着金光,光圈中出现了一道木门,似乎在等人推开。
黛玉从未见过此等仙术,一时间惊得扬起了眉头。
北静星君跨过光圈,对黛玉做了个“请随我来”的手势。二人方合力推开了那扇积着灰尘的木门。
“吱呀”一声,木门向外打开来,一股熟悉却陌生的市井气味传入黛玉鼻中。定眼望去,只见木门外是一段巷口小道,巷子外是一片人声鼎沸的夜摊烟火气息。
北静星君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嘴角弯成了一个迷人的弧度,“欢迎来到21世纪的人间。”
要知他们吃了什么夜宵,且听下回分解。
作者有话要说: 大半夜的,写的好饿。
第三十章
柳娘是大观路55号的顺德粥店的老员工, 她不爱说话,店里也便没有人知道她的故事。
柳娘从前生的漂亮,可惜家里实在太穷, 高中没念完就辍学了, 父母做主,许给了邻村的老实汉子柳工。二人还算恩爱,只是结婚多年,柳娘也未能生下一儿半女, 成了双方父母的心头病。
而那柳工是开大卡车的, 靠拉货为生,天南海北, 风里来雨里去,虽常年不着家,但对柳娘倒也忠心, 从未听他人说过什么桃色绯闻、风言风语。
可惜柳娘是个命苦的人, 老实汉子柳工在一次高速路上,被对面的远光灯照花了眼,一脚油门, 直接冲进了路中的绿化带里。
货物报废了大半,柳工也就此一命呜呼,虽是就此一了百了, 但柳娘却不得不承担起赡养老人的全部责任,和运输公司所要求的巨额赔偿。
时运不济、命途多舛,所幸柳娘在顺德粥店学得一手好技术, 是店里资历最老、下班最晚、熬粥手艺最好的员工。
这一夜虽是隆冬,大观路也是同样的热闹,点点残雪间商铺灯光闪耀, 处处弥漫着人间气息。风里一丝丝烧烤摊和卤菜店的烟火味,氤氲缭绕的,人声夹杂着本地方言,带清脆的骂腔。
入了夜的顺德粥店里,有下了夜班的中年人裹紧夹克、拖着沉重的步伐来买晚点,也有附近大学城的少男少女结伴吃夜宵,一个个穿得五彩斑斓,打扮得奇特新颖。
因此,当柳娘从粥店的厨房走进前厅,看见一个披着红色羽毛披风的美丽女子和白色皮毛长袍的英俊男子推开门并肩走进来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同。
黛玉跟在北静星君身后,四处张望一番,在门边处找了套相对干净的桌椅坐下。
店面不大,装潢也不豪华,有种复古的质朴味道,店内四面墙皆铺上了雕空玲珑木板,或“流云百蝠”,或“岁寒三友”,或山水人物,或翎毛花卉,或集锦,或博古,或万福万寿,各种花样,皆蒙上一层薄薄的油腻。
“服务员,点单。”北静星君脱去外袍,向柳娘抬了抬手,偏偏头示意。
柳娘夹着速记板,面无表情,沉默地走过来,将手中封面油迹斑斑的菜单放在黛玉面前的桌子上。
黛玉有点儿洁癖,自然没有翻看眼前的菜单,而是抬起头,仔细打量着柳娘的脸庞。
进顺德粥店的那一瞬间,她就觉得柳娘眼熟,此刻仔细端详一番,更觉柳娘的眉梢眼角煞是清丽,与柳五儿竟有几分相似。
北静星君没有看菜单,抬头对拿着速记板的柳娘道:“两锅粥,一斤牛花肉,一份虾滑,一碟排骨陈村粉,再有一份胜瓜,一瓶茅台,再帮我们拿两个干净杯子,谢谢了。”
柳嫂点点头回了后厨。不一会儿,两架酒精炉被摆到桌上,火焰燃起,烧的砂锅里的白粥“咕嘟咕嘟”地冒起了小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