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以往接触过的经验,锖兔对樱花妖还算有几分了解,因此放心地和对方走上了另一条路。
和五十岚邀月去的方向不同,那边的建筑看上去更宽广,像是会客之类能够容纳更多人的大厅。而樱花妖带着锖兔走的小路则是从花树林中穿过,直通后院的方向。
他问:“是邀月专门让你留下来的?”
“邀月大人担心茨木大人他们可能会反应比较激烈,所以提早传音给我,让我先带着锖兔大人你去见姑获鸟她们。”
樱花妖微笑,毕竟在对于阴阳师大人的教育上,更有话语权的永远不是现在在前厅磨刀霍霍,等着收拾竟敢对自家阴阳师下手的人的那几位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小月亮这招类似于
带对象回家,先搞定好说话的妈/奶奶/外婆
然后让她们去搞定倔着的爸
第120章
姑获鸟是一位很慈祥的女性式神。
尽管用慈祥一词来形容一位看上去正年轻的女性很不合适,但是不论是从对方的年龄和对幼崽的疼爱这一习性来说都是最合适的。
阴阳寮里的式神们个个年龄都是三位数起步,像玉藻前这种大妖更是四位数打底。即使锖兔已经是青年外表,但是放在姑获鸟面前依旧算是未成年人。再加上有着自己带大的小阴阳师在其中充当滤镜,姑获鸟看锖兔的目光柔和得不得了,简直像是外祖母看到了自己疼爱的外孙。
锖兔一到后院,就像水落入了油锅。原本还悠悠闲闲三两成群坐在各个地方的女性式神都围了过来。
红叶用挑剔的目光打量着他:“这就是邀月那孩子带回来的?”
鬼女从锖兔的外貌到体型一一给出认真的评价,最后勉勉强强算是认可了他。身上常年血腥气不散的红叶哼了一声,算是不再有什么意见。
至于别的,那就要后面再观察观察了。
看到锖兔局促的样子,花鸟卷抬袖掩住笑,好意劝说他:“放心吧,红叶只是说说而已,和茨木他们相比起来算是很温和的了。”
什么叫做傻爸爸,说的就是茨木童子那一群式神。刚从隔壁付丧神那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茨木童子当场就蹦了起来,黑着脸要往本丸去,还是被玉藻前给拦了下来。
像她们大多数对此事倒是没什么意见,女儿长大了谈个恋爱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当然,要是对方胆敢有什么不好的想法那就两说了。毕竟最毒妇人心这句话有时候还是有点道理的。
阴阳寮生存守则之一就是千万不要去招惹这群女性式神,哪怕你是雄霸一方的大妖也不行。
妖刀姬和白狼则专注地看着锖兔手上那一层茧子,两妖对视一眼,点点头。而后由白狼上前一步,向锖兔做出了有空对练一下的邀请。
她们想的很简单,要陪在阴阳师大人身边的人,再怎样总不能弱到连这种地步都做不到。如果做不到?没关系,大家都会很积极地去指导他的。
这个想法与锖兔本身的想法不谋而合,他立马郑重地答应下来。
“没问题!”姑获鸟拍了拍锖兔的手背:“不用这么紧张,等下我们和你一起去见邀月。”
锖兔这边在一群女性式神的围观下坐立难安的同时,五十岚邀月那边的情形更加令人头疼。
一水大妖怪大刀阔斧地往椅子上一坐,有的连惯用的武器都摸出来了,浑身阴恻恻的气息加起来比八岐大蛇待过的狭间还要瘆人,简直是行走的人型空调。
唯一还算淡然只有玉藻前。
他轻摇桧扇,笑吟吟地在其中打圆场,但是也没有掩饰自己想要看好戏的目的。
“你们摆出这副样子,到时候为难的终究还是邀月这孩子呀。”
言下之意就是到时候趁着五十岚邀月不在,再和对方好好清算一下不好吗。
玉藻前这话一出,大部分妖怪面上的神色缓合了一点。
他们又不是想要让阴阳师夹在其中两边为难,对于那个胆大包天的人类,当然要好好教训一番了,但是也要顾及到五十岚邀月的看法和心情。其中大部分也只是担心自家阴阳师会被骗,撑场子似的跑了过来。
只有茨木童子依旧臭着张脸,不给半分面子,仿佛等下要来的人是从平安京时期起就欠了他几百万的人。
玉藻前给五十岚邀月扔了个眼神,示意他也爱莫能助。
茨木童子还在愤愤拍桌:“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该让樱花妖先过去!”
他还跟在小阴阳师身边的时候,哪有人敢往她跟前凑?!结果这才回阴阳寮没多久,就有臭小子黏上来了!而且还是个要他家阴阳师救的弱鸡!
茨木童子一巴掌下去,那实木矮桌当场被拍成木屑,纷纷扬扬地在空中飘洒着。酒吞童子嫌弃地往后仰了仰,把没离身的酒葫芦换了个方向。
五十岚邀月则是习以为常地招手叫来几个小纸人和帚神,让它们把现场清理干净。等到换上新的木桌后,她才坐到茨木童子的边上熟练地给他顺毛。
“所以我把他带回来了呀,”她摸摸茨木童子肩头趴着的茨球,又拉着对方衣摆细声细气和对方讲道理,“虽然对于茨木你来说锖兔确实很弱,但是这样不是更好吗,你就不用担心我被欺负了。”
“而且他都来阴阳寮里了,亲眼见过之后才会知道对方究竟是怎样的人。比起我突然和一个才认识的人在一起,知根知底的人才更放心呀。”
确实是这个道理,但是对于他来说那个什么锖兔不就是才认识的人吗?!
茨木童子气不过,又不想对着自家阴阳师撒气。既然没法从小阴阳师这里下手,那就干脆想办法让那个人类知难而退好了。
他重重哼了一声,开始在心里盘算起到时候要怎么为难锖兔。
*
“所以我真的不是被港口黑手党套了麻袋。”
锖兔再次向面前的人解释起关于脸上的伤的前因后果,顺便为富冈义勇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感到头疼无比。
他一开始也以为茨木童子是打算下狠手,直到从阴阳寮的演练场下来后,听到旁边萤草的小声念叨。
她在说,虽然茨木大人看上去很生气,但其实下手还是很轻了呀,果然还是不愿意让邀月大人难过吧。
锖兔回头看了看和酒吞童子又打了起来,媲美要当场给阴阳寮搞拆迁的架势,突然就觉得萤草说的很有道理。如果茨木童子真打算不留情,他怕是连横着下演练场的机会都不会有。
锖兔摸了摸自己现在还淤痛未消的伤处,没被打击到,反而更加精神勃□□来。
这不是正说明他没有被直接判死刑吗,邀月都已经说过了,对于大妖怪们,没有在第一面的时候干掉你就说明至少对你还不算厌恶。
我妻善逸满脸幽怨:“可恶,明明我才是第一个认识邀月姐姐的人,你这家伙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对别人家里的女孩子下手啊!”
他悲愤到飙泪,如果不是武力值差距摆在这里,灶门炭治郎毫不怀疑我妻善逸会第一时间扑上去和锖兔下决斗的战术。
他保持微笑,一把捂住我妻善逸的嘴免得他再说出什么话来。
灶门炭治郎真心实意地向锖兔献上祝福:“恭喜了,以后邀月小姐就麻烦你多照顾一下了。”
“唔姆——该怎么说呢,真不愧是锖兔你啊!虽然很嫉妒,但还是要恭喜你!”
炼狱杏寿郎声音洪亮地紧跟其后,大力地在锖兔的肩膀上拍了拍,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但是也要保持警惕啊!毕竟现在也只是恋人关系而已!”
锖兔:“……多谢,我一定会多注意的。”
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夸炼狱杏寿郎坦诚还是该提防对方撬自己的墙角。
公寓楼里热热闹闹的,锖兔好不容易才从同伴们过于热情的包围中抽身出来。他端着杯水,拉开玻璃门走向阳台。阳台上的吊椅早已经被人霸占,对方蜷着腿窝在藤椅中,不知道哪来的毛球小妖怪亲昵地蹭着她的指尖,发出可爱的声音。
横滨逐渐入夏,傍晚时分,天际的云霞被烧成一片连绵不绝的火焰。
现在正是逢魔时间,白日里不怎么出来活动的妖怪也渐渐多了起来。它们和人群一样在街上游荡,时而好奇地凑到某个人面前嗅嗅。手掌大小的精怪举着比自己还大的东西蹦蹦跳跳,与同伴打闹嬉戏。有着蛇尾的女性盘踞在屋顶,垂涎地看着经过的路人,却又碍于什么似地恋恋不舍收回了蛇信。
然而往来的行人却根本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仿佛彼此之间和谐共处一样。
这诡异又掺杂着近乎童话般天真和残忍的画面,却是五十岚邀月从小看大的场景。她静静凝视着楼下的街道,发丝如水草缠绕着脊背,在晚霞下映照出犹如鸦羽般的蓝紫色光泽,那双银色的眼睛在没有焦距的时候显出不近人情的冰冷与疏离。
有那么一瞬间,锖兔竟觉得他的恋人其实应该生活在另一个彼岸。
锖兔将水杯放在一旁的圆桌上,捞过一个椅子坐在了五十岚邀月旁边。
“怪不得你一过来就说想去阳台透透气,原来是早就想到会发生现在这种场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