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哲伦突然振翅飞起， 盘旋于上空， 海风咸湿而厚重，乌云齐聚， 裹挟着云雨向巴尔的摩压来。
“我不确定，”杰森说，“我十年前时，从来想象不到我现在是什么样的，所以我现在也想不到十年后的我会如何，我能保证的只有此刻。”
“哦……”来纳特摆摆手，“那么如果你以后暴露我，欺骗我，我就杀了你。”
杰森抬头，麦哲伦依旧翻飞于乌云中，来纳特叹气：“我今天炸了巴尔的摩地下，把水灌进了遍布整个地下的红晶甬道内，但是很快就被修补好了，莱娜绝对没有离开，而是暗地里躲在哪。说了坦诚公布了，你为什么不愿意回档，不回档我们的行动会很被动的，莱娜绝对知道我的存在了。”
狂风开始刮着落叶起舞，杰森低下头：“你听说过平行宇宙理论吗？你的每一个选择都会造成某个后果，世界在起源点分叉，像是树木从主干上长出了新的枝叶。”
“如果每个人的每个行为都会造成世界分叉的话，那这棵树肯定重得像个球了。”来纳特点点头，“不过我这么特殊，绝对是什么世界中心……啊，别揪我衣服！”
豆大的雨点落下来，杰森‘啧’了一声，把小孩拦腰抱起来，他跳上甲板，游艇已经打开了舱门，杰森：“多谢了，马可。”
来纳特：“噗。”
麦哲伦已经落在窗边，歪着头梳理羽毛。
“说回平行宇宙，你是认为回档这件事必定会开启一个平行的世界吗？可按照你说的理论，不回档也会啊，这不是毫无意义，自找麻烦？”来纳特上上下下地扫视杰森，还故意拆下眼球放在手里转着圈看他，“也许在某个世界你已经死了。”
“Damn！”
“好吧，也许你死了又复活了，然后又死了又复活了……”
就在杰森无话可说之际，来纳特继续说道：
“因为我死了也会复活，所以不用太在意这些。”来纳特让麦哲伦将他们分开时看到的情况投影出来，然后在烟灰色围巾的老妇人出现那一幕停下，“我觉得我就要死了。”
……
复仇者们来得很快，虽然暴雨中的飞行不太安全，但他们平稳落地了，托尼抹了把雨水：“该死的我现在开始想念我们的阿斯加德观光客了。”
“让你们在这么短时间内造出一个安全屋要求太高了吗？为什么我们的落脚点这么像普通的民居？”
陪同而来的特工露西亚·伯恩隐晦地翻了个白眼：“神盾局在巴尔的摩的前基地由九头蛇控制，而我们暗中扶持的帮派人员不知为何失去了联系。”
准确的说是，曾经贩毒走私无恶不作的，如今都仿佛社畜一样，而且神盾局员工去接触后，发现那些罪名不太严重的，都忘记了那段记忆，罪无可赦的，都被关在了巴尔的摩监狱。
——什么时候警方的效率这么高了？
“所以，”斯塔克摊开双手，转了个圈，“我们在巴尔的摩一无所知，就像瞎子。”
而史蒂夫则皱眉道：“扶持帮派人员？”
露西亚突然发现自己没注意把帮派的事情说了出去，她有些尴尬地别过眼，而一直安静着的班纳博士咳嗽一声：“这是否证明，梦境女巫的确在巴尔的摩？而她的能力不止做梦？”
“她应该是心灵能力者，”露西亚转头，汉克推着查尔斯走了进来，“那么她不会无法隐瞒两位特工消失的信息，或者能直接催眠洗脑他们，让他们返回纽约，除非她是故意的。”
……
莱娜是故意的。
克林特和娜塔莎甚至不是在什么隐秘的地方，就躺在她位于巴尔的摩的家中。
这里没什么人气，她打开窗户，潮湿的水汽扑进房间。
在来纳特消失时她就意识到——比起玛利亚，来纳特不仅拥有独立的人格，也拥有不可控的身体，除非杀了他，否则没法关住他。
而且，来纳特将美国队长和钢铁侠的灵魂互换，莱娜并没有能力换回去。
那么把这两个人引来巴尔的摩好了，正巧也能试验她的新想法——
是必须在某些地图才会触发选择题，还是和某些人有关，神秘人让她接触超级英雄的目的，她似乎搞错了，好像……不是为了伤害他们。
她转过头，空间门在此张开，下一秒，莱娜感到自己的心灵入侵出现了阻碍，她拉下围巾，整个地面开始被红色晶体覆盖，这当然阻挡不了斯特兰奇，但晶体缠绕住了两位特工。
老妇人冷静地取出GGK1202。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我就要卡文卡死了。
第47章 一朵玫瑰
杰森向前踏出一步， 而来纳特将阿黛尔抛给了他，正在梳理羽毛的麦哲伦一愣，羽箭般射来， 下一秒， 男孩灵动的双目失去了光彩， 蓝色和红色的指针都指向下方， 仿佛恶鬼在凝视地狱——
他直直地向前倒去，杰森接住他了。
然后来纳特的身体仿佛没了支撑， 不论是方向盘，油箱还是发动机，都没法再聚合到一处，螺丝滚落，他的身体就此碎成无数块。
杰森瞳孔一缩， 麦哲伦险而又险地在半空中打转，马克仿佛也将目光投射到这处空间， 然后这只会魔法的木鸟与能控制体内空间的游艇异口同声：“他死了。”
“什么？”
这太滑稽与荒谬了。
麦哲伦意态踌躇：“他……不完整，他的生死都由他人控制。”
一个名字立刻跳到了杰森舌尖：“莱娜·提亚？”
就在麦哲伦想说什么时，木鸟突然直直落下，它僵硬地转过头， 双目流动着淡淡的红光， 吐出的却是属于女人的声音：“不用担心你的男孩，他搞定自己造成的麻烦，我就把他还给你。”
暴雨还未止歇，游艇突然开始剧烈晃动， 杰森抱起麦哲伦， 扑到窗边，一时间神色古怪。
一座城市正在暴雨之下升起。
这是无比震撼的一幕， 那是一座……绯红色的……纽约！
到底是怎样的疯子才做得出凭空创造一座城市，又是怎样的神灵才能做到凭空创造一座城市？
“纽约”慢慢与巴尔的摩接壤，麦哲伦振翅而起，在风雨中操控魔法，整艘游艇都悬浮起来，在摇晃中搁浅到了那海鲜餐厅不远处，而就在他们离开没多久，整个巴尔的摩码头都被撞毁，碎石与晶屑飞扬在半空中，与雨点混于一处。
杰森深吸一口气，这都什么魔幻现实主义？自从和来纳特离开哥谭，整个世界都不对劲了，本来充满了疯子与变态的哥谭反而变得亲切可爱起来。
“纽约”与巴尔的摩接壤于一处，密不可分。
而在杰森不知道的地下，它们于地底交汇，晶体彼此联结。
作为整座城市唯二没有昏迷的人之一——查尔斯·泽维尔教授微微皱眉，叹了口气。
此时的海面并不温柔，倒映着灰蓝色的天空，如果这是一幅画卷，那查尔斯湛蓝色瞳孔是整幅画中唯一的亮色。
“你并不想伤害别人，”他仿佛在自言自语，“但你会伤害到你自己。”
马克将自己拆解为人形举着一把黑色的巨伞，雨丝倾斜着钻入伞下，杰森已经冒雨走到了巴尔的摩的大街上，这里仿佛被红晶蚕食了一遍，所有人大概是同时昏迷的，而如果不是被红晶操纵，街上的车流必定会相撞，到底是怎样的人同时拥有这样的伟力和细微的操纵能力，莱娜没有阻拦他。
年轻的超级英雄抹了把雨水，神色难以明辨，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杰森·陶德是个彻底的凡人，用武器武装自己，他看样子没资格踏入非凡之间的战斗，他甚至没有合手的武器——蝙蝠侠教导罗宾使用飞镖与钩锁，还有自己的拳头，但不包括枪。
而杰森喜欢枪。
他计划过定制或者自己做一把……两把合手的枪？
他们经过某个巷子口，却遇到了奇怪的组合。
戴着奇怪头盔的高大男人背对着他们，抱着一个红发的女孩。
杰森凭衣服认出了对方抱在怀中的是旺达。
此时男人转过头。两拨人隔着雨幕相望。
——他认得那张脸。
万磁王？！
那个瞬间，明明不合时宜，杰森莫名想到……自己的枪应该用万磁王无法控制的材料制作才行。
如果继续跟着来纳特远行，他绝对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麻烦。
……
莱娜在身体崩解后出现在了地下，她留在斯特兰奇视网膜上的是玛利亚的形象，而爱丽丝和维克多的存在让他们绝对会猜测……这是否是什么新种族，或者背后有什么组织，她什么也没穿，慢慢将身体变为晶体状，前往地上。
找到美国队长和钢铁侠并不难，莱娜在强化后的视野中看到了整个巴尔的摩的人员分布。
重新出现在她身边的来纳特神色怏怏，他略一歪头，就听到莱娜说：“你确定你的小鸟找过来不会被我控制吗？”
来纳特没听明白她说的是哪只鸟，魔法木鸟还是可爱的罗宾？
他上前两步，双手按在昏迷的美国队长与钢铁侠胸口，然后后退一步，两位超英持续近两个月的身体互换就此结束。
小男孩不再是机械造物的形状，浅金色的发丝闪烁着珍珠般光泽，翠绿色的眼眸灵动而明亮，他鼓着脸颊不说话，然后一张白纸贴到了他头上，纸上是一排排字迹。
来纳特把纸揭下来，听见莱娜说：“背下来。”
“我保证不伤害无罪的人，不伤害因误会而伤害我的人……等等，凭什么？”小男孩将脆弱的纸张在风中挥舞地哗啦作响，“别人打我，我都不能打回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