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那位大人最偏心的人就是你,为什么还会被猎鬼人杀掉啊!”
这话阿芜就不爱听了。什么叫“都是因为你”啊?而且搞清楚主次啊!明明把你们变成鬼,还天□□你们撒气的就是鬼舞辻无惨本人好吗?!不遇到他,哪来这么多破事。
“说的好像死的不是累,你们这群家伙就不会被迁怒了似的。”她冷笑一声,顺手指了指已经关闭的琉璃镜,“而且归根结底,把你们都变成食人鬼的不就是那家伙。”
“唔……!”
阿芜咧开嘴冲下面几个人笑,但说出的话却辛辣异常:“大家现在都是亡者还分什么三六九等,你们是当刻薄鬼的部下当久了忘了怎么做人了吗?”
讲真,听完那一串发言,阿芜第一次感受到了阎魔大王做老大是一件多么温暖又治愈的事。
“从净琉璃镜显示的景象来看,卷宗上记载的死因并无差错。”
鬼灯没阻止阿芜怼人,和大王讨论起了刚才看到的内容。
“另外下弦的鬼更替的比较频繁也是真的,距离上一个下弦之一死亡也差不多就只过了几年而已。”
按照生平记录,阎魔大王与身为辅佐官的鬼灯又开始进行对亡者的审判,期间时不时还会停下来询问一下铃木累。
身为旁听者,阿芜怼完人就没再插嘴了,一直安静地听着自己青梅竹马不动声色地从底下几个人的嘴里撬情报。
没想到鬼舞辻无惨居然还能通过血液读取部下的心声,想到因为触犯诅咒被杀死的朱纱丸,她愈发觉得那位珠世小姐的话是对的。
他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
只是,鬼舞辻无惨追杀戴有花牌耳饰的鬼杀队剑士,也就是炭治郎的原因仍旧是个迷。
等一下……他刚才是不是让那个唯一活着的下弦去杀灶门炭治郎了?!
阿芜这才反应过来这个裁员小短剧最后还有个超级大彩蛋。
没办法,某人的发言过于震撼人心,当事的四个亡者和累又就在旁边,把她气得直接忽略了最后那个地方。
“打扰一下。”
阿芜向来是想到什么就直接跟鬼灯和大王提的,这回也不例外。
“我能问一下他们几个是什么时候死的吗?”
“差不多半个月前吧,怎么了?”
现在居然离那田蜘蛛山事件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
她记得炭治郎君受伤还蛮严重的,记得那个时候从拖车上向下看,他整个人趴在地上差点没办法爬起来不说,之后还被鬼杀队的其他人打昏了……人类的恢复速度有多快啊,一个月养伤能养好吗?
“呃……我突然想起点事儿……”
“最近迎接科没有收到大量死亡的鬼杀队成员,放心吧。”
仿佛知道少女要说什么似的,鬼灯先给她来了一记定心针。
“之后再跟你详细说这件事。”
阿芜就彻底安静下来不再插嘴了。
审判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特别短。毕竟大部分卷宗其他几位判官也已经都过了一遍了,这几个人的生平复杂程度也就那样,并不会让大家在罪行裁定的问题上产生分歧。
不过大王宣读判决的时候,还是出现了点小插曲。
在得知自己即将去往地狱之后,原本就一直怀有不满的几名亡者终于找到机会爆发了。
“等……等一下啊!”
“还有什么问题吗,釜鵺先生?”
“所……所以我们要下地狱的话。”那名扎着四个小辫子的青年抬起头,目光在旁听的阿芜与刚才被阎魔大王询问的累身上徘徊,壮着胆子伸手指向黑色头发的小少年。“那他呢?累和我们一样都是下弦,难道他不用下地狱吗?”
听到这话,阿芜瞪圆了眼睛,刚想开口说话,鬼灯却比她快了一步。
“铃木君的话,现在已经在地狱里了。”面对亡者的质问,身为辅佐官的男人显然早已见怪不怪了。“他现在正为了成为狱卒进行着非常严苛的考核,今天来只是接受一下询问而已。还有什么问题吗?”
“要……要下地狱的亡者也可以成为狱卒吗?”
“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可以的。不过诸位活着的时候遭遇过鬼化,情况比别的亡者特殊很多,所以才会加入一个考验环节。”
黑衣男人收起卷宗,将其放回了阎魔大王那已经垒了两撂文件的桌子上。
“若是无法通过考核,做狱卒就是不可能的。”
“啊,顺便一提。”鬼灯对着阿芜伸出空着的手,向几名亡者介绍道:“这位基本上就是考官之一,负责阿鼻地狱刑罚相关的考验。”
伴随着男子的介绍,阿芜勾起嘴角,向几名亡者微微一鞠躬。
她这次是没接手累君的试炼啦,不过如果下面的几个人想参加的话,她倒是不介意让阿八回去搞文职,自己亲自上。
“怎么,你们也想来做狱卒吗?”
“呃……不……不……”
面对阿芜带了点冷意的提问,原本身为下弦的青年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
“事先声明,所谓的试炼,内容差不多就是把你们鬼化后所犯下的罪行按照人类时期的审核标准,评定出相应的刑罚,然后把这些轮流过一遍。”
少女微微扬起下巴,笑容倒是一如既往的讨人喜欢,
“若只是单纯的觉得累的待遇和你们不一样,大可也来尝试一下,我不介意亲自上阵帮大家体验试炼的难度。”
一番陈词,让原本被押在下面,表情明显有些不甘心的几人彻底失了声音。
阿芜见没人再朝她开腔,便伸手摸了摸身边小男孩的头顶。
“……姐姐?”
累的表情明显有些没反应过来,不过阿芜也就笑了笑,并没有对他多说什么。
“如果没有其他异议了的话,就把他们带下去吧,后面的亡者还在等。”
见辅佐官发话了,负责押送亡者的鬼族中气十足地应了一声,便带着仍有些恍恍惚惚的四人退出了阎魔厅。
“不过说真的,跟那个叫鬼舞辻的男人比起来,我觉得大王简直贤明又温和。”
那边厢,当事人一走,阿芜也终于开始毫无顾忌地吐槽鬼舞辻无惨了。
“有他那种上司,被鬼杀队砍了说不定死的还比较痛快。”
“不如说像鬼舞辻无惨那般无能的领导者实在是太少见了。”鬼灯一边把净琉璃镜推到后边去,一边和阿芜说道:“阎魔大王只要不偷懒,工作效率还是很高的。只要不偷懒。”
“……虽然被夸奖了,但老夫为什么就感觉有点微妙呢?还有,只要不偷懒说了两次啊鬼灯君!”
“有时间抱怨不如快点好好工作!”
阿芜怜悯地看了眼被鬼灯拿狼牙棒戳戳戳的大王,牵起了累的手。
“那我就送累君回刑场啦,你们先忙?”
“啊,麻烦你了。”
直到她带着人出了阎魔厅,才听到身边的少年用细微的声音说道:
“……我杀死爸爸妈妈的时候……是无惨大人告诉我,我没有做错。”
阿芜并没有回话,拉着少年慢慢走在回刑场的路上。
“即使认识到自己做了错事,但那个时候……我……无法忍受自己做的一切,所以……”
自欺欺人地选择听从那位大人的话,不断追求着虚假的羁绊,然而却离最初的愿望越来越远。
“可累的爸爸妈妈却一直都在,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阿芜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转身看着被自己牵在手中的小男孩。
“而且累也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并且想要赎罪,所以才接受试炼的不是吗?”
她蹲下身,双手搭在比自己矮一些的男孩肩膀上。
“嘛……虽然说这个话有点奇怪,不过累现在已经死了,已经用不着再记着那个男人给你的恩情了。就算曾经鬼化过,现在的你也仍旧是可以轮回转生的人类。”
阿芜直视着少年的双眼,笑了起来。
“好好偿还自己犯下的过错,然后再和爸爸妈妈一起生活吧。”
“嗯……”小男孩抿起嘴,轻轻点了点头,随即又说道:“刚才……我看到净琉璃镜里,无惨大……鬼舞辻无惨要魇梦去杀了那个戴着花牌耳环的队士。”
阿芜想起铃木累死的时候,炭治郎也在场,不过她去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
“明明我差点杀死他……但我被砍掉头颅以后,他还是……”
少年说着,颇为怀念地摸了摸自己的右肩。
“他还是对我伸出了手……让我想起了父母的事。”
“姐姐认识那个男孩子吧。”
“诶?”
阿芜愣住了。这件事,身为狱卒的别人知道不奇怪,但铃木累应该是不知道的才对。
少年微微笑了起来:“因为刚才鬼灯大人对姐姐说,最近没有大量死亡的鬼杀队队士……”随即,那丝有些孩子气的笑容又从他嘴角消失了。“但魇梦一定会动手的,我们无法违抗那个人……”
“……累君,不想让那个男孩死吗?”
他摇了摇头,随即又有些腼腆地避开了阿芜的目光:“很奇怪吧,不想让打败自己的人死什么的……姐姐也不想看到他受到伤害甚至被杀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