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来到了哥谭。
细细的雨丝划过她脸颊，安琪找了个临近的电话亭进去，一边躲雨一边思考自己的处境。
系统并未对神秘之地做出任何介绍，留下的也只有那一句含糊不清的话。
熟人？她在这里的熟人无非就是那几个。
惊讶？为什么要惊讶，神秘之地里的布鲁斯会和她记忆里的那个人有什么不同吗？
雨停了。
安琪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离开报刊亭朝外走去。
也不知是不是下雨的缘故，街上都没什么人，一阵凉风吹过，带来隐隐的玫瑰花香，安琪的脚步顿了一下，循着这丝香味来到一条小巷旁。
她知道这条巷子。
托马斯·韦恩和玛莎·韦恩的遇害地，被哥谭人称为犯罪巷的肮脏街巷。
犯罪巷原名公园街，是个繁华又热闹的地方，无数小酒馆、电影院以及连体别墅林立于此。
——可是韦恩夫妇死在了这里。
所以公园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又黑暗的犯罪巷。
安琪看到了巷子中央摆放的玫瑰花，浅粉色的花瓣上还残留着些许水珠。浸凉的风从巷子另一头刮过来，吹散了摆在一起的粉玫瑰，安琪蹲下身，把散落的玫瑰重新放到一起。
重新站起来的时候，原本空无一人的巷口又多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少年穿着灰扑扑的夹克外套，黑色短发乱糟糟的，手上还拿着一个类似于撬棒的东西。
他们默不作声对视了好几秒，安琪试探性的打了声招呼，下一秒，少年快步跑了过来，撬棒直指着安琪，恶狠狠地说：“把你身上的钱都给我！”
安琪：“………”
安琪：“？？？？”
杰森目不转睛注视着面前的女孩，很干净，很漂亮，身上穿的衣服面料一看就价值不菲，她瞪大了两只眼，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惊讶。
果然，他在心里这么说。
不论这个长得像芭比娃娃一样的年幼姑娘是不是哥谭人，不论她是由于怎样的原因才孤身出现在西区的犯罪巷里。
——多好的打劫对象啊，杰森想。
父母肯定给了不少零花钱，身上也不缺好东西，比如头上的珍珠发夹。
——至少能抵他一个月的饭钱。
杰森并没有什么嫉妒的情绪，哥谭的贫富差距本来就很明显，西区多得是坑门拐骗的孤儿小孩，他们每天都在苦恼该怎么填饱肚子，与此同时，那些上流社会的公子小姐可能还要嫌弃喝的牛奶不新鲜，吃的培根不够美味。
——这里是哥谭，一切都显得理所当然。
杰森很高兴，他没想到自己随便一晃就能碰见大肥羊，这种喜悦是发自内心的，脸上也就不可避免的带出来一些。
安·肥羊·琪抬高一只手，轻轻握住了撬棒，她嘴唇微动，正准备说些什么，巷口处又传来一阵骚动。
四、五个看起来流里流气的少年结伴朝他们走来，手上还都拿着奇奇怪怪的东西。杰森脸色一边，心底暗骂了一句该死，果断放弃了安琪这个目标。当然，他的表情非常郁闷，就像是看到煮熟的鸭子飞了。
安琪完美get到了对方的心情，她笑着捋了捋头发，一脸镇定的站在原地。
“你们也想打劫我吗？”
那群少年笑了笑，领头的瘦子一手插兜，装逼装的十分油腻。
“也可以干点别的事儿啊。”露骨的目光牢牢黏在安琪身上，令人作呕。
“我不喜欢这种玩笑。”安琪慢条斯理的挽起了袖子，“东南西北四条街，打听打听谁是爹，你们这种货色，给我当小弟都不配。”
对方明显愣了一下，安琪看准时机，掉头就跑。
旁观者杰森：“……？”
他也连忙跟了上去。
“虽然打不过，狠话还是要放的。”安琪一边跑一边说，“我记得犯罪巷有好几个出口吧？要不你在我前边领领路？”
杰森：“……”
打不过你还说个屁！拉仇恨很好玩吗？？
杰森的心情简直是日了狗，他也没想领路不领路什么的，跑就完事，至于旁边这个弱鸡又嘴损的大肥羊，管她跟不跟得上呢。
还是小少年的杰森深谙哥谭的生存法则，西区是哥谭最脏污纳垢的地方，可是对他而言，这里却是最适合生活的地方。
——秩序混乱，足够黑暗。
男孩在前面跑的可起劲，安琪勉强能跟上他的脚步，只是两人间的距离也越来越大，她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咬牙跑了下去，没跑多久，眼前突然出现一辆醒目的兰博基尼，不止是车型眼熟，后边的车牌号更眼熟。
女孩咦了一声，慢慢停下脚步。
身后已经没人了，本来还在往前跑的少年也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你干嘛？”
男孩没说话，只是用手里的撬棍认认真真撬着车轮胎。
“兄弟……”
“……”
“兄弟！”安琪吼了一嗓子，“你别撬了！这是我家的车！”
居然敢偷布鲁斯·蝙蝠侠·韦恩的车轮胎，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那正好啊，我帮你摆脱了那帮人，你就把轮胎送给我当做答谢吧。”杰森说。
真是好不要脸的回答，安琪默默吐槽了句。女孩眼皮一抬，正好看见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从旁边的建筑楼里走了出来，安琪有些小激动，一边等着韦恩爸爸过来一边扯了扯旁边的少年。
“别撬了别撬了，车主来了。”
少年恍若未闻，直到布鲁斯·韦恩走到两人身前，还一脸淡定的说：“我帮了你女儿，这个轮胎是她答应给我的谢礼。”
安琪安静如鸡。
就在刚刚的这一照面，她敏锐的发现了布鲁斯的不同，气质矜傲又冷漠，看向安琪的眼神也很陌生，好像他们从未相识。
“我没有结婚，更没有女儿。”布鲁斯·韦恩的目光轻飘飘扫过二人身上，“现在放下你手里的撬棍，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他扯了扯嘴角，神色有些散漫：“或者你们想去GCPD喝喝茶？”
“也不是不可以……”迎上少年几乎快要喷火的眼神后，安琪连忙补救道：“詹姆斯·戈登，就是哥谭警察局的局长，他人很好的，说不定还会给我们准备晚饭……我都饿了……”
杰森：“……”
布鲁斯·韦恩略一挑眉，视线重新落到安琪身上。
穿着干净又舒适的衣服，皮肤白皙，模样精致，一看就是受到了很好照顾，无忧无虑长大的女孩。
“你的父母呢？”布鲁斯问
“我没有父母。”安琪说。
杰森在旁边嗤笑一声，显然不太相信。
布鲁斯表情不变，继续问：“你的名字？”
安琪：“……玛丽·苏。”
布鲁斯没说话，一双蓝眼睛又深又沉的望着她。
安琪微微低下头，闷声道：“……对不起，可是我真的不能告诉你。”
她不想回纽约，或者说，她不能回去。
光是想到自己会跟另一位“安琪·里格斯”见面，鸡皮疙瘩就一下子涌上来了。
布鲁斯没再说话，伸手拉开车门，弯腰坐了进去。安琪有些难受的低下头，杰森拿着撬棍，表情也不太好。
耽误了这么久，他今天的晚饭还不知道怎么解决呢。
“这个给你。”安琪取下头上的珍珠发卡递了过去，“算是……你今天帮我的谢礼。”
杰森毫不犹豫接了下来，他一句客套话都没有，拿到东西转身就走。
有钱人家的小孩果然花样多，杰森漫不经心的勾了勾嘴角。
不管怎么样，未来这一个多月都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这就是天选之子的悲惨生活吗？
安琪深深叹了口气。
韦恩爸爸不认识她了，也许是这里的时间线更靠前？可那样的话他在历练之境里就不该是那种表现啊……
安琪觉得自己遇到了哲学问题，越想越纠结，越想越头秃，她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这时，布鲁斯·韦恩又从兰博基尼里出来了。
安琪：咦？大佬您还没走啊？？
女孩脸上的疑惑十分明显，除此之外还有不加掩饰的期待欣喜，布鲁斯抿了抿唇，把安琪提溜回车上。
窗外的风景像是胶片电影般急速掠过，安琪一脸乖巧的坐在车后排，背脊挺直，双腿并拢，两只白白的小手安分的搭在膝盖上，妥妥的好学生坐姿。
布鲁斯·韦恩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小女孩，表情有些微妙。
蝙蝠洞查不到关于这个孩子的任何资料——无论是名字还是样貌。
过往一片空白，没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凭空出现的人？“不存在”的人？
布鲁斯握紧了手中的方向盘。
他习惯将一切掌握在自己手中，不论好的坏的。
哪怕……是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引爆的炸弹。
雕花大门从内打开，熟悉的庄园内景映入眼帘，安琪有些小激动，若不是条件不允许，她都想仰天长啸三声。
五分钟后，客厅沙发上面对面坐了四个人。布鲁斯、阿福、安琪、还有个看起来大概20多岁的英俊男人——迪克·格雷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