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越就是来找他的。
他递了名帖和银两进去,门子通传,过了一会,司徒越抱着诸丹和陈氏两个兄弟就坐在了花厅里。
王老爷胖的如一个圆球,喜气洋洋的从后面滚了进来。喜气洋洋的的打招呼,“霍爷,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司徒越表现的很悲伤,坐下来就表明来意,“王老爷,有朋友指点我找您,说您能请动神仙。”
王老爷装模作样的用盖子拨了几下茶盏里的沫子,“哦,要看您能付什么价了?”
“我霍家世代行商,自然是有银子让诸位道爷满意,我倒是想问问,诸位道爷能不能真的让我知道真凶,是谁杀了我霍家上下五十九口。将我霍家的祖宅付之一炬。”
“江北霍家的事儿,呵呵,说的明白点,确实是有人谋财害命,也是你们家的银子招了人眼,我倒是听说,你为了查这个,已经散尽了家财了吧?到时候我师门就是把真凶给你说了,你还有银子付钱吗?”
司徒越抱着诸丹,这会诸丹有点瞌睡,倒在司徒越的怀里,司徒越拿披风仔仔细细的包着他,还一下一下的拍着诸丹的背。
“自然是有的,我们家老宅的厨房院子里有一处菜窖,深挖地下,打开盖子到了下面,里面全是白菜萝卜,把这些菜移开,有一面墙上有一个小洞,只能一个人通过,通过了这处小洞,里面别有洞天,我霍家历年的积蓄都在里面,那是我霍家赔了生意之后要东山再起的银子。”
王老爷王胖子呼吸都急促了起来,端着茶盏,脸上写着贪婪。
“那是我霍家的根本,没有霍家的直系子弟领着,在里面一步踏错就能启动机括,到那个时候,四面立即被千斤精铁做的栅栏堵上,随即,我们老宅外边的江水就会倒灌而入,将人淹死在里面。”
“有......有多少钱?”
“那要看通天门给我什么样的结果了。”
“你等着,我立即去通报到师门。三日之后你再来,到时候我师兄和你说。”
第98章
司徒越回到客栈之后闲来无事, 整日的教诸丹念书,说是念书,更多的是像讲故事一样。
从王老爷家回来的第二天下午,陈四匆匆的进来, 给司徒越看了一封密信, 算不上什么机密的东西, 只是朝廷上如今的一些事情,算的上大事的, 就是南边爪哇国趁着台风刚息纵兵劫掠天朝百姓,就如商量好的一样, 西边的茜香国也派人犯边, 一时间,整个朝廷人心惶惶。
西南水军大营和东南水军大营这几年造了很多吃水很深的战船,倒也能支撑一段时日, 战场上的风向那是瞬息万变, 水军两处大营纷纷上表, 要求尽快支援, 列出了诸多的物质,其中以弓箭最多,其次是桐油等易燃之物。至于茜香国, 派出了蒋钦出征,尽启十万大军拔营向西,还未至边关, 许多的士兵开始呼吸不畅,严重者,有可能倒地不起,司徒越觉得这大概是高原反应。
司徒越看着京城传来的消息, 心中默默的算了一下国库的用度,两边作战,拼的就是国力,这种紧要关头,她作为户部尚书不在朝中,今上更有理由往户部安插自己的心腹之人。
“数年努力,毁于一旦。”司徒越放下信纸,示意程掬把火盆端过来,随即把信封扔进了火盆里。
她感叹完,也没人敢接话,诸丹倒是问出来了,“什么毁于一旦啊爹爹?”
“当然是国库的银子啊,大仓里的粮食啊,爹爹跟一只老鼠一样的在攒粮食,到最后竟然还是没能填满国库又要空了。”
“哦,那不吃粮食不花银子不就行了。”
“傻话,人哪能不吃东西呢,再说了,大军开动,粮食要抛费很多。不能让阵前大军饿着肚子,人家是拿命来拼,粮食和人命比起来,再多的粮食也比不上性命。”
诸丹似懂非懂的的点了点头。
“主子,那咱们回去吗?小的约摸着上皇他老人家会召您回京城。”
“不,今上不会轻易让我回京城,就是本王想着怎么精忠报国,也要看看今上答不答应。咱们如今眼下赶紧处理通天门的事情,马上就要过年了,你们也跟着本王奔波了千里,咱们岂能空手回去。用一句商家的话来说,如果这一次一无所获,那咱们是赔大发了。”
下面的人束着手听了,齐齐的应了一声是,各自散了。
到了晚间,小二送上来饭菜,程掬拿着银针,挨着试了试,倒是一道汤里,银针过了一遍,微微的变色。
司徒越看了,指了指房子里藤编的笼子,笼子里是一只白色的兔子,这是诸丹这几天的爱宠,这小子偏爱毛毛软软的动物,这是陈氏兄弟在洛阳给诸丹买的,司徒越一直想要吃了这只兔子,毕竟路上带着只兔子横添了一笔麻烦。
程掬看了看诸丹,这小子噘着嘴,司徒越就许诺他,“到了京城,父王去宫里给你讨一只波斯猫,两只眼睛的颜色不一样,有一只左边的眼睛是绿色的,右边的眼睛是蓝色的,皮毛雪白雪白的,摸起来软软的。”
诸丹立即同意了,“父王你说话算数,不算数,不算数......我就......我就哭给你看。”
这威胁相当是没威力啊,以后要教教这小子,威胁一定要威胁到别人的软肋上,且,放狠话不能次数太频繁,最好不要当面放狠话,要奉行多做少说。
“当然啊,那是太后娘娘的爱宠,每年生下一窝的小猫崽子,往年都是长公主家的姑娘们去讨要,你姐姐倒是不喜欢,所以咱们家就没讨过。到时候,回到王府,跟太后娘娘说一声,妥妥的有你的。”
程掬看着诸丹没反对,立即奔过去,说话的这会,汤水已经温热了,不顾兔子挣扎,程掬强喂下一勺,过了一会,兔子倒在地上,也不是死了,看样子是汤里的是蒙汗药。
“咱们让贼人给惦记上了。”陈七看完兔子,捡着放回了笼子中,波斯猫太遥远,兔子到还可以玩一阵子,诸丹也不吃饭了,去笼子边蹲着,嘴里还不停的喊着“兔兔,兔兔。兔兔......”
“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记不记得咱们刚来的时候,门口坐着的几个泼皮无赖?今晚上,咱们就扮成昏睡,看看来的是哪一路的牛鬼蛇神。”
半夜的时候,司徒越侧睡着搂着诸丹,房门被打开,两个人故意在门口咳嗽了几声,司徒越睁着眼背向他们侧躺着,也没动静,过了一会,两个人胆子大了起来,关上了房门,点燃了火折子。
“哎呦,睡觉还抱着孩子,够宝贝的啊。”一个嗓门尖细的撩开床帐往里面看了一眼。
“江北霍家的公子,被灭了满门,如今全家就剩爷俩,自然是宝贝着呢。”另一个嗓门粗重的在翻司徒越的行李。
“都是银子惹得祸事,我要是他,这会拿着家财,去找十个八个的婆娘,二十年后,还是一个响当当的霍家。”嗓门尖细的也奔到了放行李的柜子边,两个人一起翻了起来。
“这你就不懂了,做人啊和做贼一样,咱们做贼的,怕的是官府和那行侠仗义的游侠儿。被他们撞到了,捕快们是要名利钱财,游侠儿是要咱们的命。做人啊,特别是他们这种有财的,怕的就是日夜招人惦记,我听说,有人找了咱镇上的王老爷,花了五万两银子买他们一家的命。你看都这样了,就是他生下来百儿八十个,也不够让人惦记的,过了二十年,儿子能帮上忙了,说不定小命就没了。”
“真的,他如今还敢带着他们家的独苗苗来找王老爷,用那帮子读书人的话说是什么来着......”
“是什么不重要,兄弟,重要的是在他死之前,咱们从他身上刮下二两油来。你看看,这匕首,真他妈的漂亮,一看就是值钱的物件。”
“哪儿,给我看看,嘿上面有字,说不定是名家珍品,霍家的东西被床上那死鬼随身带着,必定不凡,蜡烛再近一点......宝库......这字真小,宝库精戈甲等十二。这是什么意思?下面还有一行,大内匠作监制。”
“咣当~”匕首掉在了地上。
“大哥,这玩意不太好脱手啊。识货的不敢买,敢买的不识货啊。”
“你懂什么,捡起来,这叫......期货哪个科举。”
“大哥,是奇货可居,没有中间的哪个两字。”
“别拽这个,拿上,看看还有什么东西。”
司徒越翻了一下身,看着那两个毛贼旁若无人的分配东西,再看看房间里给蜡烛衬得灯光大亮,心想这两人可真是大胆。
“大哥,这匕首算谁的?”
“兄弟,咱们老规矩,卖了分钱,丑话说到前面,要是谁坏了规矩,我就去找王老爷,让坏规矩的那个人去上山伺候道爷们去。”
“是是是,大哥,听您的。”
“咱们走,嘿呦,兄弟,这死鬼居然醒着呢。”
司徒越已经坐了起来,披着黑狐裘,披散着头发看着这两个毛贼。
“匕首放下,那是爷的祖父给爷的东西。”
“知道我们是谁吗?告诉你,老老实实的把你的值钱东西交出来,不然,谁也走不出这镇子。”
“走不走的出去,小爷不知道,但是你们两个,今天别想走出客栈。来人,把他们给爷绑了,吊在房梁上,饿着,别给吃的。对了,刚才的汤让他们喝了。明儿咱们自己做自己的饭,别让客栈送来了,谁知道吃了什么东西下去,不干不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