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小说影视里那些飞檐走壁的人会不会真的掀开房顶的瓦观察屋里的动静。
楠笙看头看房可以帮忙的薛蟠也下意识的抬头看房顶。这二人都抬头看房顶了,屋里侍候的石莳和向兰也跟着抬头看。
因屋里只有楠笙和薛蟠,虽然还有丫头侍候,但为了避嫌,二人所在的屋子哪怕是寒冬腊月也是敞开了房门的。于是院子里侍候的下人见到屋里几人的情形,一边往屋里探头,一边还用眼睛往房顶瞄。
咋啦,咋啦,上面有啥?
“”
华国人从古自今喜欢跟风看热闹的精神在此刻是体现的淋漓极致了。
楠笙收回心神和视线时就看到屋里屋外一群人都在仰头看房顶,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瞬间便有些哭笑不得。
这都什么事嘛。
奇葩事年年都有,就数今年特别多。谢过薛蟠的提醒,楠笙没在薛家这边多逗留,抱着手炉便回了荣庆堂。
到了荣庆堂才知道贾母找她回来不过是询问一回全家福的进度和她想要改动的地方罢了。
楠笙耐着性子回了话,又陪着聊了一会儿天,在听完省亲那日元春会召见她的‘好消息’后,还表现出一副喜出望外,不胜荣幸的样子。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全神贯注的应酬完贾母,楠笙刚想起身告辞回房,又洽巧赶上姑娘们下课。得了,走是走不开了,继续陪聊吧。
一直到用了晚膳,楠笙才带着黛玉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留黛玉在她这里过夜。等姐妹俩都洗漱完躺到被窝里了,楠笙才将今儿在薛家发生的事一字不落的跟黛玉学了一遍。
小朋友,给你说个故事。
你要认真听哦,指不定哪天故事就变成了事故。
黛玉自来聪慧,但她再聪慧,阅历和年纪也在那里摆着呢。所以她是怎么也没想到薛蟠的心思和越岩的身份。于是和楠笙一样想不通薛蟠这一番‘示好’到底有什么目的,或者说有何所求?
难道是觉得她们奇货可居,提前投资?
那也不对呀,若是这般也不需要薛家大憨憨出马呀。
不明白,弄不明白呀~
抛开薛家的事,楠笙又再一次叮嘱黛玉,谨慎进出空间,空间的事除了她们姐妹知道,任何人都不要说。
黛玉自来便听楠笙的话,便楠笙这么慎重其事的说出来,也认真严肃的重重点头。
其实就算楠笙不说这话,黛玉也会在今天之后更加小心的。
“刘泰那边是不是要缓一缓?”
“不能缓。”楠笙摇头,“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如今是腊月里,元春省亲在正月,春闱殿试在二三月。虽然她确信贾母不会让她早早出嫁,但凡事总会有个万一。
若不抓紧时间将刘泰解决了,别说那个万一什么时候到,就是她天天心里惦记着这事,怕也要熬坏身子骨。
早结束,早省心。
“那万一”
黛玉没往下说,但楠笙却也听出来黛玉所忧何事。
“再坏还能坏过那个结局?且行且看吧。”说到这里,楠笙又是一笑,“我到底还有一技之长,总还值得旁人费些心思的。”
好在办事的人就只有石玖夫妇和清温母子。石玖夫妇不必担心,非生死大事必不会背叛自己。清温母子七载是清温的软肋,也是她的逆鳞。正好七载读书上极有天赋,这会儿性子看起来也好,择日便将七载记入乔家族谱里,辈分便是她的侄子好了。
与其记成弟弟,还不如记成侄子。姑母也是母,他得乖乖守着孝道敬着她。
再一个,若操作得当,她还能留个活扣,不怕将来养虎为患,再让七载母子算计了她。
等将七载记到了乔家族谱里,便让人送七载回江南读书。
江南文风盛行,书院林立,去江南读书于七载更有益处不说,还可以叫清温投鼠忌器,更懂得‘感恩’。
二人正说着话,黛玉不知想到了什么,猛的坐了起来。
第65章
黛玉坐起来后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房门。屋子里不曾留灯, 加之帐幔全都放了下来,外间侍候的丫头倒是不曾听到什么动静进来查看。
见门外没有动静, 黛玉长吐一口气, 复又躺了下来。
“想到什么了?”
等黛玉重新躺回被窝里, 楠笙才出声问黛玉。虽然问的很是轻描淡写, 但是也就只有楠笙自己知道她的整颗心都因为黛玉的举动提到了嗓子眼。
黛玉不是无的放矢之人, 能叫她这般一惊一乍的,绝非小事。
“姐姐有没有想过,刘家原本一心想要求娶那位嫔主儿的胞妹,如今却转头履行婚约。还要百般算计姐姐性命名声他家凭什么认为算计完了姐姐,还可以鱼和熊掌都兼得的呢?”最重要的是他们是怎么肯定人家会送自家女儿给刘泰做续弦做继室的?
要知道继室虽然也是正室夫人,可按着规矩,年节诞辰都要以侧室礼给原配的牌位行礼磕头的。讲究一点的人家都不乐意让女儿嫁人为继室。那位嫔主儿不要面子的?若是早就商量好的
楠笙闻言, 心下一凛,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咬了两下,用一种肯定的语气问黛玉,“你是说宫里那位也参与到了刘家这件丧良心的计划里了?”
“姐姐早年曾为北静太妃画过像。旧年太妃来府里时, 曾提起过这幅画曾送到宫里给当时的皇后娘娘赏阅。”黛玉点头, 发现黑暗里她姐根本看不到她的动作, 便又出声说道,“这样的主意, 那位嫔主儿怕也是功不可没。”
若是这样, 那这事还真就麻烦了。
“你担心省亲结束后, 老太太便是有心拦着我出阁, 那位嫔主儿也会砸她的面子强行干预此事?”
“嗯。”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贾母现在拿着元春省亲,无力分心忙楠笙婚姻为由婉拒了刘家那边。但元春省完亲,可就再没什么好理由拦着了。
总不能叫贾母说,楠笙还在给娘娘画画,不画完不许出嫁吧。
话又说回来,画画这种事情,但凡知道楠笙会画的,便也都知道了楠笙的‘慢功出细活’的特质。一幅不大的肖像画,都要一年半载。一幅省亲时的大画作,没个两三年绝对画不完。
女儿花期本就短,楠笙的年纪本来就不小了,再这么蹉跎下去,说句老姑娘都是含蓄的叫法了。
当然了,贾母一惯装的慈祥,恩厚晚辈,自是说不出这样耽误楠笙的自私理由。而且成亲后也不是不能继续画画了,完全可以叫楠笙换个身份和环境继续画嘛。
所以这理由就根本不是理由。
当然了,有理没理得看说话这人是什么身份。只要身份高,完全可以指鹿为马。所以关键在于身份和值不值得这样做。
楠笙和刘泰的亲事是林如海生前就订下来的,男方没有恶劣事迹,夫家也无犯奸作科之事,未婚的男女又都是老大不小的年纪,这掰着手指算过来,再数过去,也没理由拦着这门亲事。
楠笙受教于荣国府,若名声有瑕,最受影响的不是黛玉这个唯一血亲,而是宫里的元春。现在想来刘家是绝不会在闺阁女儿名声上做文章,因为那会叫宫里的两个女人对上。
如今刘家‘看好’这门亲事,自然不会坏了楠笙的名声。若是刘家再抬出宫里的那位嫔主儿,哪怕荣国府有贤德妃,也不好在这种不占理的事情硬扛着不叫楠笙出嫁。
没理由,也没那个道理不是吗?
所以楠笙以前以为的两三年时间就是一个笑话。
而被她寄予厚望的贾母说不定也就只能在婚礼日期上磨一磨了。若磨的太狠,刘家只要再将宫里那位抬出来,说哪日哪日是这位看好的,介时贾母也不好说什么了。
楠笙再有用处,贾母也不会为了楠笙让元春在宫里多个敌人的。所以她是绝对说不出哪日哪日是元春挑出来的,犹如打擂的话。
糟心~
没有比这个更糟心的事了。
“必须快刀斩乱麻了。”否则迟则生变。
“暗处之人不知是敌是友,姐姐冲动行事,极有可能遂了他们的意。”
楠笙转过头,侧身面向黛玉。黛玉此时也正扭头看楠笙的方向。虽然黑夜里看不清彼此,但却都知道彼此正在看着对方。
楠笙伸手拍拍黛玉的脸,小声说了一句不知道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黛玉说的话,“我就是越不过心里那道坎。”若能越过去,杀了刘泰是最简单,也最省时省力的事。
哦,还省银子。
刘泰逛窑子,然后与几个酒鬼起了挣执,之后被人失手打死这是多么简单的操作呀。
可惜了,楠笙没有那个‘金钢钻’,干不来杀伐决绝的事。
楠笙此时已经动了杀心,除了无法突破在现代养成的道德操守外,其他的都已经快要被这个时代同化了。
只是她自己还不自知呢。
楠笙虽然说的不清不楚,但黛玉却听明白了楠笙未尽之语,摸了摸自己的空间耳钉,要不将人打晕丢到船上,送到海外番国去呢。
龙有逆鳞,触之即死。楠笙是黛玉在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便是贾母一干人也不及自小陪伴黛玉长大的楠笙。如今有人这般算计楠笙,还一环套一环的算计,哪怕是黛玉这种小仙女,也恼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