怠慢至极。
怕是在这些人心里乔家来人就跟刘姥姥一样,是找楠笙打秋风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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莳珊一听说这事,心里就是一慌。她自小在乔家长大,也是贴身侍候楠笙的,虽然楠笙经过丧母之痛后性子变了不少,但她侍候楠笙,楠笙身上胎记以及一些往日小习惯和张嘴就来的往事都是真真的,自是不怀疑自家姑娘换了人。所以一听这事,她便本能的替楠笙着急。
她忠心楠笙,也了解乔家,更了解乔家这位简大爷。
简大爷,姓乔名简,年及弱冠。云都乔家的大少爷,就是那位记在乔母名下的庶长子,楠笙名义上的兄长。
不过乔简哪怕记在嫡母名下,也是庶出的血统。有楠笙夹在中间,林家自是不认他这个外甥。
所以乔家虽然是云都大户,但楠笙所在的这一支却差不多败落了。一是乔父病逝,乔母带着自己的嫁妆和他们这一房几近三分之二的财产给亲生的嫡女楠笙做了私房。二来是当初贾敏派林贾两家下人去给乔母办丧事时,明确表明了林家的态度。
云都地方和官场的人以及乔氏一族又都是见风使舵的好手,没对乔简母子落井下石是人性纯朴。若是做了什么,那也是人之常情。
乔简不通经济庶务,其亲生姨娘也就是些后宅手段,外面的事情一知半解,没两年在内贼外鬼的‘帮衬’下,产业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好在乔简在读书上还有些天赋,于今秋中了举人
说起乔简,莳珊不由想到原来侍候在乔母房里的丫头绣兰。
如今绣兰已是这位大爷房里的通房姑娘了。想当初将这位爷记在正室名下时,绣兰姑娘可没少帮着说好话。若不是后来石玖家的发现绣兰有了身子,她们还要一直蒙在鼓里呢。至于那孩子最后生没生下来,莳珊就不知道了。
犹记旧年在扬州,这位简大爷就曾在姑娘生辰前去林家以探望幼妹为由想要搭上林家的事。如今追到京城荣国府,难道他又想搭上荣国府不成?
多大的脸呐。
说起来,这个乔简为人品性倒是在某些方面像极了贾政。
衣冠楚楚,道貌岸然。
表面一副谦恭厚道,实际上最精明不过的就是他了。
从原主的记忆和她上次回云都为乔母办丧事时发生的那一系列事,楠笙就对乔简有了一定了解。
那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
这么说吧,红楼判词里贾巧姐儿命里有对狠舅奸兄,那么乔简对于楠笙来说就是奸兄一般的存在。
不跟巧姐儿比,还可以看看凤姐儿。都是有哥哥的人,乔简除了读书上有天赋,其他地方是约等于王仁的。
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再想到乔简的心性以及乔简如今长兄如父的身份以前北静王纳她入府,她可以玩把清高。但这混蛋玩意进京了,以他的身份完全可以代替她做任何主。
都说富贵险中求,远在地方的林如海未必压制得了他。如今,她怕是要抱紧贾母的大腿才行。
再有,上个月宁国府的秦可卿就病了,时好时坏,一直拖拖拉拉到现在,楠笙默默在心里算计了一回时间,秦可卿这次的病怕是好不了了。
什么叫屋漏又逢连夜雨,呐,这就是了。
真特么想要向天再借个五百年给林如海续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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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笙担心乔简的出现会让她本来就不安稳的生活变得更加不可预测的同时,也在想着如何打发掉乔简这个定时炸dan。
因为卖妹求荣的事儿,他绝对能干的出来。
想到这里,楠笙开始在屋中来回踱步,双手一会儿握拳,一会儿十指互掰,竟是生生急出一身的冷汗。
片刻后,楠笙顿住脚步,沉声吩咐莳珊:“你去西角门。对乔简说,我陪表妹客居于此,不方便在府里见他。再有,我最近正陪着表妹给舅母抄法事上用的佛经,这一时半会儿也不便出府。你就跟他说,我忙过了这阵子便去寻他。对了,你问问他如今下榻何处?你再叫辆车,悄悄的跟他们主仆回去,确定一下地址。回来的时候再去趟书铺,叫石玖盯着他们。看他们来了几个人打听打听这才放了榜,为甚这早晚就上京了?”
八月份的秋闱,如今才十月初,离明年春闱还有好几个月。数数日子,这是放了榜就进京了呢。
这么早就上京备考?
不会专门投亲奔友来的吧。
想到自己有可能就是乔简提前进京城的主要目标,楠笙整个人都不好了。
楠笙对乔简的看法丝毫没有夸张的地方,乔简此次进京还真没揣什么好意。
当然了,此时的乔简还不知道楠笙正在走钢丝,如果知道了,这位怕是不会先到荣国府,而是直接搞个拍卖会,先将楠笙卖个好价钱再论其他。
这也是楠笙的幸运之处了。毕竟这种超写实画没看到真画的人,就算荣国府的下人将一草原的牛都吹上天,也不会有多少人相信。而那些看过画的人,又都是权贵女眷以及跟荣国府走的比较近的贵族男宾,那些人的身份又岂是乔简这种地方小举人能接触到的。
因此这一时半会儿的,乔简还真不知道自己这位嫡出妹妹干了一票什么样的买卖。等他知道的时候,他那个心眼同样不算太美好的嫡妹也给他送了份终极大礼包。
本朝延用前朝的某些官场惯例,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但举人若是有人脉,只要去吏部注明候官手续,便可以静待授官,而不必再赴春闱。
举人为官起点比进士低,将来的发展也没有进士稳快。所以一般的读书人都会先让自己尽量参加春闱,在屡试不第后再走这条路。
洪武帝年间,有一年春闱只录取了五十来人。细细算下来,历史上有明确记载的,春闱录取人数最多那年也不过二百多人。
不算往届举人一同赴春闱上考场,光是应届举人的人数和春闱录取人数都能达到20比1的比例了。
这还是最含蓄的算法呢,毕竟实际上60比1,80比1都不算夸张。
能考上举人的读书人那都是各省在读书方面数一数二的人物,可以说全国的学霸都在参加一个就职考试,那壮观的程度可想而知了。
千万人去闯独木桥时,总有人想要走一回捷径。心气没那么高的,自然也就对举人为官的保底收秋工作有了期待。如果这个保底工作再有一些上岗保证,那怕是不少人都要摧眉折腰事权贵了。
乔简的亲生姨娘习得一身内宅阴私的手段,业务能力杠杠的。到了乔简这里不知是言传身教还是骨子里带着的某种天性,总之这个人也是个利益至上的人。他就想要利用这份血缘关系走一回捷径。
大户人家的内宅,外男进不得,但女人却是可以进内宅给自家嫡出的姑娘请个安。所以乔简不但提前上京城了,还带上了他那位亲生姨娘。
娘俩个都有一种小强精神,哪怕那年乔母丧事时吃了贾家下人不少挂落,但这两位也没放弃通过楠笙勾搭权贵的心思。
没办法呀,谁让朝里有人好办事呢。往往人家一句话,就可以让他们少奋斗几十年。跟可见的利益相比,脸面算什么东西。
想的极‘通透’后,乔简在放榜后先去扬州林家报喜。虽是举人了,但林如海也没见他。不过他到是在扬州听说楠笙跟着林家姑娘进了京城的荣国府的消息。眼珠子转了转,直接思妹心切的打包行囊奔了过来。
乔简母子上京后先找了家客栈安置。转天打听到了荣国府的位置,乔简便带着两个贴身小厮杀了过来。而乔家那位二姨娘则带着丫头婆子去了伢行准备租套小院子暂居。
无论什么时候,在一个地方逗留的时间超过半个月以上,租房子都比住客栈省花费。他们这一住最少要住到明年春闱放榜,好几个月的时间,住店吃食哪样都不便宜。租了房子,自己开伙,也能省些花销。而且环境也相对清静,适合备考。
至于借着楠笙的光住进荣国府这个乔简和二姨娘是想都不敢想。
一听国公府这三个字,娘俩个就打怵了,更别提楠笙只是表姑娘家的表姑娘了。
当然了,主要是他们连林家都住不进去,又怎么敢奢望住进跟他们八杆子打不着的荣国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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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笙‘收入’颇丰,手上散漫,林家下人和石玖家的经常进出府邸,所以他们也时常打赏贾家下人。这一来二去的,就衬得乔简没半点楠笙兄长的气派。
一副穷酸书生相,抠抠搜搜的。
“这位爷,您瞧着面善。婢子一时眼拙,请问您是?”莳珊听了楠笙的吩咐稳了稳心神便来了西角门,当着西角门上荣国府的门房玩了一出贵人多忘事。
楠笙当年寄人离下,受了不少嫌弃和闲气,临了盼出头了,大学志愿还被人给改了。也正是因为那些年的经历,叫楠笙本能的生出要摆脱乔简的念头。
虽然她一时还没想到要如何摆脱乔简的办法,但却不妨碍她让莳珊做出这副样子来。
“莳珊姑娘莫不是糊涂了?这是简哥儿,大姑娘的嫡亲兄长呀。”乔山和乔海都是乔简的贴身小厮,虽然三四年没见,但莳珊一出来,两人便认出她来了。听莳珊这么客气的询问,心眼比较实在的乔山不疑有他的接话道,“咱们昨儿下晌才进的京,哥儿惦记大姑娘一路打听的寻了来。大姑娘可好?怎么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