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温柔地杀死狂犬[综] 完结+番外 (所谓前夜)
“好啦好啦。”
芥川用有点可怕的眼神催促着澄离开,直到澄颇为愉快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
他伸手去抓脖子上令他觉得不习惯的柔软织物,但动作进行到途中就顿了下来,芥川龙之介思考了一会,缓慢地收回了手。
像一只试图抑制撕咬冲动的猛犬,躁动不安地兀自忍耐着。
“久等了。”
以搬家为理由顺利辞职的澄已经开始在内心规划起了新生活。
“接下来我们——”
澄倏然安静下来,她忽然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时间的流速突兀地变得异常缓慢,车流,行人,周围事物的运动近乎停滞。
川崎澄对这种体验并不陌生,在过去的人生中她曾数次经历它,并得益于它。和姑且被归类为异能的治愈能力不同,澄认为这应当属于人类自然天赋的范畴——并不是时间真的停滞了,而是她的思维速度高速运转带来的错觉。
而根据澄的经验,触发这种状态,需要两个条件,一是自己潜意识捕捉到了某种异常因素,二是在信息处理过程中,该因素的输出结果反映出最高级别的威胁警告。
即,“生命即将受到威胁”。
所以说,这并不是异能,只是用作危机缓冲的信息运作而已。
此刻的川崎澄陷入了一种几近忘我的冷静,从走出建筑物起她的所见所闻先是以一种极端细致的方式一帧一帧地飞快掠过大脑,类似一本被快速翻阅的,按序装订的书本,在这一阶段过去后,书脊被暴力撕去,数之不尽的书页以各种线性或非线性的逻辑序列拼接,筛选,进而推导和论证。
她在被弹出这种状态的瞬间得到了答案。
从芥川龙之介的视角看来,面前的女性态度转变的过程不长于一秒钟。
川崎澄猛地拉了他一把。
“跑起来!现在!”
尽管尚未理解理由,但战斗经验远比常人丰富的芥川具有出色的敏锐度和执行力。
在此之前,他从未以攻击之外的方法运用过罗生门,但在动起来的瞬间,强烈的危险预感和对太宰治的承诺交替闪现,最后根植在芥川心中,庞大的执念压倒了一切,他的衣摆迅速变形,漆黑的兽头朝两人的身后裂开了巨口,爆炸的巨响就在那一刻传来,冲击被罗生门吞噬了大半,但滚烫的气浪仍然有将人掼倒的力道。
混乱和恐慌随着吵闹声重新回到世界。
芥川强撑着站起来,烟尘呛得他不住咳嗽,但他眼神里的冷酷锐利并不会因此而削弱半分,硝烟和血的气味重新回到他的身躯里,但一个人的容量是有限的,它们把暂时寄居在那里的别的什么……类似阳光那样轻飘飘又温暖的东西驱逐了出去。
芥川龙之介并没有对此感到什么不满意。
没有什么比沉重的冰冷更使他平静。
“离开这里,澄小姐。”芥川说,对地盘里的入侵者下了逐客令,“不要待在我的攻击范围内。”
“来不及了。”澄微叹了一口气,“芥川君,你发现了吗,爆炸只是清场手续而已,这一带街区都会变成交战区。”
她站起身来,远处好几辆黑色轿车正缓缓驶来,都是加固了防弹玻璃,沉重坚固的mafia专用款。
“如果是为了捕获一名不具有战斗能力的异能者,为什么要用爆炸这种激烈的手段,而要是完全与我无关,为什么把战场选在这里呢。”澄说,“他们的意图是,将我的死作为开战的□□和引诱真正的主角上钩。”
她甚至微笑了一下。
“答案是,这里的舞台,是为太宰治而准备的。”
“宾果~”
太宰治从车上走下来,脱下黑色的西装外套盖在澄的肩上,其余一众部下开始有条不紊地搬运武器和弹药,做着必要的交战准备。
他接过下属递过来的两把枪,随手扔给芥川一把。
“太宰先生……!”
“很糟糕,芥川君,如果不是最后成功罗生门姑且算是起到了保护作用,我现在就会朝你开枪。”太宰治漫不经心地说,“所以至少在接下来的战斗里证明你不是一无是处吧。”
没有理会芥川变得扭曲的表情,太宰看向川崎澄。
“那么,澄……”
“我有一个问题。”她说,“为什么你确定发动袭击的地点是这里,而不是公寓呢?”
“这是因为……”
太宰治把检查完毕的武器将其放入怀中,对澄露出一个称得上温柔的微笑。
“在看到你和作为我直属部下的芥川君一起出行之后,对方才能确认诱饵具有足够的价值吧,毕竟……”
啪——
场面突然安静下来。
“可以吗?”
被打得偏向一边的太宰治回应着恋人稍微迟了一点的许可征求。
“唔,不要紧。”
他继续说完了被打断的话。
“毕竟我是,那个太宰治嘛。”
第7章 少年太宰之烦恼
太宰治坐在昏暗狭窄的地下酒吧里,一个人占据了一张吧台,因其本身纤细秀气的形貌,看上去伶仃得有点可怜。
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则是在门口撞见的,他们工作的时间和地点都没什么规律,像这样在没有约定的情境下相见,简直说得上奇遇。
至于在这里见到太宰治,就这几日而言,倒没有什么令人奇怪的。
“还在烦恼吗,太宰?为了……”
坂口安吾斟酌着,用了非常慎重的说法,这是出于他对他话语中即将提到的对象的微妙尊敬。
“为了那位女性。”
“是的。”
太宰治叹了一口气。
“上周她拒收了我让部下送的道歉用钻石,笑着对我的部下说‘恐怕您搞错收件人了,太宰治是什么,一种真菌吗?’,这周我想着是不是礼物不够贵重呢,就买下了一辆车,中也一直很想要的那款,停在她的工作场所附近,保险起见,车钥匙是用加急件匿名寄送的。”
“那么,她这次收下了吗?”
“如果事情如此顺利,想必他就不会独自苦闷了,织田作先生。”
“就像安吾说的那样。”太宰举起杯子,半透明的酒液映出他烦恼的神情,“等我再次看到那把车钥匙,是在昨天——被她连同猫砂盆一起送给路边的野猫了,当时野猫正试图把它埋起来。”
织田作用他不紧不慢的平淡语气感慨道。
“那真是很糟的局面,车窗上一定已经贴满罚单了。”
“……我并不认为这是重点。”坂口安吾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但是,太宰君,恕我直言,我也不认同你的做法能够获得那位女性的谅解……有了那样的遭遇,恐怕任何人都没法轻易原谅你吧。”
“这也是我能够预见的后果。”太宰治平静地说,“只是不论重来几次,我依然会那样做,我就是这种不可救药的人。”
“不,太宰,你并不是不可救药,你只是个彻头彻尾的悲观主义者而已。”
织田作把玻璃杯放在吧台上。
“如果她会因此而离开你的话,那这件事最终必然是要发生的,因为你不认为假象拥有长达一生的保质期。”
“是的,织田作,在我看来,掩盖只会徒劳地延长痛苦。”
“但此刻的你,在畏惧你早就预料到的结果。”织田作说,“那件事过去已经这么久了,你没有去见她,一次都没有。”
太宰治有了短暂的怔然,然后苦笑起来。
“……是的,因为我知道她不是会不告而别的人。”
没有人再说话,三人之间只剩下了酒杯里的冰块碰撞杯壁的声音。
“时间不早了。”
先站起来的是织田作之助,他微微抬高了酒杯:
“致太宰治和真菌。”
“我也得走了。”坂口安吾说,“致太宰治和罚单。”
“既然如此,我的话……”
太宰治同样举起了酒杯。
“致我刻薄的朋友们,和我自己。”
那天,在川崎澄回到原来的公寓时,大约十几名港黑武装成员早已等候在了那里,为首的是一位打扮讲究的年长绅士。
“川崎小姐,我是太宰先生的部下广津柳浪,护送你入住安全区域的任务将有我来执行。”
“给您添麻烦了。”
令广津柳浪吃惊的是,作为娇弱温文的年轻女子,站在一群凶神恶煞的不法分子之间的川崎澄态度如常。
“请问,太宰治本人呢?”
“太宰先生的话,说是要先向boss报告任务……”
“那个胆小鬼是用这种借口逃走的吗。”
在场的其他人被川崎澄用温柔的语气说出的话震在了原地。
“抱歉,这种发言让作为太宰工作伙伴的大家立场不好办了吧,真是见笑了。”澄弯了弯嘴角,“不过,如果不介意的话,能代我转达给本人就再好不过了。”
广津柳浪有点僵硬地摘下了帽子。
“总……总之,澄小姐,我们先走吧。”
在那之后,川崎澄没有迁怒于护送小队,任务得以顺利完成,让广津松了一口气。
于是,川崎澄搬进了在港黑庇护下的街区,因为家居用品一应俱全,布置新居只用了一天,她立即开始着手甜品屋的准备工作,大约是有人在暗中推动的关系,澄很轻易地以相当公正的价格在心仪地段租赁了店面,又过了一段时间,装潢也完成了,澄的试营业稳步开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