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温柔地杀死狂犬[综] 完结+番外 (所谓前夜)
“差不多是这样吧。”
“虽然遗憾,但这是行不通的,因为我……”
太宰治还没说完,澄将手贴在他的创处,然后让太宰治大跌眼镜的事情发生了——他的伤口开始渐渐愈合。
“这怎么可能……”他喃喃自语,“是人间失格失效了吗……不,这样的事从没发生过——”
“如果有什么和你的常识不符的地方,大约是我的异能本身比较特别吧。”
澄说,她温和地看着对方,治愈的波动缓慢扩散,太宰治发现自己难以抑制地,渐渐放松了下来,从内部开始觉得宁静和温暖,像完全被浸泡在温水中那样。
人类如果在某一时刻真正地感到安全,那必然是生与死交接的时刻——那可能是被孕育的时候,抑或是死去的瞬间。
然而,对任何一个已经存在于世的生物来说,生只能是过去,唯有死将成为未来。
这便是太宰一直以来的坚信和追求的原点。
此时,在这温柔力量的涤荡下,他的不安得到抚慰……太宰治对这种感觉无比留恋,于是他不禁开始想象濒死体验的美丽,对另一个世界的渴求疯狂生长起来。
“再稍微包扎一下就没问题了,我去拿绷带。”
当澄这么说的时候,太宰忽然问道。
“我可以用你的浴室吗?”
澄愣了一下。
“可以是可以,不过注意不要让伤口碰到水……”
“我会小心的。”太宰治几乎是心怀感激地对她微笑,“谢谢。”
于是他走向了浴室,而澄去卧室取医药箱。
澄打开医药箱,检查了药水和绷带,在此期间,浴室传来水声,当她取出了足够使用的量,水声倏尔停止了。
澄的动作顿了一下。
这安静无端地让她有点不安,与太宰在列车上的交谈突然在她的脑海中闪现,她立即奔了出去。
浴室的门没有锁死。
澄推开门,见到的是将自己浸没在浴缸里的太宰治。
他还穿着衬衣,水流抚过他的黑发,尽管身体正处于缓慢窒息的痛苦中,他的神情却带着孩子般的稚气和安宁。
太宰治看起来像童话里落入海中的王子,这样的他会让小美人鱼一见倾心,似乎完全不会让人觉得惊讶。
但是,他是无法被小美人鱼所拯救的,一心渴望在第一缕阳光中化作泡沫的残酷王子。
澄走到他身边,跪坐下来。
——你做出决定了吗?已经完全无法再忍耐了吗?
她久久地凝着对方的眼睛。
——这世界不再有任何一件事物使你留恋,所以哪怕是那样害怕孤独,你也要如此决绝地要结束在此刻吗?
她想着,无法自已地感到了悲伤。
——我们才刚刚相遇,就必须要分别了吗?
太宰治同样在凝视澄的眼睛。
原本,他应该是满怀喜悦和期待地等待死亡到来才对。
直到他看见澄的眼睛。
——为什么呢?
你是这样温柔,又如此悲伤……
你在竭力忍耐的是什么呢?
她眼中终于有一滴眼泪滚落。
时间的流动忽然变得很慢,太宰看着那水滴降落,在碰触水面的一刹那,溅起水花。
太宰治心里完全透明,又完全死寂的玻璃之海在这一刹那掀起汹涌的波涛。
——我听到了,你想对我说的话。
“这世界是令人伤痛的,和你一样,我深深地理解这一点。”
“但是,即使如此,我依然想要碰触你。”
澄的眼泪把声音传到了他的耳中。
他见过许多人为他流泪,但从未有人的泪具有如此克制的哀伤。
“你会允许我救你吗?”
我……
太宰治从浴缸里爬了起来,水被他溅得到处都是,他的头发和衣服都严重地滴着水,现在他看起来和王子没什么关系了,只是个湿透了的狼狈男人而已。
这时机真是再糟糕没有了。
不过。
太宰治忽然预感到,只有这件事,是不能犹豫的。
“我有一个请求……”
他说。
“此时此地,你愿意成为我的恋人吗?”
澄别过脸去,擦掉泪水,才转过头来。
“你的请求未免也太冒昧了吧?”
她垂下视线的时候,太宰依然能发现澄的睫毛仍带有湿意。
“恋人这种事,是必须要足够熟悉彼此,再慎重考虑过,才能做出的决定……而我和你不过刚刚结识而已。”
“……是呢。”
太宰笑了起来。
“那么,就等到合适的时候再说吧。”
“等到我们足够熟悉彼此,又慎重地考虑过……”
等到我心甘情愿被你拯救的那一天。
太宰想。
在死之前,暂且让我期待一下那一天吧
第42章 入职日
这是尚未合并经营, 后来的来良学院还叫来神高校时发生的事。
要说在来神高校校史上最引人瞩目的一段时期,或许就是这三年了——这种瞩目与光辉灿烂的,成就层面上的意味无甚关联,实际包含的全然是叫人瞠目结舌的意义——毕竟只有这一段时间,操场上空飞着球门, 校舍里滚过汽油桶都成了常事, 而不幸成为了见证人的一般学生们, 渐渐地也开始觉得见怪不怪了。
要追根溯源, 这样异常的日常的开端, 是从那两个人的入学开始的。
——平和岛静雄和折原临也。
无论他们后来在池袋掀起了怎样的波澜,当下的这两人, 也不过还是,稍微有些特别的高中二年级在读生而已。
“新罗,你喜欢戏剧吗?”
坐在窗边的折原临也忽然问道。
“普普通通吧。”
被询问的人在读的是一本内容艰深的解剖学书籍, 看起来相当厚重和朴素, 和折原临也手中在封面用红色和黑色绘出精致的美女胸像, 兼具纤细和神经质的艺术美感的《莎乐美》形成鲜明对比。
“真冷淡啊新罗……我啊, 可是很喜欢王尔德的。”
“你一天要对数不清的事物表达喜爱,只不过增加一个王尔德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啦, 临也。”
“虽然你说的没错, 不过王尔德有点不一样, 他是那种完全将自己的个性和情感投射在作品中的作家, 所以我尤其喜欢他。”临也将书翻过一页, “何况我也不是不认同他的美学品味……”
“你说《莎乐美》么……嘛,我觉得这个故事有点可怕。”新罗低着头说,“莎乐美这个女人是偏执狂吧,我才不承认会因爱生恨的爱是真正的爱——”
“这不是很有意思吗,被神唾弃的罪,对罪人自身来说反而是最纯洁和狂热的爱,而且世俗的爱有独占欲和排他性不是很常见么?”
一直对话题没有表现出什么兴趣的岸谷新罗听到这句话,终于从一堆医学术语中抬起了脸。
“爱是独占欲啊……这个我倒是没意见。”他喃喃自语着,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不过我不会像莎乐美一样亲吻被砍下来的头,要说的话,应该是另外的那部分躯体才……”
“当然,我的情况又有点不同。”折原临也合上手中的书,用戏剧演员般抑扬顿挫的语气说道,“我对所有人的爱情都是一视同仁的哦。”
“……”岸谷新罗说,“果然最异常的还是你呢。”
于是关于戏剧的讨论到这里就告一段落,折原临也轻快地说起了新的话题。
“说起来,新罗你知道吗,这周有新的医务室老师要来。”
“是么,我没兴趣。”
新罗对外界的热情瞬间熄灭了,他重新沉浸到书页上的肺叶和心室间。
“别这么说嘛,听说在男生间已经开设了赌局——另外我也参与了哦——新的医务室老师是不是那种大家喜闻乐见的美丽温柔年轻女性之类的……”
“除了我的心上人,任何女人都没有区别,而且我自己能处理大部分问题,用不着医务室。”
“新罗……”
折原临也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巨大的响声……听起来像某种重物落地。
两人对视了一眼,脑海中浮现出了同一个身影。
岸谷新罗推开窗户,远远地望向第一操场,轻而易举地从一群穿着相同校服的学生中认出了平和岛静雄。
除了因为他染的金发特别显眼之外……来神高校中,在明明人数众多的情况下,要是呈现出以此人为中心,半径五米内寸草不生的奇妙景象,那他八成就是被视作“暴力机器”的平和岛静雄没错了。
“这不是小静吗?”
折原临也满怀恶意地笑起来。
“让我猜猜看,这次校内破坏公物兼殴打同学致使对方入院……小静会被校方判处多久的停学处分呢?”
其实,关于破坏公物和殴打同学致使入院会招惹来麻烦的后果这一点,平和岛静雄并不是没有自觉的。
另外,虽然很少有人相信,但他的确讨厌暴力,也渴望人如其名地得到平静的生活……
只是天不遂人愿,平和岛静雄天生不具有控制愤怒情绪的阀门,后来又渐渐拥有了超出常理的怪力,这让他的暴走变得非常轻易……后果也格外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