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命这么好我也很尴尬呀 完结+番外 (宴宴)
“姑娘今日可玩得尽兴了,累得我嘴皮子都磨破了。”
王熙凤正是兴头儿上,也不急着要睡,听见丰儿如此说,忙让平儿给她倒了一杯茶,只笑着问她:“我还想要问你来着,那个丫头你如何打发的,我和表哥一起那么长时间,也不知你用了什么法子绊住她这么久。”
“唉,姑娘快别提这丫头了,我再没见过这么油盐不进的。”因笑着把那丫头的木讷之处挑了好几个恼人的地方同王熙凤细说了,惹得王熙凤和一旁服侍的平儿撑不住都笑了。
“好好好,真真儿的是难为了你。”王熙凤伸手在丰儿的脸上掐了一把,又笑道,“原该你今儿守夜的,我也不用你守了。快回去歇着,日后还有要用你的地方呢。”
丰儿一听,登时把眉头也皱成了一团,委屈道:“姑娘有要用我的地方,我自不敢推辞的,只是那丫头活似个木头桩子,再要我去一回,真真儿地要把我给憋屈死。”
丰儿乃是自小跟着王熙凤长大的,脾气性子倒是同她如出一辙,都是风风火火的急躁脾性。如何耐烦去应付那些古板无趣的人,直嚷着委屈。
平儿忙上前扶住了她,微微笑道:“快别说这些,时辰不早了,你不歇着姑娘还要歇着呢。快出去吧,再晚些仍叫你守夜,可更委屈了。”
唬得丰儿忙不迭地退出去了。平儿这才放下了帐子,铺好了被子,服侍王熙凤睡下,一宿无话。
而后几日,王熙凤仍旧白天和元春一处玩闹,陪着贾母跟前说话,到了傍晚来回王夫人屋中用饭,回去绕至书房陪着贾珠说笑一会儿子,日子过得竟比前几日还快些。
这日傍晚,王熙凤才到王夫人房内,就见自己母亲身边的管事嬷嬷坐在矮榻上与王夫人叙着家常。因向前几步笑道:“王妈妈怎么挑这时辰来了?也不去叫我,看着倒是我怠慢了。”
“姑娘说得哪里话,不过来替太太递个话儿罢了。”说着,又向王夫人笑道,“我家太太说了,姑娘这几日在贵府劳姑太太照看了,还请姑太太得了空儿多回去坐坐。”
“哪里的话,嫂子也太见外了。只是你也瞧见了,我一时半刻也闲不得,府里上上下下多少人口都要从我这里回话,我倒想歇着,偏也没这福气呢。”说着,又笑道,“不是我说,竟是羡慕嫂子在家有凤哥儿帮衬着,说不得我若有这样一个精明强干的女儿,做梦也要偷笑了。”
王嬷嬷连忙站起来恭维道:“姑太太这话怎么说的,大姑娘瞧着极有造化的,您的福泽在后头呢。”
“承你贵言。”王夫人笑着点头,看向王熙凤道:“我原还想再多留你几日,不曾想今儿个一早你母亲就请王妈妈来问你何时回去了。”
说着,顿了顿,笑道:“只是我瞧着天色也不早了,这会儿子回去也不像。不如明儿一早,我叫周瑞套了车,亲自送了你们回去,王妈妈您说呢?”
王嬷嬷自然是极愿意的,又谢了一番方出去了。
王熙凤拉着王夫人的胳膊娇笑道:“姑妈真是疼我,既是明儿一早要走,我这会儿子可得早些回去休息了。别明儿早上困着觉,惹得人笑话。”
王夫人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抿嘴笑了笑。
待王熙凤出了屋子,方看向一直垂首站在一旁的一个小丫头,冷声道:“你果真看见大爷和凤姑娘整晚都待在一起了?”
那小丫头年纪不大,瞧着穿着打扮像是院子里做洒扫的粗使丫鬟。王夫人盯着她看了半日,见她神色虽然慌张,可说话却是字句清楚,心中已是信了七.八分。只是叫金钏儿赏了这丫头两吊钱,又命她不许声张此事,方打发她出去了。
南边的书房里,王熙凤托腮坐在桌边,一双纤手百无聊赖地搅动着汤盅里的汤水,语气满是失落地说:“表哥,我明儿个就回去了,只怕以后都难见你一面了。”
“嗯?”坐在书桌后的贾珠抬头看向她,疑惑道:“这话怎么说的?”
“我怕姑妈嫌我喧闹,误了表哥你读书进取,回头再要来也是不能够了。”
贾珠闻言,细一思量,确像王夫人的性子能做出的事儿。他不善言辞,见王熙凤愁眉苦脸的,只得安慰道:“许是表妹你多想了,太太虽面上有些冷,可对娘家人一向宽厚,再者表妹待我极好,并未耽误我读书,太太又怎么会不许你来呢?”
王熙凤心里暗骂贾珠是个呆子。依着王夫人的性子,若知道她和贾珠之间的事情,不撂下脸把她打出贾府已是给足了面子,还能指望她客客气气地再允许自己上门来作客吗?
王熙凤心思百转,面上却仍旧笑意不减,一双凤眸看着贾珠,直到贾珠白净的面颊上浮上绯红,这才开口问道:“我,我同表哥待在一处,心里便欢喜。表哥,表哥你可也这么觉得吗?”话落,贝齿轻咬下唇,满面羞红。
贾珠微微怔愣,表妹这是……心悦自己?
见贾珠迟迟未答,王熙凤忍羞抬头,“表哥难道……?”话未说完,已是泫然欲泣。
贾珠回过神来,不知怎得,心中一急,手已不受控制地握住了王熙凤,轻声道:“我自然同表妹一样。”
“谁、谁同你一样了。”王熙凤赶忙抽.回自己的手,忍不住跺了跺脚,可眉梢眼角却都是羞恼。
☆、10.010
自打王熙凤回去之后,念春先还不觉得如何,可没两日的功夫,她就发现张氏和王夫人都忙碌起来。一个忙着为贾瑚相看,一个忙着替贾珠择妻。
不比王夫人自从揽了管家之权后就懒怠走动的性子,这几年张氏借着生了念春伤了底子,渐渐地把管家的事宜都撩开了手,日子不但没有过得不如人意,反而把大房的院子管教得井井有条。也因为贾母向来不喜张氏出身清贵,总觉得张氏的家世压了二房一头,也就不怎么要她在跟前奉承,反倒省了张氏许多功夫,腾出多少时间在各府走动。
其中就有平远侯府,当家的太太正是张氏从前待字闺中时的手帕交,两人同一天出嫁,十里红妆好大的排场,到现在依旧为人津津乐道。
念春是常跟着张氏走动的,平远侯府不知来过多少次,进了门便由平远侯夫人周氏交代了丫鬟带她先进了内院。平远侯膝下只得一子一女,长女陈静芙年方十五,年底及笄,清丽秀美,柔顺婉约。幼子陈和豫虽才十二岁,却也是生得唇红齿白,相貌清俊。且平远侯与夫人夫妻情重,早于去年就上了折子请封世子,如今再见这位陈公子,也要叫一声陈世子了。
“念春来啦。”
陈静芙坐在窗下正在看书,见念春进来,上前拉住她的手,笑着让她坐下。“快坐,都好几日没见你了,跑哪里玩去了?”
“唔,家里来了客人,我在家陪着的。”念春眨了眨眼睛,小胖爪子指了指桌上的书,“芙姐姐在看什么书呀?”
“不过一些话本子罢了,没什么意思,打发时间用的。”陈静芙笑着把书递给了她,转头向身边的丫鬟佩儿吩咐说:“去取今早母亲让人腌渍的蜜饯来,七姑娘最爱吃的。”
“是《东周列国志》呀,我只看了两篇就看不下去啦。”
“念春也看过?”陈静芙微微吃惊,这书寻常闺阁女子是不大爱看的,平日里瞧着念春也不像是喜欢看这些的,这时听她提到,不免好奇起来,“是你自己要看的还是你家太太要你看的?”
“母亲才不逼着我看这些,都是我大哥哥非要我看的,说是‘小小年纪,贵在用功读书,明理知事,方不虚来世上一遭’。”说着,托着下巴长长地叹了口气,“芙姐姐,你说我大哥哥怎么说话总是这么老气横秋的呀?”
贾府大房的贾瑚,陈静芙从念春口中也听过不止一次了,是连父亲也赞不绝口的好儿郎。听念春的口气,只微微红着脸笑着戳了戳小姑娘鼓鼓的腮帮子,“老气横秋这话,也该你说么?”
“哎呀,我素日里都听老爷是这样说大哥哥的嘛。”说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眨呀眨的看着陈静芙,羡慕道:“我也想有一个弟弟呀,可是,满府里我最小了。连东府里的蓉哥儿,蔷哥儿都比我大好多呢。”
贾家的排行陈静芙素有耳闻,闻言轻轻掩唇笑道:“原来念春是急着要做长辈呀?”
“是呀!”念春短短的胳膊比划了一下,笑眯眯地说:“大哥哥说母亲生我的时候太辛苦了,以后想来很难为我再添个弟弟或是妹妹了。不过,二哥哥同我也说了,纵然念春做不成姐姐,想来不久也能做姑姑呢。”
说完,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陈静芙,见她果然像贾琏预料般的红了脸,心里不由大感佩服。正想说什么的时候,陈静芙的丫鬟佩儿已经端着蜜饯来了。念春也无暇多顾,平远侯府的蜜饯乃是京中一绝,咸甜适中,吃了不仅不涩嘴,还能开胃健脾,念春每次来时,但凡见了这蜜饯必要吃掉一大盘才肯罢休。
“长姐,念春妹妹来了吗?”
念春一口蜜饯含在嘴里,抬头就见一个清秀少年站在面前,额头还浮着汗水,笑容却如同三月里的太阳,温和而不灼人,只觉得浑身舒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