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命这么好我也很尴尬呀 完结+番外 (宴宴)
贾琏不好意思地别开脸,“大哥是自己挣的功名和前程,我看三弟在大哥的督促下读书也挺争气的。我嘛,我又不是那块读书的料,想了想去,总不至于靠着爹的荫蔽吧,也该自己想想出路啦。文不成,自然想走武将的路子了。”
张氏倾身问他,“那你可走成功了?”
“这不,武力远远比不上那群糙汉子,被一顿棒揍,揍回来了嘛!”悻悻地摸着鼻子,贾琏也很无奈。“我又不是自小练武的,也就会些花拳绣腿的功夫,到了营里全然不够看了。”
张氏笑了好一阵才道,“那你先回去好生休息一番,待养好伤再行筹谋吧。”
“哎!”脆脆地应了一声,快走到门口的贾琏又回过头来看向张氏,“那什么,娘……表妹那里……”
“快走吧快走吧,这还没娶媳妇儿呢就巴巴儿地惦记上了。等你爹回来我自然会和他说,你先回去吧。”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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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二哥哥想要从军啊。”抱着一包栗子糕啃得正欢实的念春感叹了一句,扑闪扑闪地大眼睛看向悠然饮茶的徒熙,笑眯眯地问,“三哥哥你怎么知道呀!”
“哼,就他那点儿行踪,能瞒得过谁去?”
不屑地轻笑一声,徒熙放下手里的茶盅,伸手给念春擦了擦唇角沾到的糕点屑。“这么好吃吗?”
一块栗子糕咬了一半的念春笑着点头,“好吃的,三哥哥尝尝?”袋子里还有好多栗子糕,念春这会儿吃了个半饱,还是很大方的。
徒熙笑着凑过去咬走小姑娘手里剩下的半个栗子糕,津津有味地咂了咂嘴,“嗯,好甜。”
念春看看空空如也的手,又看看吃得香甜的徒熙,眨着眼睛问:“可……可这栗子糕是咸口的呀,三哥哥,你……吃的是甜的吗?”
徒熙脸上的笑意微微一滞,对上小姑娘溪水一样清澈明亮的双眸,手指微动,不轻不重地在小姑娘细嫩的脸蛋上捏了捏。“就你知道的多。少吃几块,等会儿还要用膳的!”
念春连忙把栗子糕的油纸包袋口压严实了,端正坐好,无比乖巧地问:“三哥哥,我们一会儿吃什么呀?”
“你想吃什么就吃,吩咐他们去做就是了。”
“可,可我想吃……想吃太白楼的红烧蹄膀了……”攀着徒熙的胳膊,念春一双清凌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满眼都是渴望的神色。
“……”弹了弹小姑娘的额头,徒熙妥协,“那走吧。”
见小姑娘爬下炕穿了鞋就要走,徒熙连忙把小姑娘一把抱进怀里。“胡闹,这么冷的天儿就穿这样出门,嗯?”
念春低头乖乖站好挨训。
好在徒熙也没训她太久,亲自从浸酒手里接过披风给念春系上,末了还不忘把披风的兜帽也给小姑娘戴好,轻声道:“外头风大,仔细着凉了头疼。”
念春笑着歪头,“三哥哥也穿上披风。”踮起脚帮徒熙也把披风的系带扎好,小姑娘看着徒熙脑后的兜帽有心无力,“三哥哥自己戴上兜帽。”
两人收拾妥当,徒熙牵着念春坐上马车,不过半刻的功夫就到了太白楼。此时太白楼里尚无几人用饭,两人又是来惯了的。太白楼里的活计自然也知道如何招呼,笑着就打算带两人去他们常待的雅间。
谁知两人才踏上几个台阶,楼上就横冲直撞冲下来一个壮实的青年,不管不顾地奔下楼,还大声嚷道:“什么狗|屁混账的地方,老子不稀罕在你们这儿吃,都给老子滚开!”
徒熙迅疾地抱住念春往旁边一避,可那个壮硕青年动作太大,手臂挥舞间狠狠地在徒熙的手臂上碾了一记。跟在那青年身后的活计看见这一幕,差点要昏厥过去,见徒熙脸上隐隐有痛色滑过,心里简直想要骂娘!
——操!这都他娘的什么狗|屁|混|账事情!
☆、51.051
051
薛蟠活到这么大, 一直都是无法无天惯了的,他自己就是个纨绔,最是泼皮无赖。往年在金陵都是横着走的,遇上什么大小事情,皆由着他的主张来。若有不服, 轻则一番叫骂, 重则一顿毒打。这不, 就是在来京城之前, 他因瞧上了一个拐子卖的女孩子, 还把另一个公子哥儿叫冯渊的给打死了事。
在他看来, 但凡能用银子解决的事儿,那都不能算做事儿了。
故而, 即便是在天子脚下,在这达官贵人云集的京都里,薛蟠一应行事作风依旧与从前在金陵时别无二样。更甚者, 仗着财大气粗, 他是丝毫不把旁人放在眼里的。
徒熙被薛蟠撞伤了胳膊,却无暇顾及自己, 先低头询问念春是否安好。待确定了念春安然无恙后,才抱着小姑娘进了雅间, 挥手让长随去把裘良给自己叫来。
五城兵马司衙门总管京城治安, 虽说只是个六品衙门, 可奈何官小权大, 可谓是京中的一把手。裘良被叫到太白楼的时候, 还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向不大爱和人打交道的太子殿下居然会让手下的长随亲自来请他过去一趟,这……有些意思了。
谁想裘良一进门,太白楼的掌柜的就拉着裘良好一番耳语,指戳着坐在角落里被众伙计团团围住的薛蟠对裘良道:“裘大人,您可把眼睛得擦亮喽!就这呆霸王,方才不仅砸了我一间雅间,还把太子殿下给撞得不轻。您瞧着是不是……?”后半句话藏住没说,可他目光中隐隐流露的煞气却已经明晃晃地昭示出,他肯定是要给薛蟠一点颜色瞧瞧的!
裘良冷笑道:“哪里来的混帐东西,给我先把人扣起来!”
太白楼里人来人往,都知道太子殿下还是皇太孙的时候就一直光顾这家酒楼了。掌柜的和伙计也一直都将他奉为上宾,何曾有过什么怠慢之处。今日偏生遭受了一场无妄之灾,掌柜的心里也是火气大得很,要不是太子殿下人还在自家的店里,他早就让人把这个呆霸王给拖到后院柴房里捆着好生“伺候”他一回了!
裘良当然也知道京城里有能耐开酒肆还能站得住站得稳的,大多背后都有些势力。不过,只要不危害到京城里的治安,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日见掌柜的眼中火光闪耀,裘良连忙压低了声音说:“掌柜的可不要图一时痛快,意气用事的结果想来不是你我二人能承受的!”
掌柜的闻言,赶忙收起眼中的煞气,眯起眼睛佯笑道:“裘大人说得是,您请,您请。皇太子殿下正在二楼等着您呢。”说着,连番躬身请裘良上了楼。
裘良得了皇太子的允许进了雅间后,恭恭敬敬地站在一侧,眼睛微垂凝视地面。耳边不时传来几声皇太子殿下哄小姑娘的柔声细语。待得小姑娘吃饱后,皇太子殿下似乎又拉着小姑娘温声嘱咐了几句才放她离去休息一番。
他正心里纳罕,皇太子殿下平日里那样的不苟言笑,也不知此时是对着谁才能和风细雨一般温和。不想,小姑娘和他擦肩而过时,堪堪停住了脚步,笑着侧头叫了他一声,“裘叔叔。”
裘良抬眼,见面前俏生生地站着一个粉团般可爱的小姑娘,头上戴着帷帽,身上系着披风,火红的颜色愈发衬得小姑娘肌肤胜雪,目如点漆。
“原来是贾七姑娘呀。”
裘良笑着点了点头,“三丫头成日里念叨着你呢,贾七姑娘若得了空儿也去和她说说话吧。”
念春笑眯眯地点头,“前几日还写信给她的,偏她恼我不肯回信。我过两日得了空儿就去找她玩,裘叔叔您忙,我先走啦。”
目送念春离开雅间,裘良回身正色躬身:“不知太子殿下命人叫微臣来,所为何事?”
徒熙不紧不慢地饮了一口茶,馥郁的茶香穿喉而过,几缕水汽氤氲,反把他素日里坚毅的面容模糊了不少,透着朦胧的白雾倒平添出一股子眉目如画的俊雅来。
“惊扰御驾,该当何罪?”
“……”裘良默然低头,半晌方道:“此乃死罪,不可恕。”
“然而本宫并非御驾,裘大人,你是不是想这么说?”
裘良不敢抬头,更不敢应是。皇太子殿下的脾气,一贯是喜怒无常的,他要是一个回答的不好,说不准就被捋职了。这会儿哪里敢开口,只能努力把自己的头垂得更低罢了。
当今圣上脾性温雅,待人接物十分平和,便是对待臣子下属,或是宫人奴仆,也都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般的温文尔雅。可这位太子殿下却着实半点当今圣上的脾气也没遗传到,不仅严于律己,也严以待人。素日不苟言笑,处事严谨缜密,就连圣上也曾笑言,皇太子的脾气着实与他不一样。
徒熙淡淡地看了窗外一眼,才进腊月,窗外草木凋零,唯有青松翠柏屹立不倒。他眸色深远,吐露的话却比数九寒天更为刺骨。
——“对东宫太子欲行不轨,其心可诛。裘大人,京中治安如此之乱,是谁之过耶?此人并非京都人氏,从本宫一进门开始就意图袭击,裘大人可要仔细查一查!”
兀自给薛蟠套了这样大一个罪名,徒熙却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妥。
薛蟠此人打眼一看便知是个酒囊饭袋,若在平时,不过随便让人拖去巷子里打上一顿也就是了。可今日,薛蟠却差点撞到念春。每每想到当时念春笑靥如花地拾级而上,而薛蟠却横冲直撞地俯冲下楼。念春被吓得面色煞白,动也不敢动的模样……徒熙用力攥紧拳头,冷冷地看向裘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