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独只有黛玉,虽说人是在贾家做客,却似两耳不闻窗外事般对即将远行的贾瑾不闻不问。
黛玉房中。
雪梅端着一盘云片糕进房间时,黛玉正手执着一本书,人依偎在小几上,认真的读着手中的书籍。
雪梅见黛玉一副沉迷书海兴趣盎然的样子,又想起清早遇到念夏时,念夏说起贾瑾这几天的模样,有心想要对黛玉说上几句,只是话还未出口,就被雪清一把拉住。
两人拉拉扯扯的走到一边,就听雪梅说道:“你拉着我干嘛?我正要找小姐说几句话呢,这瑾少爷······”
话还没说完就被雪清打断:“我知道你要找小姐说什么,你个憨丫头,你就没注意到嘛,刚才你都出去多久了,小姐这书看了半天了,楞是也没翻过来几页嘛!”
雪梅:“你是说······”
雪清:“姑娘那是不好意思呢,你想想姑娘那小箱笼里放着的东西,姑娘脸皮薄,你这一说指不定就跟你急上了,这样那东西还真不一定到得了瑾少爷的手里了!”
雪梅有些着急:“明日一早瑾少爷可就是要到走了!”
雪清倒是一副淡定的模样,“你且放心着吧,姑娘心里有数着呢,最迟晚些就要叫你过去跑趟腿儿呢!”
此时两人谈论的主人公虽说手里拿着书,似是心思都放在了书里,但她的神思都不知飘到什么地方去了!
自那日她与贾瑾通信后不久,每逢贾瑾来林府,要么会带点小糕点给她,要么会带些新奇的小玩意儿给她。只是伴着这些东西送过来的都有一封贾瑾的信笺,信笺的内容不多,通常只是几句问候或是一些京中的杂谈趣事。而贾瑾似乎也没想着得着她的回复,两人一个送一个收,彼此之间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就连后来知道此事的林如海也似乎是默认他们两人的这种行为。
黛玉的神思又飘到了箱笼中的那样东西上,她知道那人明日就要远行,他们说不得有几个月不能联系了,那件东西再不送出去便是有些迟了。只是想到那一针一线都是出自她手,那东西又是男子贴身的物件,黛玉的脸颊便染上了一抹绯红。
她的眼神撇到不远处那放着一叠信笺的木盒,心中泛起一丝暖意,终究还是没抵过心中的那点子想法叫来了雪梅,黛玉又提笔写了几字,连同箱笼里的那样东西一起交给了她。
雪梅的眼神瞬间变得炯炯有神,她应了一声便忙不迭的去了贾瑾的院子。
黛玉的东西送出去,心中倒是平静下来,拿着手里的书便认真的看了起来。
而收到了黛玉送过来的东西的贾瑾如何呢?
只后来听说贾瑾中了秀才的消息传来时,他院里守夜的婆子与人唠嗑时说道:“你们原先说瑾三爷小小年纪读书科举必是不成的,我看不尽然,你们都不知道三爷那读书刻苦的劲儿,就离开前的那日晚上,我听三爷在他房里念了一个晚上的书,念的多了,老婆子都会了几句,好像是什么关雎什么鸠来着······”
翌日,清晨的码头有些微凉,贾府的下人正陆续的将行礼搬到船上。
贾瑾与贾琏站着船板上,看着一望无际的运河水,贾瑾的心情一片大好。贾琏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对贾瑾道:“这天儿倒是凉起来了,你快跟我进舱房里去,别是受凉了。”说完,贾琏就要去抓贾瑾的手。
只这一抓,便瞟见了垂在贾瑾腰间一件手工锦绣的青色扇囊,贾琏下意识的就想要去碰,却看见贾瑾灵巧的一躲,堪堪避过了他的触碰。
贾琏心中好奇,又见贾瑾宝贝似的摸着那扇囊,贾琏心中一哂,看着贾瑾的举动道:“你那是什么宝贝,有必要这样护着吗?快拿过来给哥哥我看看!”
说完作势就要抢他手里的扇囊。
贾瑾那肯让他拿到,两人一个躲一个抢,在船板上好是闹了一番。最后贾瑾丢下一句“我去读书了”便率先进了船舱。
贾琏刚跟贾瑾打闹出了点薄汗,如今江上的冷风一吹,顿时打了个激灵。
他一边向船舱跑去,一边碎碎念道:“这再过一个月就要入冬了,还佩着扇囊,还真是看不懂你们这些读书人啊!”
贾瑾进了船舱,冰凉的耳根被舱里憋闷的暖气一蒸,渐渐的便有些发红。他摸摸腰间的扇囊,脸色露出了愉悦的笑意。
贾瑾:这黛玉一针一线绣的东西怎么能给别的男子碰到!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啦啦啦~~感谢在2020-03-17 17:04:27~2020-03-18 16:54: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红桃九 20瓶;云岚 10瓶;klw 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祸起(捉虫)
船行了近一个多月,贾瑾一行人才来到金陵城的渡口。
贾琏一下船,就招呼人来拉他们的行李,他来到贾瑾身前,对正四目张望的贾瑾说道:“你刚下船不松快松快筋骨,在这探头探脑的看什么呢!”
贾瑾:“不是说老宅这里还有几房亲眷在这儿,怎么不见人影?”
贾琏撇撇嘴,有些不屑道:“原说我们是荣宁两府的嫡支血脉,那些人当敬着我们才是,可是留在这儿的那几房人,不是辈分儿比我们大,人家看不上我们两个小辈儿,要么就是管事的那几个不知道在哪个温柔乡里厮混呢!”
贾琏自己虽说是个好颜色的性子,但是自认还算有点良知,也不会干那些欺男霸女的混事儿,但贾家在金陵城留下的这几房那德性,连他都是有些看不上的。
“他们这样,珍大哥哪儿就不会派个人过来管管吗?”贾瑾皱眉道,他倒是不知道老宅这边人竟都是这个样子。
“你也知道敬伯父现在还在呢,虽说寻了个道观炼那丹药去了,但老家那里派个人去见还是能寻得见人的,那些子泼皮在敬伯父面前哭诉了几句,珍大哥赶明儿就得被伯父拉过去训一顿!”
贾琏有心为贾珍开脱两句,见贾瑾似乎还要说什么的样子,赶忙拉住他:“听哥哥我一句话,老宅这些人你也不要管,你出门时二叔可是跟我交代了让我看着你一点,别让那起子人把你给带坏了!”
贾瑾见到贾琏的样子,心中就有数,估计老宅那群人贾珍不敢管也是懒得管,毕竟是远在金陵的亲戚。贾珍虽说是顶了族长的名头,但平日自顾自己潇洒还不够,哪有这闲功夫管到那些人头上。
贾瑾低垂下眸子,顺着贾琏的拉扯上了马车,贾琏原以为这事儿就那么揭过去了,却听贾瑾声音低沉的说了句:“琏二哥可别忘了,那些人可都是姓贾!”
两人在贾家于金陵城的老宅里安顿了下来,贾琏心中一直记挂着那日贾瑾说的那句话,只是看贾瑾自从住下后就开始闭门读书的阵仗,他又不敢打扰,只是他心里这几日总是被贾瑾的那句话给挠的心慌。于是在金陵的那几房的几个纨绔来寻他出去玩乐时,便都被他给打发掉了,倒是也难得陪贾瑾在老宅安静的呆了几日。
贾瑾房中
贾瑾正悬着手腕在练字,洛雨站着他旁边替他研磨,他见贾瑾那副不动如山的阵势,实在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道:“三爷,这琏二爷这几日可是找了你七八回了,您一直避着,这是不是不太好?”
贾瑾写完最后一笔,接过他递过来的帕子擦着手漫不经心的道:“他要来便让他过来,以他的脾性能待在家中那么久也算不错了,等我这琏二哥跟那些人多出去几趟就明白了!”
贾瑾的话听得洛雨一头雾水,他虽然还是有心想再多问几句,只是见贾瑾又拿起桌上的书开始读了起来,他嘴边的话便咽了下去。
贾琏在老宅又待了几日,便再也受不住这寡淡的生活了。临出门前虽说被王熙凤耳提面命了一番,让他不许出去寻欢作乐,但他又不是苦行僧,难得王熙凤不在这儿,能陪着贾瑾待上怎么些日子算很不错了。
于是这日,贾家老宅的那几房的子弟找过来时,贾琏便没有再推拒,反而是很爽快的跟人出去了。
只是贾琏这趟兴致高昂的出去,却是满脸通红,一路破口大骂的回来了。
他一回来就去找贾瑾,原以为这次又会在贾瑾这儿吃上闭门羹,没想这次贾瑾倒是见了他。
贾琏一脸阴沉的踏进贾瑾房子,他是个忍不住脾气的,见到贾瑾就开始骂道:“那起子浑人真是气煞我了!竟然说我,说我······”
贾瑾看他那副气鼓鼓的模样,心中好笑,原以为他这位二哥至少要跟着他们出去玩上几趟才能跟那些人起些龃龉,没想到,倒是挺快的!
等贾琏怒气冲冲的说完,贾瑾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原来今日贾琏跟那群人出去之后,便跟着那几人上了一艘画舫,说的好听是说去游湖赏景,但其中什么猫腻,几人都是心照不宣。上船之后,几个面容娇艳的女子便缠上了贾琏,一个捏肩一个以口哺酒,又有些歌姬舞女在一旁助兴舞蹈,贾琏便似入了人间仙境,自是好一番的惬意。
等贾琏再次醒来是已经是酉时末,因先前喝了许多的酒,贾琏便想着出去方便一下,顺道也去船板上站站好透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