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吞童子紫色的眼睛瞥过肩头的伤,努努嘴道:“这点小伤,处理了还浪费我一壶好酒。”
爱花捏着布料的手顿了下,忍不住白他一眼:“鬼王大人,酒不够可以再买,但伤口不处理就恢复地慢,身上带伤就不能敞开了喝酒,如此循环,茨木和我还是为你的饮酒生涯着想。”
“就你会说。”酒吞笑出来,看过鹤丸和一期,挑眉道“你家那位?”
爱花在给对方缚伤口,只漫不经心“嗯”了声。
恶鬼吹了声口哨,道:“厉害啊,两个咧。”
爱花手上一紧,鬼王立刻皱起鼻子,龇牙道:“小姑娘下手真狠。”
“白衣服的是,另一位是我的部下,来接我回去的。”爱花毫不留情道出真相。
爱花是背对着两个付丧神的,所以说话的那瞬间,一期有些沉默地低下头,少女没看见,但鹤丸却是看在眼里的。
鬼王扫过两个刀剑的状态,大概也猜到了什么,他看着为他肩头扎了个风骚蝴蝶结的少女,沉吟片刻,道:“既然你和你家那位都来了,那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在大江山半个婚礼,本大爷和全山的妖怪给你们见证。”
一旁关心他伤势的茨木简直都无语了,忍不住道:“你倒也先看看自己的状况!”
“我好得很,我自己什么状况我很清楚的。”酒吞说着,支起身来,将衣襟拉好“叫山兔他们准备下,自从我大江山走丢了个管事的妖怪后,气氛就一直活跃不起来,现在难得来了个聊得来的小家伙,我必须给她助助兴。”
在未来算来还未到结婚年龄的爱花默默看向她的鹤丸国永,两人默契地看懂了对方眼神的意思。
爱花:“来不。”
鹤丸:“好啊。”
于是,两人一块起身,手拉手出门。
留下一脸懵逼的一期一振:你们刚才眉来眼去一下究竟达成了什么协议?这事就这么成了?
不,爱花,在未来角度说,你还未成年啊!
对此,爱花回答:“只是仪式,搁在未来当然不一样啊,未来是要领证的。”
一期一振:问题不在这里!
妖怪们的动作格外迅速,上午说结婚,下午就把东西都准备好了。
眼看爱花穿上盛装,一期一振捧着花束的手都颤抖了。
“爱花……真不再考虑下?”太刀觉得,他当初就应该多拉几个人一块来,而不是一个人自告奋勇过来。
否则人多一点,大家就能一块拦着对方了。
接过花束捧在手心,爱花答:“一期,其实我一直都说的很清楚,我喜欢他呀。”
话落音,付丧神抬手掩面,轻声道:“我要冷静下。”
一期一振找了棵树,倚着歇息,精神有点恍惚。
“你喜欢爱花。”耳边忽然响起一声,一期一振看去,发现茨木童子就站在身边。
“……我表达地已经那么明显了吗?”连个初次见面的人都看得出来。
一期先是低喃,而后又摇摇头,道:“是很明显了,但她不明白我的心思。”
茨木道:“她就是明白,所以才会答应酒吞的。”
“?”付丧神瞬间抬起头,而后意识到了一个让他更加难以接受的现实。
爱花都懂。
假如以前她什么都不做,是为了照顾自己的心情,那么现在,她已经决定不再呵护他那些小小的心思了。
她笃定选择鹤丸国永,而放弃自己了。
是以行动,做出了一个干脆爽利的回绝。
“很不甘心是吧,明明我也很好,为什么她偏偏选择另一个,还时刻都挂记在心里。”茨木笑笑,看着爱花被山兔拉上山蛙,然后一阵上蹿下跳,送往不远处的鹤丸那边,而酒吞童子就在鹤丸身边,他还拎着酒葫芦,换了身一副后,肩头的伤就看不出来了。
但茨木却记得那伤口的情形,他哼了声,鬼手握紧。
这话说的略不客气,一期皱皱眉,刚准备反驳,却发现茨木已经转身离去。
“你去哪?”
“找人算账。”
茨木大步离开,只丢下一句话。
一期一振不知道鬼切的事,但大江山治退他还是懂的。
看着现在头颅完好的酒吞童子,对方将酒碗递到爱花面前,后者接过一饮而尽,两人的相处模式就像是认识了很久的铁哥们,格外熟络。
所以,爱花起身很喜欢酒吞童子,即便对方是恶鬼,却也是聊得来的朋友。
酒吞之死源于京都源氏,那其实这个结局很好改变的,只要他稍作处理,就可以为爱花保下一个友人。
那样说不定,爱花会很高兴?
然而,念头划过,一期一振自己都先被吓了一跳。
为了博爱花一个欢欣,而去违背他作为时之政府麾下的刀剑男士的职责,这太越界了。
但是……假如他遇到危险,爱花会不会来救自己呢?
当初在战国,审神者就是因为鹤丸国永遇到危险,才会亲自前往那个时代,甚至选择直接攻略第六天魔王来保住对方。
而后两个人的关系迅速升温,爱花会对自己表露出拒绝也是在那之后。
一期一振看着他从小关怀到大的小女孩,当素来引以为傲的理性,几乎在疯狂地失控。
真的不想把她拱手让人。
或许他真的该做点什么来打断这一切。
第76章 永远的平安京
权势、力量、野心。
以上是组成京都最负盛名的阴阳师家族的成分。
源赖光的野心到底有多大,鬼切自己都不清楚, 只是偶尔看见对方独自一人待在研究术法的屋里, 面对这那一把把刀的本体, 他会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但大部分时候,源赖光对他都不错, 常常会夸奖他, 这让鬼切暂时将那股异样归类为自己太敏感了,至于源赖光为何对酒吞童子如此执着, 他没有多想。
但那晚, 见过一个术法高手的少女之后,源赖光又一头扎进了他研究术法的房间, 后来从膝丸那得知对方仅凭魅惑术就让他和源赖光寸步难移, 鬼切也觉得惊奇, 纵观平安京, 论术法源赖光还没被谁打败过,唯独看好的也是个很年轻的阴阳师安倍晴明,但对方还偏稚嫩, 目前并不构成威胁。
如今忽然出现个异类, 对方似乎与大江山那拨妖怪一伙的,随身还带着一把好刀,有付丧神, 攻击力强于现在在髭切膝丸和童子切国纲。
到底是从哪来的对手?
目的是什么?会不会对源赖光造成威胁?
鬼切将他的疑虑同髭切说过, 后者困惑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但我感觉她没有恶意, 而且似乎是专程来找我的。”
鬼切:“不会吧?他们那么嚣张,都潜入源氏宅邸了。”
髭切道:“可是那天赖光大人根本不在宅邸,这些妖怪确认此事后不去外边寻找只带着膝丸的赖光大人,而是和我们耗在那,我觉得他们是有什么事想同我们说。”
髭切回忆对方破门而入的场景,那看自己的眼神分明是有话要说。
事后仔细一想,少女那样小小的一只,自己一刀下去都能将她斩成两片,极度柔弱无害,还很怕自己的样子,看起来真不像是来搞刺杀的人。
膝丸道:“我们在街道上相遇时,是赖光大人让我去拦她的,后来他用魅惑术控制住我和赖光大人后,也没伺机痛下杀手,而是跑了。”
鬼切:“她说不定是先让你们放松警惕,然后……”
髭切&膝丸:“鬼切,你的真想多了,难怪没有女朋友。”
即便是付丧神兼式神,也十分受京都女性欢迎的髭切膝丸,对母胎单身solo的保持者发出毫不留情的鄙视,鬼切被噎地无言以对,沉默半晌才道:“不是刺客那她来做什么?”
“单纯找我们,有话想说吧。”髭切眼神漂浮放远“就像酒吞童子来找你那样。”
鬼切轻嗤一声:“我和那个恶鬼没有关系。”
膝丸:“看吧,其实一般这么说的,那都是有点关系的。”
鬼切:“……”
髭切:“不要那么看着膝丸哦,我也这么想的。你不记得被赖光大人收为式神以前的事,所以我推测你之前可能和酒吞童子认识,就像昨晚,他虽然喝的醉醺醺,但并非满身破绽,你那一刀能砍在他身上,纯粹是他放水了。”
鬼切:“这不可能!我是凭实力砍中他的!”
然而,他搭档的两把刀都默然看着他,一切尽在不言中。
鬼切磨磨牙,道:“果然,还是不爱说话的童子切国纲好。”
忽然遭到持有者的否定,还是和另一把刀比较后的结果,髭切和膝丸锋利的眼刀甩向身后,无辜躺枪的童子切国纲:……为什么那样敌视我,不说话也是一种过错?
鬼切起身,将三把刀好好别在腰间,郑重道:“现在赖光大人下令,要活捉那个女术士以及她携带的太刀付丧神,稍后你们随我去街道上视察,一有感觉到气息务必立刻提醒我。”
鬼切目光灼灼,想起他现在独处于屋内研究术法的主人,一腔效忠的热血沸腾不已:“一定要抓到人,将功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