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愣了愣,接过后才发现,御守上写的是健康二字。
怕不是他上次入水发烧的时候真的让安娜担心坏了,这才时刻想着这件事情,唯独给他的御守不一样。
太宰没有说话,笑眯眯的将御守收了起来,随后伸出手指在安娜软乎乎的脸颊上戳了戳,一戳一个小酒窝。
嗯,手感不错,以后有机会可以多戳一会。
被人时刻挂念的感觉真好,即使作为人间行走的黑泥精太宰治也不能例外,从安娜挡在他身前的那一刻起,直到收到这枚御守为止,他的心就一直热乎乎的,全然将刚刚来到港黑大厦前的跳楼想法忘得一干二净了。
安娜被他戳的很不舒服,伸手握住了他作乱的那跟手指,顿了顿,又看着他红肿的脸颊开口道:“还疼吗?”
他刚想摇摇头,旋即想到了什么一般,又捂住了脸颊期期艾艾的交换了起来。
“好痛啊,中也下手好重!”
“哈?!”一直坐在一旁默不作声充当背景板的中也终于沉不住气了,他额上青筋暴跳着。
“我要是下手重,你现在早就已经在三途川了!”
他暴躁的开口道,说完后下意识的看向安娜,在看到小团子眼睛里的不赞同后,哼了一声别过了头去。
什么啊,他干嘛要在这种地方找罪受,和这只青花鱼坐在一起呼吸同一个室内的空气,简直就像身处臭水沟一样令人无法忍受。
他没有说话,但是太宰却宛如他肚子里的蛔虫一般,将他此刻的想法猜的一清二楚。
“我也是哦,中也这只蛞蝓坐在身边,就连空气都变得污浊了,唔,好难过,快要无法呼吸了。”
“你这混蛋!”
一句话就将他激的暴躁了起来,太宰治总是这样,明明懂得如何圆滑的和人交往,但是在他面前的时候总是欠揍的不可思议。
恰在此时,小团子哒哒哒走到了他的面前,这才打断了两人之间再次弥漫起来的硝烟味。
“这个,给中也。”
他看过去,红红的御守躺在小团子的掌心,先前那股子从心底里浮起的暴躁,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但是,他仍旧嘴硬道:“什么嘛,我才不需……”
中也话还没说完,室内两双含着危险的眼神,齐刷刷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一双是来自安娜的老父亲福泽谕吉,另一双是来自对他有教导之恩的红叶大姐头。
他顿了顿,瞬间将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别扭的接了过来。
“谢谢……”
安娜站在他的面前凑近他,小小的双手放在他的膝盖上,缓缓的开口道:“不可以……不可以生气,不可以打架……不可以滥用自己的力量。”
一开始她或许只是不希望中也和太宰再起冲突,可是话说到最后的时候变成了呢喃。
她喃喃着,眼神也在一瞬间迷离了起来。
生气的话,力量会暴动,就算打架发泄出来也只是恶性循环。
长此以往,会……发生不好的事情的……
她这样想着,放在中也膝盖上的双手也无意识的捏住了他的裤子。
就在这一瞬间,她的脑海里模糊的浮现起了一个红色的高大身影。
“烧了。”
慵懒又危险的声线,朦胧的从远处传来,陌生又熟悉,却让她的心脏无端的揪了起来。
“不可以……不可以……”她固执的呢喃着,看着中也的双眼一片朦胧。
中也敏锐的察觉到了安娜的不对劲,先前的别扭劲顿时烟消云散了起来,他表情凝重的开口道:“喂,你怎么了?!”
感觉到不对后,福泽谕吉和红叶第一时间上前查看安娜的情况。
可小团子执拗的抓着中也,脸上带着不安和彷徨。
“不可以……不可以……”
中也看着她这副样子,无措的回应道:“我知道了……你能不能先放开我的裤子。”
“要、答应我……”
“喂,你……我答应你,不生气不打架!好了吧……”
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小团子这才放开他那条被自己折磨到发皱的裤子,异样的神情也终于恢复了原样。
*
安娜的异样让福泽谕吉心下有些不安,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安娜在将她的能力分享给其他人后,也是这种情况,固执的呢喃着几个字眼。
红色……吠舞罗……
一边呢喃着还一边掉着眼泪。
回家的路上等下了电车,福泽谕吉牵着她往家走,组织了下语言才开口问道:“安娜……刚刚是想起了什么吗?”
是她的家人,朋友,又或者是她这样奇特能力的来源之处?
安娜茫然的眨了眨眼,似乎不太明白他在说什么一般。
福泽谕吉叹了口气,又补充道:“刚刚,为什么要那个叫中原中也的年轻人不能生气,也不能打架。”
闻言,安娜抿了抿唇。
“因为……感觉、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说道这里,她被福泽谕吉牵着的那只手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会……会死的……”
她的脑海里骤然浮现出一柄悬挂在空中的巨剑,斑驳的剑身满布铁锈,稀稀拉拉的往下掉落着碎渣。
一瞬间,她的脸上血色全褪,就连嘴唇也开始轻轻颤抖了起来。
“生气、打架、力量会暴动,发泄、循环……头上的剑会……会掉下来的。”
安娜的话,让福泽谕吉瞬间想起来她能力发动时,悬挂在苍穹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福泽谕吉也被烙印下了那枚红色的火焰标识,这份能量的馈赠,带来的还有无法抑制的暴虐冲动,但他向来自持,故而并没有受到其影响。
乱步和往日的表现相差无几,所以他一直以为那份冲动只有他有,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而安娜的这番话,却让他瞬间紧张了起来。
“剑会掉下来……?!掉下来会有什么后果?”
其实不用问,他都能猜测到,悬挂在安娜头顶上的巨剑,一旦掉下来,首当其冲受到危害的便是剑下的安娜。
但是,这件事情实在是太严峻了,他忍不住的想要探测更多的信息,想要知道的更清楚一些,好将所有的危害都替这个孩子阻挡在臂弯之外。
安娜看着他,一张苍白的脸上忽然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会……会死……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阿吉,脑袋好痛。”
福泽谕吉紧张的将安娜抱在怀里,感受到那孩子娇小的身躯在怀里轻微的颤抖着。
于是,他一下又一下轻轻拍着安娜的后背安抚道:“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
话虽如此说,但在此刻,他的心底无比的沉重,一旦想到那柄巨剑可能会害死安娜,心脏就惶恐不安的躁动着。
从他将这个宛如流浪猫一般脏兮兮的孩子带回家的那一刻起,这个小家伙就住进了他的心里,成为了他生命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冒然让他得知,小家伙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会坠下,就如同那柄剑悬挂在的是他的头顶一般,让他抑制不住的恐慌了起来。
不,如果那柄剑真的悬挂在他头顶而不是安娜,他反而不会如此的害怕。
关心则乱,一向冷静自持的福泽谕吉,此刻竟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才好了。
……
恰在此时,拐杖敲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响起,安娜和福泽谕吉齐齐望去,却见荡荡的街道前方,正站着一个穿着褐色风衣的橘黑白三色头发老人。
“老师……!”福泽谕吉的瞳孔猛地紧缩,惊愕的开了口。
*
那个男子,说他是老人似乎有点不太恰当,因为他的外表正值中年,除了眼角带着一丝细微的纹路,岁月留在他身上的烙印不见分毫。
但他的年龄,确确实实的要比福泽谕吉年长很多,已经到了做爷爷的年龄。
传闻,武装侦探社的创始人夏目漱石,早在实现了他提出的“三刻构想”之后便退隐了,这个有史以来的最强大的异能者,就连他的弟子福泽谕吉和森鸥外也不知道现在他在哪里。
而就是这样一个神秘的人物,就在此刻轻而易举的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在福泽谕吉的心目中,老师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销声匿迹的老师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一刻,福泽谕吉不由得忽然有了一个猜想。
难道……是为了安娜?……
安娜的能力很特殊,既不是异能也不是个性,包含了预知共情等一系列特殊的能力,甚至还能将火焰的能力分享给其他的人。
如果他身在老师那个位置,会不会也想出山一探究竟?
在这座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港口城市,任何一切不安定的因素都必须及时的控制住。
老师,是不是出于这样的目的呢?
*
脚步声和拐杖声越来越近,福泽谕吉站起来看着对方那张熟悉的面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到最后只是汇聚成了一声问候。
“好久不见,老师。”他顿了顿,又开口道:“老师可是知道了安娜的异状,特此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