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再也忍不住,他近乎强横地把菲比拉进的怀里。
依然是兰花的香波气味,依然是熟悉的温度。他枕着她的肩侧,在菲比的颈部和肩头分别落下一吻。
“梅林,”菲比委屈地说,“我好想你。”
他也是。
在这冰天雪地里,梅林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心灵的暖意。
二人相拥而卧。
菲比紧紧地依偎在梅林的怀里,环着他的臂膀不放,好像生怕他再一声不吭地离开似的。梅林没问她是如何过来,又是如何被抓住的,天色太晚了,不是时候。他们有的是时间去慢慢讨论其中细节。
她很疲累,几乎是躺下没过多久,菲比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但是梅林睡不着,他望着天花板,陷入沉思。
如菲比所言,梅林可以暂时放弃自己的安全,但他不能放弃菲比的。
得重新规划自己的想法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有妹子猜不会是让梅林立投名状伤害菲比的,想不到吧!.jpg其实是哈利舅舅亲自指导菲比怎么打人。
感谢阿七少主、总裁邪魅一笑向你的地雷,比心心!
第52章
天亮时梅林醒来, 菲比仍然在睡着。
她躺在他的身侧, 半靠着梅林的肩膀,双目紧闭,眉心微蹙,不知道是因为疲累还是做了噩梦。
梅林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手指落在她的颈部。
颈部的铁环毫无缝隙,也没有连接点。黑色的项圈浑然一体, 仿佛菲比生下来就戴着它似的。它紧贴着菲比的皮肤, 勒出了微微红痕,这么下去,早晚要磨出伤口来。
梅林的碰触让菲比无意识地瑟缩几分,她的睫毛颤了颤, 然后睁开了眼睛。
“梅林……”
菲比黏糊糊地开口,本能地往梅林怀里靠过去。
他的注意力从铁环转移到菲比的面庞,男人揽住恋人的腰肢, 任由她将脸颊埋进他的胸膛。
“菲比, ”他在她的耳畔低声说,“你是怎么被抓住的?”
“故意的。”
年轻的姑娘环着他说。
“杜霍维奇拆掉了宅邸里的监听器, 不知道你在哪。混进来太难了,不如直接让他们送我进来。”
梅林心中一紧:“你知道如果不是我刚好碰到你,你会面对什么吗?”
菲比抬头:“我有后招。”
梅林:“什么?”
菲比:“哈利舅舅不让我告诉你。”
……这的确是哈利·哈特的风格。
远在伦敦的前任加拉哈德无法确认梅林是否真的叛变, 也无法确认他是否受到威胁、洗脑或者控制。他一定给了菲比详尽的后备计划,并且叮嘱她,不能告诉任何人, 包括梅林。
哈利这么做很对。
“那你的魔杖?”因而梅林选择了更直接的问题。
“那个巫师收走了……”
菲比眨了眨眼睛,然后露出一个近似于恶劣的笑容。
“但是个假的。我有两名开玩笑商品店的朋友,免费送了我根玩具魔杖。每个巫师只有一根魔杖,所以他收走了假的后,根本没再花心思去搜我的身。”
那看来黑风衣也不是个多么仔细的人。
或者说,思维定式害死人啊。
即便形势严峻,在听到菲比恶作剧般的行为竟然获得了出人意料的效果,梅林也禁不住低声笑起来。
梅林:“小聪明。”
菲比:“管用就行,你打算怎么办?”
她清澈的眼睛里全是信任,好像笃定了梅林一定会想出法子。
“我得先向杜霍维奇解释这件事,”梅林说,“以及问清楚你脖子上的铁环到底是什么。”
事实上情况已经比梅林预想的好很多,她的魔杖在,洛克希将会在最近再次到访。他现在要做的事情,无非是稳住那名独|裁者,换取他的信任。
菲比点了点头。
她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脖子,不太舒服地捏了捏铁环。梅林阻止了她强行拽项圈的行为,菲比有些烦躁地舒了口气:“就像是有人死死地勒住了我。”
可不是吗,她连围巾都不愿意戴,更别提这种东西。
这下菲比可是真的被项圈套牢的猫了。
“你不要碰它。”
梅林叮嘱道,这么随便乱拽更容易伤害到皮肤。
“我会想办法。”
说着梅林起身,他拾起搭在床脚的衣物,迅速地穿上,而后转身,发现菲比正趴在床上看着他。
年轻的姑娘,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衣,纽扣开着,布料下洁白的皮肤隐约可见。她微微抬起上身,腰肢在被单之上划出一道易碎的弧线。
天。
这不是时候。
梅林在心底劝告自己,眼下的情况不允许他把穿好的衣服再脱下来。
菲比笑出声,她抱起枕头,一个翻身把自己卷进被单里:“梅林,你这样真的很像个坏人。”
黑夹克、黑色高领毛衣,脸颊上的胡茬两天没刮,还没头发,这和他在伦敦时的模样截然不同。
尽管菲比觉得这样的梅林也很帅,可她还是喜欢那个端着马克杯,把自己藏在开襟毛衣里,镜架之后双眼一片清明的他。
梅林大概能猜得出菲比在想什么。
他严峻的神情缓和了一些:“我知道,我们马上——”
突然响起的门铃打断了梅林的话。
二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紧绷起来。
时至清晨,还不到八点钟,这会儿怎么会有人到访?梅林几乎是立刻意识到了不好,他侧了侧头,门铃又响了一下。
他抬眼看向菲比,后者的笑容在顷刻间消失不见。
“待在这儿别动。”
梅林迈开步子,离开卧室,还不忘记关上房门。他走到门前,小心翼翼地打开公寓房门。
是弗拉迪斯拉夫·杜霍维奇。
国家的独|裁者站在公寓门外,身后还跟着五名全副武装的雇佣兵,不过那名巫师没在。
视线相对时他微微抬了抬头,不急不缓地开口:“啊,梅林。”
“……总统先生。”
梅林摆出恰到好处的惊讶:“您怎么会到这儿来?”
“处理些小事情,”杜霍维奇摘下鹿皮手套,“顺路过来看望一下你。”
在这冰天雪地之中,总统一身裁剪得体的三件套。这种格格不入为瘦削文雅的东欧人增添了几分危险与突兀感。
“不请我进去吗,梅林?”
梅林只得让开房门。
杜霍维奇当然不只是顺路看看,他带着雇佣兵踏入公寓,大体打量了一圈。
“我的巫师给你安排了个好地方,先生。”
他说着,径自坐到了沙发上。
梅林:“茶还是咖啡,总统先生?”
杜霍维奇抬了抬手:“坐。”
梅林:“……”
他大概知道独|裁者的到来的意图了。
梅林没有犹豫,听到杜霍维奇近乎命令的话语后,他坐到了总统的对面。
待梅林坐下,杜霍维奇才继续开口:“你是英国人,梅林先生。但我从来没有听闻过你的名字。”
“我只是个后勤人员。”
“荒谬,”杜霍维奇说,“你开枪的姿势与军人如出一辙。”
“如您所见,我是个军人出身的后勤人员。”
他没说半句假话。即便不戴眼镜的梅林看起来确实不太像后勤人员也是如此。
杜霍维奇微微低了低头,他似乎有点不满意于梅林的回答,但没有表现在脸上。
片刻的沉默在客厅之中蔓延,梅林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站在杜霍维奇身后的佣兵。昨夜在酒吧他们还试图举着酒杯和他搭话,现在却不敢用正眼瞧他。一夜之间发生了什么?除了他带走菲比,什么都没有发生。
“某些部门里也有我的学生,”梅林收回目光,“所以总统先生,一定要说的话,我还是个教官。”
独|裁者的表情稍稍放缓了一些。
“在昨夜之前,我一直以为你与塞弗是情人关系,先生。”
杜霍维奇总算是道出了自己的来意。
“却没想到,你真正的情人,不远万里、冒着生命危险,找到了你。”
真是谢谢你了,梅林在心底想,他的择偶观相当正常,对会把自己按在电椅上严刑拷打的女人没有任何想法。
梅林正考虑着该如何向杜霍维奇解释这件事呢,他就亲自找上门来。东欧的独|裁者不喜欢任何人忤逆自己,想来那位抓住菲比的巫师,一定在他的面前把自己撇了个干净。
但梅林不着急。
“菲比。”
他扬了扬声音,坦然地对着卧室开口。
“出来见见总统先生。”
话音落地后卧室门内传来一阵微妙的窸窣声,而后门开了。
菲比已经穿好了衣服,她乖顺地走出卧室,却停在了门前。一双灰色的眼睛警惕地看向客厅里的雇佣兵,以及坐在沙发上的杜霍维奇。
“过来。”梅林冲着菲比招了招手。
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梅林看向菲比,四目相对的瞬间,她不着痕迹地撇开了头。女孩顶着雇佣兵的目光,乖乖地走到他的身边。
梅林:“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