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我靠厨艺制霸鬼杀队 完结+番外 (彼岸有马)
她抛下朱笔。外头的雨势似乎减弱了很多。
小岛真跪在地上。柔软的地毯不会咯疼她的膝盖,这是值得庆幸的好事。
但她浑身上下都被淋湿了,这会儿寒意止不住地直往她的骨子里钻。身体在寒冷的作用下开始发抖,连牙齿都在打颤,试图用微不足道的热量驱散走通体上下的寒冷。
数小时前被她杀死的男人就倒在她的身边。为了让真时子大人知道她带来的是一个身强体壮且高大肉多的“优质”男性,小岛真在卸下包袱的那一刻,就掀开了布袋的一角,让男人的脸露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同她一样淋了太久的雨,他的脸都泡肿了,透着灰白,充血的双眼怎么也不愿意闭上,直勾勾地瞪着她的方向,却是空洞而无神的。
小岛真低垂着头。她很不想看到这具尸体的眼睛。
注意到她此刻的姿态,真时子斜眯起眼,向她投来目光。
带着鄙夷,带着不屑,真时子冷笑着说:“怎么,你现在开始害怕了?可别告诉我,在杀死了这么多人之后,你才良心发现了?”
“不!”小岛真急忙否定。
在抬头的那一刻,她又看到尸体的眼睛了。幽深的黑色眼眸让她心生怯懦,但那也只是一瞬。
“那个……真时子大人……”她斗胆问,“您先前同我约定的……”
“放心吧,我没有忘记。”真时子咧开嘴角,露出一个狰狞的笑,“我会同那位大人谏言,请他赏赐你一些他的血,将你变成鬼。如此一来,你不会像你那可怜可悲的父母一样,病入膏肓——鬼是不会生病的,鬼是始终健康的,你知道吧?”
“……我知道。”
“所以你不用急急的跟我催促。昨日冬花也哭哭啼啼地求我,说她一定会好好努力,千万不要剥夺她成为鬼的资格,她还想一直一直站在舞台上之类的话。真是……我都说过了,只有你们之中表现最好的人,才能成为鬼。难道还需要我把这话再重复上无数遍吗?”
“您说得是……我会继续依照您的吩咐带来食物,一定……”
渴望着成为鬼的少女,在真正的恶鬼面前,收起所有的恐惧。她低下了头颅。
少女与恶鬼的对话似乎已经走到了尽头。门外的五月与石川睦已经听到了足够多的信息,再继续躲藏在这样危险的地方,怕不是会暴露。
悄无声息的,她们从走廊中撤出,沿着台阶快步向下,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应当感谢变弱的雨势,让她们完全听到她小岛真与真时子之间的对话。
话语中的内容惊讶得让五月根本说不出话来,连石川睦都呆滞了。
如果真时子给予歌姬们的约定是让她们成为鬼,那就意味着,在这段时日之中,她们都与渴望堕入黑暗的家伙一起生活。
这些人,亦是恶鬼——与人无异的鬼。
“要快点把这个消息告诉给水柱大人才行!”石川睦急急地说着,已经掏出了纸笔,“鸽子呢?鸽子还在附近吗?”
五月将身体探出窗外。平常为她们送信,往返在离人阁与杏原之间的那只灰鸽子,这会儿正乖乖地站在凸起的屋檐下躲雨。
“在在在!”五月阖上窗,捋了捋湿哒哒的头发,有几分着急地说,“可是外面还在下雨,鸽子没办法飞啊!”
虽然雨势确实是减弱了没错,但就这么飞出去,估计还没来得及飞到海岸线,鸽子就会被淋湿吧。
“啧……”
石川睦蹙起眉头。天气可不是什么能够轻易改变的东西啊。
咬了咬牙,她说:“先把信写了吧!雨什么的……说不定等信写完了,雨就停下了!”
她真的说中了。
当五月把信卷好,塞进细竹筒里时,下了许久的雨总算是减弱,变成绵绵细雨。石川睦将手探出去感受了一下此刻的雨。
“现在这雨,应该能够让信鸽飞到杏原去了。”她说,“我看到有几只乌鸦已经飞在空中了。”
“呼……那就好。”
五月轻巧地把细竹筒固定在信鸽的爪子上,捧着它来到窗边。
尽管知道在放飞信鸽时并不需要说什么特定的话,但五月还是忍不住小声念叨了一句:“千万要把信送到义勇先生手里啊!”
信鸽在窗台上跳了几下,扑棱着翅膀飞到了空中,瞬间就到了目光难以触及的地方。
雨也彻底停下了,但空气中的水汽却阻挡住了海面,海岸线变得模糊不清。
如果沿着直线向杏原前进,信鸽要不了多久,就能够抵达目的地——如果它没有在起点处被拦下的话。
从水底探出了一只手——纤长的、扭曲的,同水与天一色,被空气中的水汽所遮掩着。
它抓住了信鸽,交错的手指直接拧断了它的脖颈。
手缓缓向离人阁收拢,将捏死的信鸽丢给等在后门木梯处的真时子后,便重新没入海水之中。
“辛苦你了。”
对着深不见底的海水,真时子如是说。
第83章 囿于离殇之妖·其拾捌
五月仰面躺在冰冷的床铺里。她无法入眠。
现在她已经摸清了藏在离人阁里的真相, 也知道了与她共处一室的女孩们的心里都在想着的是什么。
五月多希望现在就冲到离人阁的顶端,先刺破那只每个夜晚都注视着她们的恶心眼球,然后再把真时子斩首,最后杀死水底下的鬼——如此一来,一切都能结束了。
但显然这样不行。石川睦也说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冷静, 并且等待水柱和其他两位队员与她们汇合。
“他们已经得到了消息, 今夜一定会赶过来了。现在……暂时, 还是装作无事发生, 继续埋伏着吧。”石川睦安抚似的同她说, “没事的,你不用担心。先休息一下好了, 如果今夜就行动的话, 我们必须要保存足够的体力才行。”
“我知道……”
尽管她的心里确实是什么都清楚,可她真的不喜欢现在这种什么都不做,宛若坐以待毙般的行为。
想要做些什么——任何什么都可以, 只要不是继续像个无能的家伙一样躺在这里就行。
她在被窝里摸索着,很快就摸到了自己的日轮刀。她试探性地把刀推出刀鞘,轻轻拂过尖锐的刀刃。
没错, 这还是她的日轮刀。
她略微放心了些,又把日轮刀放回到了原处。
说实话, 她真的很想把日轮刀随身带着, 但这样实在太危险了。她不能这么做。
深呼吸——深呼吸——
现在就算是没有日轮刀也没关系。她在心里做着自我安慰。
她从床铺里爬了出来, 随意地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被子, 也不管它是否依旧还是皱巴巴的,就径直走向了摆在角落处的五斗橱。
这个老旧的五斗橱里放着大家所有人的东西,当然也包括她的。
有她来时穿的衣服、义勇先生寄给她的信、还有……
五月将抽屉拉出一条小缝。这番动作没有制造出任何声响。她将手探出小缝,指尖最先碰触到的是衣服,掀开几层衣服后,便能摸到光滑的信纸。
与信纸摆放在一处的,是一个透明玻璃瓶,不过半根手指长,细细小小的,里面装着银藤的汁液。
这可是蝴蝶忍给她的。
在这种时候,应该能够称之为出其不意的致胜法宝吧。
啊……能不能“致胜”,好像现在还不能确定。五月心想。
不过,能有这东西在身边,多少让她稍微多一点安全感了。至少聊胜于无。
她把小瓶子塞在腰带里。幸好她在来时把银藤汁液分装在了这样的一个小瓶子里,否则这会儿都不知道应该藏在什么地方才好了。
不过,这么点量的银藤毒,能不能牵绊住鬼的脚步呢?
五月阖上抽屉,苦恼地思索着这个问题,朝自己的床铺走去。
砰——
门被踹开了。
五月停在半路,熟睡的女孩们也被惊醒了。她们纷纷看向门口,吓得忙从被窝中爬了出来,毕恭毕敬地站好。五月不着痕迹地退到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将自己的身形隐藏了起来。
是真时子来了。
在今日之前,她几乎从来没有亲自来过这里。
难道是因为今天是个阴天,不必恐惧于日光的威胁,所以能够大摇大摆地到这里来了吗?五月暗自这么想着。
其实五月就只是在胡乱地猜测罢了。她没觉得自己能说对一些什么,况且真时子也不言语,只是睁大了眼瞪着她们而已。从她紧绷得都裂开了几道裂纹的嘴角,五月也没办法揣摩出她的心思。
这份与威严感一同降下的沉默弥漫了好一会儿,让所有人都不敢吱声。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她终于开口了。
“我发现,有人在偷偷送信到外头去。”
仿佛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五月整个人都晕了。
她下意识地不愿意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但下一秒,她看到真时子抬起了手——她的手里抓着的是不成模样的鸽子和染血的信纸。
灰扑扑的羽毛。那是五月和石川睦放飞的鸽子。
是事实,她不得不去相信真时子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