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我靠厨艺制霸鬼杀队 完结+番外 (彼岸有马)
但不久之后,她却迈出了铃原酒肆。
毫无征兆地下起了雨——今天不是晴天。没有日光的威胁,哪怕是鬼,今日也能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
小铃原撑起了一把油纸伞。雨滴落在伞面上,发出的是独特的闷响声。她独自一人行走在积水的街道,从地面溅起的雨水打湿了她的鞋袜,也将那豆绿色的振袖染成了深青色。
借着雨声的掩盖,义勇与五月悄声前进。
雨水将他们完全淋透了,风一吹,凉意就透进了骨子里。五月实在是被冻得瑟瑟发抖,浑身上下的每个关节都变得无比僵硬,简简单单的迈步动作都变得无比艰难。
她偷瞄义勇几眼。他好像完全没有被这场雨所影响到,依旧是同平素一般走得飞快。
两人之间的速度差距逐渐拉大,渐渐的五月落在了后面。
小铃原回到了家中。义勇便也停下了脚步。
“五月,接下来……”
扭头,义勇居然已经看不到五月了。他心下一惊,急忙原路返回,在前一个路口找到了五月。
“对不起……我实在是走得太慢了……”说话时,她的牙齿都在不受控制地打颤,“因为实在是太冷太冷了……”
“没事吧?你去找个躲雨吧,我一个人就行。别感冒了。”
说着,他伸出了手,依旧温暖的掌心贴上了五月的额头。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实在是把五月吓到了。有那么一个刹那,她甚至都不敢呼吸,大脑也已经因为惊讶而停转了,甚至都没有办法想明白义勇的这个动作究竟意味着什么。
她怔怔地看着义勇,似乎快要遁入他那深蓝的眸子之中了。他的头发湿哒哒地垂着,雨水顺着发丝滑落,他不得不闭上了一只眼,以免雨水落进眼睛里。
五月鬼使神差般地抬起手,用袖子帮义勇抹去了那一撇恼人的雨水。
……等等,她在干什么啊!她怎么能对义勇先生做出这种事情啊!
五月整个人都傻了,手僵在了半空之中。整个核心体温都在不受控制地疯狂升高。
现在她一点也不冷——她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小火炉!
义勇的眼里略过一丝诧异。
“嗯?你的额头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烫了?脸也这么红。”他放下手,很认真地看着五月,“我看你果然是感冒了。快点去躲雨吧。”
五月疯狂摇头。
“我不用!我没事!”过于尴尬的五月,变得略微有那么一些过于亢奋了,“而且,感冒哪儿会来得这么快呀。我挺好的——真的没事,一点事都没有!”
听五月反复强调了好几遍,义勇便也就信了,不再过多坚持。
“那就继续吧。也不知道雨什么时候才会停。”他喃喃说,“真是一场出乎意料的雨……没办法将她局限在阴影之中了。”
想到她会冲出屋外,肆意将这座小镇上的所有人的都挟持为她的“人质”,就让义勇觉得无比苦恼。
如果没有这场雨,那该多好。他想。
不过他也知道,怪罪不可控的天气是愚蠢的行为。
“我们要等雨停,还是直接闯进去呢?”五月小声地向他探询意见。
义勇摇了摇头:“我们先敲门。”
“……敲门?”
五月满头问号,心想这行动方针还真是有够独特的。
看穿了她的困惑,义勇回答说:“在动手之前,我必须要先确定她的身份是鬼。”
虽说先前那个莫名其妙的被称作锚的男人说,他们并没有找错目标,但义勇更想要相信自己。
“哦——”
原来是这样。五月明白了。
雨势转弱。小镇开始苏醒,能听到远处传来的人声。
站在铃原家前,五月轻轻叩响了门。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小铃原走出来。五月感觉不太妙,探询般抬头看了看义勇。而义勇只是颔了颔首,示意她再敲一次试试。
既然义勇都这么表示了,五月也就只好这么做了。
这一次她稍微加大了些力度,用力捶了捶门。
出乎意料的,门被她给捶开了。五月一怔,她没想到门居然从一开始就没有被关好。
透过门缝间的小小空隙,能够看到略破败的屋檐。义勇将门完全推开,一言不发地踏入其中,五月也匆匆忙忙地跟了上来。
铃原家不大,一共才两间平方而已,布局和构造同义勇家有点像,不过相比之下要更加宽敞一些。
庭院一片杂乱,各处都生着高草,把几棵小树的生长空间压缩到了极限。各间的房门禁闭,没有一丝光亮能够透入其中。
这里没有任何鲜活的气息,有的仅仅只是荒芜和死寂罢了。
五月试图推开禁闭的房门,但门好像是被从里面锁住了,没办法轻易推开。从木门间的缝隙看去,所能窥见的也就只是黑暗罢了。
“这么快就发现了吗……”
低沉的言语从缝隙间漏出。五月的心脏猛然抽搐了一下,她飞快地俯身侧闪,向身后大喊:“义勇,来了!”
冲破腐朽的木门,振袖带起了飞扬的木屑,她将尖锐的利爪对准义勇的眼睛,毫不留情地划破了空气与坠落的雨滴。
下一秒,飞溅的鲜血将小铃原逼退到了草丛中。她的一只手被义勇斩断了,钻心的疼痛让她的呼吸声都变得急促。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会变成这样的……”忍着痛楚,她呢喃自语着,“我知道一旦有鬼杀队的剑士出现,我就肯定会死在这些人的手里,因为我……”
因为她,无论是在身为人时还是成为了鬼,都是既弱小而无能的啊。
但没有关系。就算是在这里被杀死也没有关系。
被斩断的手已经重新长了出来。前一个白天她已经吃得很饱了——饱腹感还没有消失呢,直到现在她也依旧精力十足。
躲开来自五月那连续不断的水之呼吸四之形,她跃到了房顶上,将身子团起,每一丝经络都绷紧了力量。
五月也顺势追上房顶。她瞄准到了一个绝妙的斩首机会,但小铃原却忽然从房顶跃下。
如同从云端坠下的雨滴,她落在义勇面前。她亮出了尖锐的獠牙,这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凶恶的野兽。
不再是那个柔和的酒肆老板娘——她是一只鬼。
“和我一起去死吧……”
但很可惜,她晚了一步。
还不及碰触到义勇分毫,水色的刀刃已斩断了她的脖颈。
这场凌冽的时雨停下了。阴云消散,撒下一片柔和的阳光。
她的身形在日光中逐渐消散。
在振袖和服上的水渍干透之前,她就会彻底消失了。
站在屋顶上,五月比任何人都能看清她最后的时光。她不会怜悯鬼——但这一刻,她却有点难过。
日光削去了鬼的皮囊,露出鲜红的血肉。振袖和服包裹着的人形也在消失。
“死了也好。其实我不喜欢这么活着。”
她说。
“做人的时候苦,成了鬼也依旧是苦。为什么我的人生会这么辛苦呢……我始终在想——一直一直都在想,为什么我无法被爱呢?”
五月一怔。不知是恼怒还是悲伤的情绪从她的心中浮起,她恨不得冲下屋顶,看着小铃原的双眼,勒令她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但她没有。她只是呆呆地站着,任由这些话语在脑海中盘旋。
“我吃掉了所有不爱我的那些人,而我爱的人也因为我变成了鬼而死。我悲惨的人生之中,是否真的不配拥有哪怕一丝一毫的爱与温暖呢?
“我啊,真可怜呢……”
她落下了泪,但那泪水却也在放晴的日光中逐渐干涸。
所有的痕迹都消失了,只有那件振袖和服凌乱地留在地面。
鬼已灭。
沿着崎岖的墙面,五月慢慢地爬下了屋顶。日光晒不干湿透的衣物,依旧透心般的寒凉。
五月坐在屋檐下的阴影处,背对着那件振袖和服,怎么都不敢投去目光。
义勇向她走去。
“天晴了。我们回去吧。”
五月没有动弹。
“……义勇先生,我肚子饿了。”
听她这么一说,义勇好像也感觉到了饥饿感。他在五月身边坐下,掏出两个饭团。这还是出门前他自己捏的。
谢天谢地,居然没有被雨水淋湿。
“呶,吃吗?”
五月用力点头:“吃。”
饭团已经冷透了,变得略有有些硬。她咬下一大口,几乎是把半个饭团给纳进了嘴里。她很费劲地咀嚼着。
但除了咀嚼声之外,好像还有点别的声音,就像是喉咙被卡住了似的,义勇听到她在短促地呼吸着。
起初他倒是没有怎么在意这件事。可这声音实在是持续了太久,让他不免有点担心。
他看了看五月,才发现五月不知何时竟已泪流满面。他所听到的奇怪声音,其实是她的呜咽声。
义勇放下了饭团,心情复杂。
“五月,我捏的饭团就这么难吃吗?”
居然都吃到哭了。
五月咀嚼的动作一顿。她诧异地抬起头,噗嗤一笑。
“不。饭团很好吃,谢谢。”她用力抹干眼泪,扬起的嘴角渐渐垂下了,“我在想那只鬼的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