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复仇女神落地了,她在伦敦拥有属于自己的人脉,面前的这位福尔摩斯就是其中之一。只是在此之前,她没有来到白教堂区罢了。
内德决定对此什么都不说,夫人的人脉有用就行,其他的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医学与科学研究》?”
福尔摩斯拿过杂志一看,侧了侧头:“有意思。”
伯莎:“怎么?”
福尔摩斯:“这是各大医院里的主流刊物,说不上每位医生人手一本,至少覆盖率能够达到七成。”
伯莎:“……”
也就是说,这也基本能将巴茨医生的嫌疑排除掉了。
她本以为,能刊登这种符号,杂志自然不是什么正经杂志。可是既然普及率这么高……很难说巴茨医生是为了这个符号购买的。
而且福尔摩斯翻阅一番,将印着符号的那一页展示给伯莎看。
无非就是占据小小版面的科普文章罢了,和其他与医学相关却又不那么紧密的其他科普文章混在一起,要说起眼并不起眼,就是文章印出了这个符号,以及用相当趣味的文笔写出了内容。
文章写到一百年前有殖民者在南美的文化遗迹中发现的符号,当地土著对其存在图腾崇拜,并且指出了是一种尚未出现在文明社会中的生物。
南美啊……
伯莎不禁挑眉。
别说是巴茨夫人,就算是伯莎,同为外行,让她翻阅这种专业刊物,她能记住的也只有这种带着几分趣味性的科普文章。
“这是上个月的刊物。”福尔摩斯指出。
“那又如何?”
“一般而言,杂志印刷都有一个月左右的延时。”
伯莎顿时懂了。
纵然福尔摩斯可以在顷刻之间利用基本演绎法断定内德·莫里森以及巴茨夫人的身份,也不代表着他选择信任伯莎的人。一句话轻描淡写地提醒了伯莎,同时还能让在场的其他人摸不到头脑——一个月的延时意味着,上个月的刊物是在两个月前决定好的内容。
两个月前发生了什么?
真理学会在伦敦的一股势力,被伯莎和迈克罗夫特联手彻底铲除。
怪不得福尔摩斯会在一看到杂志封面就说一句“有意思”呢。前脚真理学会损失人员,后脚医学杂志上刊登了属于他们的符号,事情这么巧吗?
“现在我有了线索,”福尔摩斯阖上杂志,“巴茨夫人,这份杂志可否送给我?”
“呃,当然。”
巴茨夫人尚且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大概明白了有麻烦发生,因而听到请求后便点了头。
伯莎却明白,福尔摩斯是准备从杂志社和撰写文章的人员开始调查了。
不过这么一来,发行量如此大的刊物,就算有条线索也无异于大海捞针。想要因此进一步调查……不容易。
福尔摩斯却不在乎麻烦,他甚至为此流露出兴致勃勃的神情。得到首肯后青年把杂志一卷夹在腋下,而后匆忙地与伯莎点头示意,便抬起腿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时,福尔摩斯与内德·莫里森擦肩而过,青年侦探脚步一停开口:“找人把墙上的符号擦了。”
内德:“我知道了……嗯???”
他到底是谁啊!怎么使唤起人来怎么熟练的?!
伯莎看着内德震惊又困惑的模样,当即忍俊不禁。
使唤托马斯也就算了,还要使唤她的其他小弟,想来赛克斯也没逃过这一劫吧。
当然了腹诽归腹诽,伯莎倒是没阻止的意思,她勾起嘴角:“他说得对,内德,找人把墙壁重新涂一遍,这次你和巴茨夫人派人看着,如何?”
巴茨夫人:“我会的,夫人。”
伯莎:“好,那今天你们就先回去吧。”
“回去?”
内德闻言一愣:“那,那夫人你呢?”
站在房间里的伯莎闻言侧了侧头,高高盘起的黑发之下,艳丽面庞浮现出几分暧昧笑容。
“我等一个人。”
***
她等的当然是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
虽说这尊“大神”不经常出门,但真理学会找到了她面前,伯莎就不信他还能派邮差过来传话。
果不其然,就在内德和巴茨夫人离开后没过几分钟,坐在房间内的伯莎就听到了走廊上沉稳矫健的脚步声。
如今的南岸街不可同日而语,托马斯在周围安插了不少自己人,这不仅意味着伯莎不怕有人突袭,更是意味着墙壁上的符号来得更是蹊跷。
进门的果然是另外一位福尔摩斯。
迈克罗夫特走进房间,仍然是礼貌地对坐在椅子上的伯莎点头问候,而后他的目光便落在了棕色的符号上。
“木乃伊棕。”
他看似讶然道:“看来真理学会相当重视这件事。”
伯莎调笑道:“有人惦记的感觉真好。”
绅士没有立刻回复,手杖落地,他以一种随意的姿态借着手杖支撑身体,仿佛对符号的出现真有如无所谓的语气般满不在乎——唯独那双与歇洛克·福尔摩斯如出一辙的眼睛不曾始终不曾离开过墙壁上的符号。
良久之后,迈克罗夫特收回视线:“有意思。”
伯莎:“……”
不愧是兄弟俩,发表的感慨都一模一样呢。
“怎么,”伯莎靠在椅子上,摆出了几分不满的姿态,不怎么真情实感的抱怨道,“我可是被人威胁了,迈克,你就不担心吗?”
“那是自然,夫人,南岸街到处都是你的人,真理学会仍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符号画在你这里,”迈克罗夫特真诚开口,“你不能再住在这里了。”
“所以,我又要随你搬到蓓尔梅尔街去?”
“最好不要。”
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仍然是那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可他接下来吐出的话却让伯莎终于感到了心底一寒。
“因为我坐落于蓓尔梅尔街的住所,也出现了这个符号。”他说。
第71章 白教堂的贵夫人09
蓓尔梅尔街也出现了属于真理学会的符号?伯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知道那可是蓓尔梅尔街啊!而且是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的公寓,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蓓尔梅尔街距离白厅那么近, 治安无比严格不说, 附近肯定有迈克罗夫特安插的人手。
即使如此,真理学会还是突破了层层盯梢, 悄无声息地把威胁涂在了迈克罗夫特的家中。
这就很让人怀疑……动手绘制符号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了。
不过胆子大到上门挑衅, 伯莎也是挺佩服真理学会。要知道他们的敌人可是福尔摩斯!虽然伯莎也觉得此事略略棘手, 但还是为真理学会在心中点了根默哀用的蜡烛——惹到大魔王,你们还想全须全尾留个体面死法?
果不其然, 伯莎丝毫不遮掩心中所想,迈克罗夫特便轻易地看了出来。他甚至配合地叹了口气:“书房的壁纸可是我亲自挑选的,这下可好, 为了一个符号,我得全部换掉。”
行,真理学会完蛋了。
“你可否有线索?”她问。
“目前可以明确一点。”
迈克罗夫特慢吞吞道:“出现在你我面前的图案用的颜料不一样。当然了,青金石也很贵。”
伯莎:“……”
哪怕是在这样诡异的场景中,二人的面前还摆着这么大一个威胁, 迈克罗夫特仍然用这么一句认真的话语把伯莎逗笑了。
青金石好像是油画颜料中用来做群青还是鸦青的色彩原料,原谅伯莎对艺术方面了解不深, 她只知道迈克罗夫特说的没错, 青金石售价昂贵,确实是相当贵重的颜料原料。
总结一句话就是, 真理学会确实有钱。
“好奢侈啊, ”伯莎感叹一句, “我都要嫉妒了。”
“哪里的话,夫人,”迈克罗夫特忍俊不禁,“连你都嫉妒,像我这样吃死工资的人岂不是更要酸出水来?”
伯莎挑了挑眉,没接茬。
她这句话发自真心——从来到伦敦这半年来,伯莎可是在自己这不大不小的“事业”上投了不少钱。从买房买地到置办酒吧,终于等到泰晤士事务所开在了白教堂街区,眼下总算是可以收回钱来了。
“我会派人盯紧巴茨夫妇,”伯莎回归正题,“即使从目前来看他们没什么疑点,但仍然不能排除嫌疑。”
“哦,关于巴茨夫妇,不需要你劳心,夫人。”
迈克罗夫特看似无所谓地开口:“事到如今,已经用不到帮派出手了。”
“好啊。”
伯莎点头:“既然你这么关心我。”
现成的便宜不占王八蛋。
哪怕在谈公事,迈克罗夫特还是很愿意配合伯莎表演情人关怀的戏码,他很是受用地抿了抿嘴角:“当然,这是我应该做的。”
伯莎:“既然如此,你发现真理学会对你和对我的区别对待了吗?”
迈克罗夫特:“自然。”
说着他抬了抬手杖,杖尖指向了墙壁上真理学会的符号:“若非你的宅子全天有人,恐怕这个符号会画在你的卧室里。”
伯莎就是这个意思。
因为即使伯莎不在家,南岸街23号也住着简·爱小姐。简·爱小姐出门工作的时候,女仆明妮和格莱思·普尔也在宅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