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关闭的感官里显然不包括那张嘴。
“所以你进来是为什么？”
在杰森再说话之前，阿瓦达虚弱的声音响起，等传到杰森耳朵里的时候只剩下极小的一丁点声音了。
“进来帮我吃黑雾吗？相信我，来不及的。”
“真难以想象，这个时候我竟然会这么平静。”
“抱歉，打断一下。”杰森顿了顿，“你在干什么？可能是我的错觉，但为什么我感觉很像是在留遗言？”
阿瓦达：“……”
酝酿的情绪瞬间全无。
杰森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回答，惊奇道：“不是吧？！！你以为我的作用是什么？就不能对我多点信心吗？你这样让我这个男朋友很受伤啊。”
他一副被打击的心痛的语气，脚下的速度却反而加快。
一分四十秒，他默默倒计时。
当浓雾见见变淡，那种粘腻感稍微减弱，阿瓦达也终于知道他的目标。
杰森要干什么？！
阿瓦达没有力气去问，只能默默看他冲破黑雾，到达这一层唯一还没有被侵染的地方，同时也是她的意识抵抗和聚集的部位——拥有死亡女神加固的关押恶魔之地。
“等等！那里有魔法封印，你要干什么？”她蓄够力气，问道。
“救你，带走它。”
“你打算……不对！我感觉到阿诺德的通道链接了，我大概能猜到你们的计划，绝对不行！我绝对不会把它交给你。”
阿瓦达一口咬死坚决不放手。
她怎么可能会用哥哥的命一命换一命的解救自己？这是多么匪夷所思荒诞的计划？！
“非要让我给个评价，你们的计划糟透了，真的。”
说真的，他同样也觉得这个计划糟透了，如果还有别的选择，他一定不惠这么做。
尤其是像阿诺德这样不坚守不杀人底线却能在老蝙蝠眼皮底下的哥谭站住脚的可不多见，虽然他并不常驻哥谭。
难道没那么讨厌的人注定又要少一个了吗？
一分整，他一定能完成任务，杰森想道。
“魔法阵也有克星。”
杰森取出闪烁着魔法能量波动的扁圆形小设备，还好早有准备，不然今天真的有可能止步于此。
他能解决还要感谢海拉为了阿瓦达方便控制，魔法阵设置成在外侧容易打破，在内侧绝对冲不破的形式。
迅速计算出魔法阵的薄弱点——就在门上小腿高的正中央，眼看着手上的东西就要按下去，阿瓦达赶紧叫住他。
“杰森陶德，你不能这么做。”这还是阿瓦达第一次正了八景的叫杰森的全名，她一字一顿。
平时红头罩的时候就叫小红，不带头罩的时候就叫杰森，阿瓦达蓦然这么一叫可见是真生气了。
杰森不吭声，他的回答是继续手上动作，把仪器安装好。
“......如果你把它拿出来，我就不会放你离开我这里。”
杰森脚下剧烈的震了震，阿瓦达愤怒的用自己撞击地面，稍微失控的结果就是外面地面上杯撞出来的大坑和摇摇欲坠的自由女神像。
谁还不是个保护建筑咋地？
阿瓦达自暴自弃的想道，彻底放弃疗的不去看自己弄出来的大坑。
她本以为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杰森会妥协，但这显然是小看了他，杰森连片刻的迟疑都没有。
“那正好，你的意识消散、我也死掉，这或许是个不错的结局。”
油盐不进的陶德同学干脆利落的停下动作站起身，就那么等着阿瓦达的决定。
“......”阿瓦达几乎咬牙切齿，“你行，杰森陶德，如果这件事之后我们都还活着，你就完了！”
倒计时三十秒。
“外面那些黑雾是什么？现在我听你的，你的计划是什么？”杰森很快做出选择。
“那些黑雾是虚化后的肃清者，他为了得到想要的剑走偏锋的把自己变成纯力量化。”
“他曾经尝试着吞噬我的能力，但是你知道的，我的能力本身不含有任何能量波动。”
“结局就是我也不是吃素的，他拼命尝试突破我的封锁，我守不住太长时间，但在得到最后一个恶魔能力进化之前他也无法离开我这里。”
阿瓦达说的飞快，她还能坚持大概一分钟，感受一下那边的情况，她默默倒计时。
“所以我的计划……他目前终究只是个人类不是吗？计划就是带他上天，然后自我分解。”
阿瓦达说的轻松，就好像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对她来说也确实不是什么大问题，分解对她来说可不代表死亡。
她的语速更快了，几乎不给人思考的时间。
“所以你可以先出去吗？杰森，你知道我不会死，但你不一样，等一切结束我大不了需要摆脱托尼再帮忙重新搭建一具身体就好。”
她说的逻辑明确，乍一听上去没什么问题，杰森却觉得哪里不对。
如果上一秒还处于暴怒状态对你咬牙切齿的叫全名，下一秒却重新叫你杰森，那一定是有问题。
确实有问题，关键点在于她压制肃清者消耗的不是力量，而是精神力。
正是因为她身上没有可以被肃清者吞噬的能量，因此精神力便是她存在的全部寄托，也是生命能源。
几十秒钟后，当她的精神力彻底消耗殆尽，命运只有一个——她将彻底消散！
但她想让杰森活下去，这件事本身就没有必要多出一个人牺牲不是吗？
直到阿瓦达倒计时三十秒，阿诺德好不容易强制建立的链接因为超时断开，杰森给出最后的回答。
他重新收起来自己拿出来撬门的魔法小道具，朝另一个方向快步走去，在阿瓦达自己反应过来之前一脚踏入旁边的房间，“砰”的关上门，干脆利落！
——他把自己关进了十三层一间被魔法加持过的牢房，就在睡魔旁边。
阿瓦达：“......”
没什么好说的了，她不能再浪费力气说话，剩下的精神力需要用在肃清者那边，保证离开地球范围之前能困住对方。
到了宇宙里就什么都无所谓了，需要做的只是把肃清者丢出去，但她可能到时候就没力气做那些了，最保险的还是把自己分解。
阿诺德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阿瓦达用最快的飞行速度猛地窜出去。
目眦尽裂！
难以置信、愤怒、悲伤……阿诺德呆立在原地，看着妹妹化作一个黑点彻底消失在视线中，直到一双手拍上他的肩膀，浑浆浆的大脑才清醒一点。
是被阿瓦达丢出来的康斯坦丁。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重的拍了拍阿诺德，然后走到稍远的角落，正准备点燃一根烟，他整个人却瞬间被回神的阿诺德给拎了起来！
“你出卖了阿瓦达！”他说的是睡魔的事。
阿诺德死死攥紧拳头，气势骇人，眼眶发红，看起来随时都会因为那快要爆.炸式喷涌而出的愤怒而给康斯坦丁脸上开个洞！
“现在这个时间——在肃清者为了力量彻底失去理智之前作出这个选择，要比在他变得不可战胜之后再迎来最终对决要明智许多。”
康斯坦丁直视阿诺德，说出的话却一点都不委婉，“尤其是在我发现他的能力竟然是吞噬别人的能力之后。”
……
阿瓦达还在上升，倒计时二十秒。
“告诉我，你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
杰森看起来十分平静，他就坐在光秃秃房间的一角。
“不严重。”
阿瓦达的声音肉眼可见的虚弱下去，但她还在死撑，并且决定彻底放弃采用把肃清者丢出去的方式，她会直接分解，然后分解出一小块把杰森安全的保护住。
倒计时十五秒。
“不严重？好，如果之后我还活着，那我会一直寻找，直到重新等到你。”
杰森看起来比阿瓦达还要固执，“哪怕时间是我的一辈子，等我死了下地狱或许可以跟路西法要个特权请个假继续找？毕竟这次算是我们救了他一次。”
倒计时十秒。
“......我的意识很有可能会彻底消散，因为精神力耗尽，这是唯一能造成我死亡的方式。”
阿瓦达到底是坦诚了，这时他们马上要突破大气层。
倒计时五秒。
“所以你原来打算就这么瞒着我？！”杰森从地上窜起来，他看上去就像个被点燃的炸.药桶！显然之前的淡定完全就是故意的。
“啊哈？让我想想，瞒着我，然后悄悄分出来自己的一部分把我保护好？然后想办法把我弄回地球？不，不用，把我丢在瞭望塔的轨迹上就行。”
最后一秒，脱离地球，彻底到太空里。
他愤怒的推理没人回答。
——没人回应，彻底不会有人回答了。
当感受到地板开始震荡，杰森脸上的愤怒猛然一滞，惶恐第一次出现在他的脸上。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能让他脸上出现这种表情，那也就只剩下这个。
“......阿瓦达？”
“阿瓦达？！”
他的大脑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陷入空白，心脏像是被一双大手狠狠攥了一下，几乎要喘不过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