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梨也跟着附和:“他的朋友三教九流都有,所以麻烦也多,而且这麻烦还净与女人有关,这么看来,幸好花满楼你没有他交游广阔。”
两人这一唱一和挤兑的陆小凤连连摇头,“你们两张嘴,我可说不过你们。”
“能把陆小凤堵得说不出话来,是我和阿梨的荣幸。”花满楼说完,宴梨赞同的点头。
陆小凤完全不介意的仰头往嘴里倒酒,一口之后,随性的边擦嘴边道:“能堵住我嘴的只有酒……”
第二日三人启程时,莫一已经离开,莫二穿着一身不太显眼的灰衣服站在他们马车身边,若不是他的气息陆小凤和花满楼熟悉,还真的想象不到他与昨日那个冷肃的黑衣人是同一人。
有了莫二赶车,陆小凤便也跟着坐进了马车厢内。他们一路往北,距离京城还有一千多里地时,陆小凤就暂时与他们分道扬镳。
又过了四天,三人进入京城。都城从气势上就与其他府城完全不一样,马路也宽很多,宴梨像个乡巴佬似的观望一阵儿,然后才收回视线,问花满楼:“你让人捎带仲仪进京,他住的地方在哪儿?咱们这就过去吗?”
花满楼笑着问宴梨的意见:“天色已晚,咱们先落脚,明日再去寻阿梨的朋友可好?”
宴梨看了一眼西边儿天空中的晚霞,答应下来,又问道:“那咱们现在去哪儿?”
“花家在京城的别院。”
莫二听到花满楼所说的地址,立即驾着马车往那个方向赶。城内不好疾行,小半个时辰才到达别院,门口守着的人一见到花家标志的马车,立即迎上来恭敬的问好。
花满楼和宴梨先后下了马车,出来迎他们的人觑了一眼他们两个,立即又低下头,“公子,宴姑娘,别院中一应用品全都已经准备妥当,请跟小的来。”
连日来赶路已经有些疲惫,宴梨跟在花满楼身后没什么精神的打了个哈欠,花满楼听到,立即对那下人道:“先给我们安排晚膳,阿梨的同伴也安排好客房和晚饭,照顾周全些。”
“是。”
然而莫二却无视了那下人邀请的手,宴梨一看,立即道:“莫二,你跟他去吧,明日我们出门前让人去叫你。”
莫二这才面无表情的微微点头,转身。
等到看不见他的身影了,宴梨凑近花满楼,小声说:“莫二啥都好,就是整天板着个一张脸,看着忒不讨喜了……”
花满楼本来迁就着她的身高微微弯腰,此时一听她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便站直身体,淡淡的说:“那你可以要求他笑一笑,他如此听你的,许是会答应。”
宴梨没往其他地方想,却下意识的给了完美答案:“你笑得这么好看,我还去让别人笑干什么”
“……”花满楼想要说什么,但嘴唇微张却并未说出什么,只脸上的笑容越发的不受控制。
宴梨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什么,偷偷笑了笑,又一本正经的说:“这可不是我一个人说的,咱们走在街上的时候,好多姑娘看你的眼神都含羞带怯的,可爱的很。”
也不知她“可爱 ”到底说的是什么,花满楼耳根有些发热,无奈的叫了她一声:“阿梨……”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三更,下午更新
第26章
第二日, 三人驱车赶往仲仪租住的小院,与花家别院差别甚大, 越往里越是狭窄,最后三人只能步行前往。
宴梨原本就是生活在乡下, 倒也并未觉得什么, 但花满楼一个贵公子在这样的地方, 虽然神色淡然,却总让人觉得有些格格不入,周围的百姓家可不是有不少人在瞧着他们。
又路过一户人家, 门口放着泔水味道有些难闻, 宴梨皱了皱鼻子, 问花满楼:“你鼻子敏感,受得了吗?”
花满楼微微一笑, “无事。”
都走到这里,宴梨又不可能让他先回去, 只能加快脚步尽快找到仲仪的住处。到了一个院子门口,宴梨刚要跟他们确定一下是不是这家, 就见眼前的门忽的一下就开了,而门口却并没有人。
花满楼和莫二一下子戒备起来,宴梨在花满楼身后给自己找了个安全的位置,冲着里面喊道:“请问, 仲仪在这里吗?”
他们站在门外,视线所及之处都没有见到人,这时, 东边一扇窗前,出现了一个人,声音柔和的说:“小书生,找你的。”
仲仪已经听到了门外熟悉的声音,扔下手里的书一下子打开门,冲着院外的人惊喜道:“阿梨!”
宴梨见到他,立即从花满楼身后出来,快步迈进去与仲仪面对面,打量了几眼他的周身,笑着说:“瘦了好多,读书很辛苦吧?”
仲仪摇头,温和的说:“只是不习惯京城的温度和食物,我自己做的又只能勉强入口,自然是会瘦一些。”抬眼看到她身后外表出众气质不俗的公子,问她:“这位是花公子吗?”
宴梨立即侧身,对仲仪介绍道:“这是花满楼,我这一段时间一直都跟他在一块儿。”
仲仪冲着花满楼行了个大礼,“多谢花公子照顾阿梨。”
花满楼淡淡的笑,摇头道:“仲公子无需道谢,照顾阿梨是应该的。”
“也谢谢花公子之前让人捎带我进京,一路上少了许多麻烦。”
“你是阿梨的朋友,不用太客气。”
宴梨见两人一个道谢,一个一直让他不用谢,扯了一下仲仪的袖子,豪爽的说:“仲仪,好不容易见面,就别谢来谢去的了,跟花满楼不用那么客气。”
花满楼和仲仪听了她的话全都冲着她笑,此时一直没有打断他们叙旧的院中另一个人,悠悠然的出声:“小书生,这就是你的那位小青梅吗?”
宴梨等人顺着声音望过去,就见窗上靠着一个人,面容精致柔和略显女气,若不是他身形高大,衣衫虽然颜色鲜艳款式却是男装,几乎让人以为这是一位小姐。
仲仪似是已经习惯了他的语气,正要像宴梨介绍他,就见此人又缓缓开口:“我姓熊,熊白与这小书生路上偶遇相见恨晚便一同作伴而行了。”
“熊……?”他这样的外表姿态竟然有这样一个彪悍的姓氏,宴梨觉得,很难不怀疑是在骗人吧?
熊白完全没把她语气中的怀疑当回事儿,换了个姿势靠在窗户上,柔声对仲仪笑道:“小书生,你前日不还在念叨这小青梅,今日人就到了,不正该去好好叙叙旧,快出去走走吧,我招待这两位客人。”
仲仪对他嘴里一直叫宴梨“小青梅”有些无奈,但他这么长时间已经习惯了此人的任性妄为,便也不跟他争辩,转身笑着对宴梨说:“阿梨,若是无事就出去走走可好?中午咱们是一同去餐馆还是买点菜和肉回来做?”
“不如我做给你吃吧?我前段时间学了点扬州菜,做给你吃。”宴梨说完,又看向花满楼,她并未理会刚才那个熊白已经把花满楼和莫二安排明白的话,问道,“花满楼,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吗?菜市场有些杂乱,不然你就在这儿等着我和仲仪回来?”
花满楼冲着宴梨微微一笑,善解人意道:“你们许久不见,好好聊聊,我在这儿等你。”
仲仪自然不会放着客人就这么在院子里,招呼三人先进屋去给花满楼沏了茶,然后才提着一个篮子准备与宴梨出门。临出去之前,他看了一眼熊白,到底并未说什么。
莫二一整天也说不上一句话,此时看到两人出门,立即便默默的跟在两人身后,熊白状似无骨的靠坐椅子上,边喝着仲仪沏的茶边悠悠的说:“人家青梅竹马说说话,你这有眼睛的怎地还不如一个瞎子有眼力见儿呢?”
少有人能初次见面便看出花满楼是瞎子,以至于他“看”向熊白的时候脸上表情略微有几分惊讶之色。而莫二却根本不管别人说什么,仍然迈出了大门,远远坠在两人身后保护宴梨。
宴梨和仲仪都不会武功,莫二本人不想有存在感的时候又完全没有存在感,所以两人都没有发现他跟在后面。
走在巷子里,他们进来时有一户门前就坐着几个年纪各异的女人,此时见到仲仪和宴梨两人走在一起,立即便有一人一个中年妇女站起来笑呵呵的问:“仲举人,出去买菜啊?刚刚我们还奇怪那么大的马车是来找谁的呢?这位姑娘是您的亲戚吗?”
宴梨注意到她脸上虽然笑着,但是打量自己的眼神带着敌意,再一看这妇女身后眼神羞涩又防备的年轻姑娘,了然。
她听仲仪与她们十分客气礼貌的说话,主动出声替他解围:“我们仲仪进京赶考暂住此地,多亏了众位相邻的照顾,多谢诸位。”
宴梨边道谢,还边冲着她们福了福身,周身气质加上她身上的衣着打扮比这巷子中的众人都要好一些,她们回应的时候都有些拘谨。
那个年轻姑娘却是个胆大的,又盯着她问了一遍:“这位姑娘和仲秀才是什么关系?”
中年妇女拽了她一下,但姑娘仍然坚持的看着两人,宴梨虽然觉得她这样子也不讨厌,但是仲仪明显没有那个意思,便像模像样的瞎编道:“叫什么‘姑娘’,你们别看我长得年轻,其实我都已经快三十岁了,是仲仪的远房姨母,之前不知道仲仪来京城,这次找过来,就是不忍心他一个读书人洗菜做饭,想让他住到我家去,可以安安静静的准备春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