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宣夫人有些为难的看着宴梨,“阿梨,我可以这么叫你吧?你姨母又昏睡了,她近些日子总是这样,不过没多久就会醒,不如咱们先在外厅稍坐,一会儿她醒了再进来?”
“宣夫人,请叫我宴梨。”
宴梨说完,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就要扯着花满楼出去。花满楼原本顺着她的力道往出走,突然停下脚步,对宴梨说:“阿梨,人醒了。”
宣信德和宣夫人也听到了他的话,先是不解,紧接着便听到了床上人的嘤咛,立即匆匆转身走了过去,紧张的问:“雅儿,你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宣雅睫毛微颤,缓缓睁开眼,看着床边的人,虚弱道:“娘……”
“娘在。”宣夫人强自冲着女儿微笑,侧过头用帕子擦了擦眼泪,再转过头时又语气欢欣的说,“雅儿你想吃什么,娘亲自下厨给你做。”
宣雅艰难的握紧母亲的手,费力的摇了摇头。这时一直默不吭声的面具男突然声音极小心的对她说:“宴梨到了。”
宣雅眼睛一亮,几瞬之后,脸上慢慢有了光彩,宣夫人见状,泪水止不住的留下来,趴伏在夫君怀里。而宣信德看着女儿的样子,也悲痛的闭上眼。
面具男弯腰扶起宣雅,又让她靠在怀里。而宣雅似乎已经习惯,自在的靠着他,这才看向门口的方向,见到宴梨的一刻,脸上的表情一滞,随即嫌弃的蹙眉:“你长得可真像那个女人!”
她坐起来,宴梨才发现这也是个极美的女人,原本艳丽的眉眼因为病痛的折磨多了几分苍白柔弱,但眼神仍然锐利又极具攻击性。
她这个样子,宴梨估计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便扯着花满楼的袖子找了个凳子坐下,然后静静的看着她等她的后文。
宣雅看着她的举动,突然弯了弯嘴角,“你这性子倒是既不像宴淮,也不像杭千雪,若是长相不是这样,我可能会更喜欢你一点。”
“我为什么要你喜欢?”宴梨冷笑,并没有因为她病入膏肓的模样又任何的怜惜,视线直直的落在宣家夫妻身上,“不是问我娘怎么样了吗?几个月前她和我爹一起死了,至于死因……”
宴梨下巴向宣雅和面具男抬了抬,冷冷的说:“问他们吧。”
“是我让阿莫带着人去的。”宣雅的眼里渐渐带上恶意,恶魔一样引诱道:“恨我吗?你只要拿着一把刀插进我的胸膛,就像你爹娘死的时候一样,就报仇了……”
“雅儿?!”宣夫人不敢置信,“你们在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答应的加更。
虽然没有全部回复,但是评论我都会看,我知道你们好多都是从我之前的文过来的,谢谢O(∩_∩)O支持。
然后V后应该会日六,到时候我重新确定一下更新时间,会在文案和作话里标注
下一本预收已经挂上,求支持: [清穿]隆科多之妻
临时简介:隆科多之妻,赫舍里氏,生一子岳兴阿,后隆科多强娶岳父妾室李四儿为妾,李四儿蛇蝎心肠,致元配若人彘。
元宁穿越变成渣男隆科多的正妻,面临日后变成人彘的命运,第一次正面相对,就拖着病体拽着李四儿的头发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
第22章
他们对话的的含义其实显而易见,宣夫人之所以会这么问,只是在求证:“宣雅!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不能放过你表姐吗?你们小时候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是啊,小时候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宣雅眼神恍惚,渐渐的又充满恨意,定定的看着宴梨这张脸就像是在看杭千雪一样,“十九年前我就想杀了她,可惜没成功,现在我终于得偿夙愿了,我高兴的很!”
宣夫人边流泪边摇头,失望的说:“雅儿,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生命快要走向尽头,宣雅也不想跟她争辩了,只微微垂眸不与母亲对视。但她越是如此,戴面具的男人反倒越是不能忍受。
宣雅感受到他呼吸间的变化,搁在他手腕上的手微微用力,视线重新落在宴梨身上:“你只剩下最后一个机会,杀了我,杀了我你就可以报仇。”
她们母女的对话,宴梨听得清清楚楚,脸上的肌肉不被察觉的抽动了一下,最终只是冷漠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宣雅似乎被她的态度刺激到,语气极其激动:“宴梨,你连自己父母的仇都不想报吗?不怕知情人骂你冷血‘不孝’吗?”
宴梨却是转头看了一眼花满楼,见他神色未变,心里放松不少,淡淡的说:“且不提他们让我不要沉湎于仇恨,我更想弄清楚其中的缘由,再论其他。”
“呸!”宣雅恶心的唾了一口,右手在男人身上努力撑起自己,冲着宴梨骂道:“假惺惺这一点,你跟你母亲倒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宴梨立即拉下脸,愤怒的质问:“假惺惺也好过你们杀人如麻,就因为狗血的私人爱恨情仇,你就有权利去判决别人的生死了?你以为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她杭千雪的亲表妹!从她来宣家的第一天,我没有一刻不护着她,有什么东西我有一份从来没少过她杭千雪的,可她是怎么对我的?!”宣雅怒不可遏的喊道,“与晏家早有婚约的人是我,是我!她明知道我喜欢宴淮,为什么不避嫌?!为什么要去跟宴淮情不自禁?!”
怒火攻心,宣雅一口血喷了出来。宣夫人焦急的叫着她的名字冲过来扶着女儿,却被女儿推开,不觉怅然若失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宣雅无力的靠在男人身上,缓缓勾起唇角,虚弱却刀刀见血的说:“宣家对她好,我对她从前也问心无愧,她却喜欢上要跟妹妹订婚的男人,难道不是不仁不义吗?”
宴梨沉默半响,问道:“据我所知,当年你们四人青梅竹马长大,我父亲母亲互生情愫是在你们订婚之前,我父亲也有表明过自己真正中意之人是我母亲,可是事实?”
宣雅没有回答,但她的缄口不言也可以表明是宴梨所说确实是事实。
“所以……”宴梨语气不算严厉的问,“你以自己对她好为由,难道不算是以此来绑架在乎你的人吗?”
“绑架?呵……”宣雅身体晃了晃又极力稳住,手紧紧攥着扶着她的人,“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就是她自以为是恶心至极的虚情假意。”
“我是从小就喜欢宴淮,可爱意是日积月累的,但凡她早一点告诉我他们互相钟情了,我也不会每每想起自己在她面前如何欢喜的说着自己的心仪之人,心里就更恨一分。”
宣雅紧紧攥着胸口,呼吸困难却依旧挥开母亲伸向自己的手,更加靠向男人,低喃道:“我不能恨吗?我就是恨她,她就是死了我都不原谅她……”
她后面的一句话,宴梨没有听清,见她昏了过去,宴梨从宣家夫妻两人的脸上一一看过,最后落在了那个男人的面具上……
这些人爱恨都是那么鲜明,似乎这世间所有的事都不及他们的爱恨来的重要,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这是他们的快意恩仇,不是宴梨的。
宴梨曾经所有的教育成长环境让她拥有自己的内心秩序,她没有权利去判断他们之间爱恨情仇的对错,却始终认为,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去决定别人能不能活着。
即便现在身处江湖之中,她左右不了别人,却依然决定维护自己内心的秩序。
宴梨起身,眼神落在宣家主腰间腰牌的图案上,抬腿从靴中抽出匕首,看着上面一模一样的标志,轻轻放在桌上,“花满楼,我们走吧。”
“她没有让我杀你父母。”
宴梨脚步一顿,看向说话的男人。
男人温柔的扶着宣雅躺下,又给她盖好被子,这才理所当然的说:“是我自己决定下杀手的,让她到死都不好受的人,我当然要让你父母给她陪葬。”
宴梨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个把杀人说得轻描淡写的男人,心中忍不住有些暴躁。然而就在此时,宴梨突然感到手上多了不一样的温度,低头就见花满楼那双极好看的手,轻轻把她的手环在手心。
“阿梨,”花满楼的笑容极浅却坚定,“我认同你。”
宴梨脸上忍不住露出笑意,眼睛却有些发酸,吸了吸鼻子,扯着花满楼的袖子边往外走边道:“好,我们不跟神经病讲道理。”
离开宣家,宴梨和花满楼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感受着秋季阳光的温度,突然道:“花满楼,她们之间的感情纠葛外人说不清楚,我也不认为我父母追求感情自由错了,但是如果是我的话,在知道姐妹或者挚友喜欢一个男人的时候,绝对不会放纵自己。”
花满楼微微一笑,轻“嗯”了一声。
宴梨侧头看着他的神情,此时两个人的手已经分开,但她仍然觉得手上残留着花满楼的温度。她忍不住想,花满楼是个真正的君子,却主动握住了她的手,会不会是……喜欢她的?
但他又太温柔了。
反正花满楼也看不见,宴梨举起那只被他碰过的手到眼前,如果她想要回握,首先得确定,这个人能够完完全全属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