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拖着史蒂文走到电梯前,就如被火燎般放开了他,按了电梯按钮后,退开一步,说:“好了,你可以走了!”
史蒂文微微皱眉,看着急于送自己走到玛丽,说:“我必须留在这里等你父亲醒!”
“你留在这里他也不会马上醒!”玛丽抬眼,“再说,冒充马克学生的人可不是我!”
史蒂文一噎,看着她,说:“我以为我们刚才已经谈好了,不是吗?”
玛丽扯了扯嘴角,露出迷茫的神情,看着他说道:“谈好了?我和你谈好了什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史蒂文无语地注视玛丽,她明显在用假装失忆来耍赖,他沉默了一会,诚恳地说:“我需要你的帮助,也需要你父亲的帮助。”
玛丽回视他,他看上去非常疲惫,这种疲惫仿佛不是因为一夜未眠,感觉更像是来自于灵魂深处,使得他此刻脸上那无奈之色变得更加深刻。然而,即便如此,也无损他的颜值,或者说,好像看上去更加有男人味,也更加性,感!
等等!我疯了吗?这时候我到底在想些什么!玛丽立刻唾弃了自己的“邪念”,转开眼不去看他,口气却软了几分,她干巴巴地说:“即使你需要帮助,那也不是现在,等马克醒了你再来吧!”
史蒂文默然地凝视着玛丽,良久,笑了,肯定地说:“你会帮助我!”
玛丽露出郁闷的神情,盯着电梯的楼层显示屏,说:“艾雪莉和马克都非常讨厌学生逃课,既然你假装了马克的学生,我建议你在马克没有醒来前,最好装得彻底一点。”她的话刚说完,电梯门缓缓打开了。
史蒂文看了一眼电梯,不知想到什么,简短地说:“我明白了!”说完,大步进了电梯,按了一楼的按钮后,冲她微微一笑。
电梯门在玛丽面前合上,她盯着关上的电梯门许久,才转身回马克的病房。
第六十一章 止痛
玛丽刚推开马克病房的门,就听到艾雪莉的哭泣声,她心中猛地一惊,抬眼,却看到马克已经醒了,他正默默地望着趴在他手边痛哭的艾雪莉,眼中流露出想安慰她却力不从心的神色。见此情景,玛丽不禁心中一送,走到艾雪莉身边,伸手轻抚她的背脊,抬头望向马克,其实,她很想给他一个微笑,但是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滚落。
马克那夹着监控架子的手微微抬了抬,呼吸面罩下的嘴动了动,却发不出太大的声音,他无可奈何地摇头。
玛丽抹掉眼泪,对着他说:“太好了,你醒了!”
马克虚弱地摇头,再次对着她摆摆手,用眼神示意玛丽去看艾雪莉。
玛丽这次终于明白了他摆手的意思,连忙伸手去扶起趴着哭的艾雪莉,低低劝道:“妈妈,别哭,马克醒来了是好事,你看,他也不愿意看到你哭!”
艾雪莉被玛丽扶起来,她泪眼汪汪地看向马克,他对着她微微摇头,她哽咽地抓着他的手,带着一丝埋怨地说道:“你知道我有多么担心吗?现在你醒了,就让我高兴地哭一下不可以吗!”
马克握紧了她的手,眼中闪过一抹无奈的笑意。
玛丽站在一旁看着两人无语地对视,他们长久地对视着,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她擦了擦眼泪,露出一抹微笑来,悄悄转身走出病房。
马克在术后8小时顺利醒来,经过医生的检查,确认他最危险的时期已经过去,可以进行下一步治疗的时候,艾雪莉和玛丽这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完全放下心来的艾雪莉叮嘱玛丽待在病房照顾马克,自己则先回家换身衣服,然后给马克收拾住院需要的衣服、洗漱用品等。
玛丽送走艾雪莉回到病房后,在他床边坐了下来,凝视着重新睡去的马克,她回想起今天第一眼看到马克的刹那,他的身影与她的亲生父亲保罗*温斯顿的身影一瞬间重叠在了一起。那为了救温彻斯特兄弟而重伤的父亲,在病床上苦苦挣扎了几天,最终还是离开了她和朱莉,大约是因为父亲留给她的心理阴影太深重,重到让她在病房里都不太敢看马克,生怕自己多看马克几眼,他也会像父亲那样离开艾雪莉和她。
玛丽呆呆地看着马克,交握着放在腿上的双手不自觉地开始颤抖。她已经失去了父亲,而眼下朱莉失踪,生死不明,马克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她真的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她所在乎的、所深爱的人。幸运地是,马克醒了,医生确定他术后情况非常不错,只要配合治疗,他会慢慢地好起来。
马克蓦地从浅眠中睁开眼,盯着天花板良久,慢慢转头朝玛丽看来,他无力地拍了拍床。
玛丽惊觉,立刻回了神,站起身凑过去问:“你需要什么?爸爸。”
马克一愣,露出不敢相信的目光。
玛丽意识到是自己脱口而出的称呼,让马克感到了惊奇,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本来就应该这么称呼你的,不是吗?”
马克微微笑了起来,他伸手去抓自己脸上的呼吸面罩。
玛丽急忙伸手阻止他,然后另只手帮他将面罩暂时拉开了一点,问:“你想喝点水吗?”
马克摇摇头,握住玛丽的手,虚弱地笑着说:“玛丽,我很高兴。”
玛丽闻言,眼泪瞬时冲出了眼眶,她摇头说:“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
马克握紧了她的手,轻声地说:“你没错,毕竟,我不是你真正的父亲……”
玛丽使劲地摇头,说:“不,是我太固执了,对不起,爸爸!对不起!”
马克一脸欣慰地看着玛丽,说:“别哭,听话。”
玛丽点头,乖乖地擦眼泪,但是眼泪越擦越多,她索性摘掉了脸上的眼镜,一边用手背擦拭着,一边哽咽地说:“嗯,我不哭!”
马克安静地注视着玛丽,她那么努力地想止住眼泪,努力尝试着对自己露出一点笑容来,这让他想起玛丽小时候,那是她刚从孤儿院来到艾雪莉和他的家中,玛丽因为想念她的妹妹朱莉偷偷哭泣,当她被他无意中发现后,那时的样子就如同现在这般。这个姑娘一直就是乖巧而可爱的,如果要说遗憾,今天听到她喊自己爸爸,他觉得自己应该也没什么遗憾了。
玛丽低着头擦了许久的眼泪,才勉强抬起头,对着一直静静看着自己的马克,说:“我……”
马克摇摇头,带着一丝调侃地轻声说道:“我现在觉得……被捅、了几刀,换来你一声爸爸,这很值得……早知道的话,或许我应该”
“爸爸!”玛丽生气地叫道,瞪着他,阻止他继续胡说八道下去。
马克看着玛丽气鼓鼓的样子,嘴角含笑,没有再说话。没过几秒,他突然皱了皱眉,腹部的伤口因为麻药失效,在他说话呼吸间开始隐隐作痛。
玛丽觉察到他的异样,担心地俯身,伸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摸到了一手的冷汗,她立即问:“是不是伤口又痛了?”
马克轻轻地点头。
玛丽皱眉,说:“你等等,我去问问医生能不能给你打止痛针!”说完就要走。
马克叫不住她,只能看着她心急火燎地走了出去,摇了摇头,这孩子,她完全忘记了在病床边有呼叫器。他望着微微敞开的病房门,紧紧地皱着眉头,露出了之前不愿在玛丽面前显现的痛楚之色。
病房外。
玛丽一出病房,没走几步就意外地看见正在病房不远处徘徊的史蒂文,她转头看了一眼马克的病房,疾步走到他面前,皱眉说:“你不是走了吗?”
史蒂文从玛丽脸上看到了十分明显的嫌弃之色,他犹豫地说:“事实上,我没走,我不知道该去哪。”
不知道该去哪?难道不是应该去找巴基吗?玛丽奇怪地看了一眼史蒂文,她没时间和他多说,只问了一句:“你没被艾雪莉看到吧?”
“我是等她离开后才上来的,你父亲现在”怎么样?史蒂文的问题没有问完,因为玛丽问完话后,根本就没等他回答,就从他面前飞快地跑向了护士站。好吧!他略尴尬地微微耸肩,转头看了一眼病房,想了想,缓步朝那走去,而他那没有得到玛丽解答的问题,在看到马克的那瞬间得到了解答。
史蒂文迅速地进入病房,走到马克的病床边朝他友善地笑了笑,就将身上一直带着的那个大挎包取下放在椅子上,他拉开了挎包,拿出一只扁扁的黑色金属盒子。
马克看着他问:“你是谁?”
“我是玛丽的朋友。”史蒂文打开金属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支细小的黑色细管,黑管上泛着淡淡的紫色光芒,他将那细管往马克的手臂上轻轻一按。
马克感觉那小黑管接触皮肤表面的那瞬,有一个刺状的物体扎入,紧接着,一丝冰凉顺着那接触点进入了肌体,慢慢顺着手臂蜿蜒而上,凉意在体内迅速扩散开,几秒钟后,这股凉意彻底占据了他的身体,那腹部的痛楚飞快地被克制住。他露出惊讶的神情,问:“你手上这个是什么?止痛针?”
史蒂文将用过的小黑管和金属盒子一起扔回大挎包里,想了想说:“可以说是止痛针,当然,它的作用不仅仅用于止痛,它能帮助你更快地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