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策记录的笔顿了顿，而后继续往下写。
“襄阳王真的是被主人玩弄在鼓掌之中，”钱诚讽刺地笑了笑，“不仅仅对主人言听计从，就连自己暴露了以后也要把我们这些亲近的势力交托给主人。只是他不知道的，他只是一颗棋子而已，用来对付皇帝的棋子。你们步步紧逼，主人察觉不对，就把襄阳王推了出去，本以为就此结束，谁知道开封府还是不依不饶地在追查。”
此时，钱诚突然叹了一口气，“襄阳王其实挺好的，虽然蠢了点，但是毕竟听话。”他在襄阳王的手下的时候，是难得的心思较为放松的日子了。
“那么，制作那些蛊虫究竟是为了什么？”包拯最无法容忍的就是他们藐视人命，将百姓用来制作蛊虫，还将他们的血肉......若不是为了抓住幕后之人，他真想要当场用狗头铡将此人铡了。
“为了治病，主人身体不好，用了多少珍稀药材，请了多少大夫施针，全都没有用。所以，主.人就想到了苗疆的蛊虫。只是，治病的蛊虫没有研究出来，别的东西倒是挺多的。”钱诚的语气轻描淡写，似乎并不为那些因了蛊虫失去的人命而有所动容。
他本就是刽子手，怎么会有所动容呢？
包拯强忍着心中的怒火，“究竟还有多少这样的制药处？”
钱诚摇摇头，“几乎没有了。”他又笑了一声，“说来也当真是奇怪，你们就像是如有神助一般，走到哪里就能够在哪里碰到制药处，然后就此一一毁去。现在也就剩下了一两处而已，还都是已经废弃了不再用的。”
当时他就曾经想过，会不会是老天也按不过他们所做的事情，于是就在冥冥之中引导着开封府的人来发现此事。否则，又怎会如此刚好，总是会碰到他们的制药处，然后就连地方带药，全都毁去了。
蓝晴晴突然眨了眨眼，额，该不会是因为她的穿越光环吧？咳咳，好像穿越的人总都是会有光环的存在的，她现在有点怀疑自己了。
“你们可还有其他人？或者说，你的主人手下还有多少人？”
“没有多少人了。主人本就挑剔，不出色的人根本无法成为他的手下，尤其是心腹。制药处被毁了，主人的大部分心血都泡汤了，还因为襄阳王的原因不得不让出一些比较表面的势力让你们安心。如此下来，我手下的三十个人几乎是他手下中最厉害的了。不过，朝廷官员我就不知道了。”
不知道钱诚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虽然因了蓝晴晴的精神异能的原因，此前被审问的人也是如此，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会说。可是，却不会有钱诚这般轻松的态度。
包拯稍稍放心了些，只要百姓们不再继续受害就好。只是朝廷官员......他叹了口气，这个幕后之人还当真是方方面面都在渗透，简直就是无所不用极其。这个时候，他的眼神看到了一旁还在神色恍惚的王兴青。
此人看起来冷心冷肺，对于人命丝毫不在乎，为何会在乎王兴青呢？“钱诚，你为何会在乎王兴青的性命？若不是他，你不用自投罗网的。”
从刚才开始都一致很配合的钱诚终于开始有了不一样的，他的神色扭曲了，不想把心中的话说出来，只是，并没有用。“少爷是我的命，我自然是在乎他的。虽然是主人让我照顾少爷的，可是，他就像是我的孩子一般。哪家的父母会不在乎自己的孩子呢？”
“孩子？”王兴青从恍惚之中回过神来，凄凉地笑了笑，“我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孩子，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从何处而来。可是我知道，”他直直地看着钱诚的双眼，“我不是你的孩子。”
“少爷，”钱诚的神色之中隐隐含着痛苦，“我和孙嬷嬷不一样，她最在乎的人是主人，而我最在乎的人是你。她会为了主人的命令伤害你，可是我不会的。少爷，我是真的把你当做我的孩子的。”
钱诚脸上的青筋都在暴起，他不想就这么暴露了王兴青对于自己的意义。可是无用，他心中的话一句句都被说了出来。
“那么，你告诉我，我的父亲究竟是不是我的父亲？”
王兴青的话表达得不甚清楚，但是钱诚听懂了。“不是的，他是钱九。他扮演了你的父亲，但是终究不是，所以就不该存在了。是孙嬷嬷下的手，她那个时候还念叨着，不能让少爷一直叫着这样卑微的人父亲。”
王兴青有点站不稳，所以，孙嬷嬷当时脸上的异样，果然不是自己的错觉。“那么，除了我后来找的仆人，家中的人，都是你们，对吗？”
“是。”钱诚见事情如此了，看着倒是有些自暴自弃起来。
“那么，那个在我十岁之前来看我的人，是谁？”王兴青想要追根究底，他不要继续虚假的人生。
第95章 突变 ...
“他就是主.人, ”钱诚的眼神变得晦暗起来，“我不知你们之间的关系，我只知道你对他很重要。而且，”他笑了笑, “你们其实长得很相似。”
王兴青低头不语，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是活在一个虚幻里面的。
蓝晴晴看着这个二货这么失落的样子，还有点不习惯了, 怎么说也是自己小弟的好朋友啊。“喂，打起精神来, 丁家大娘子就要来京城看你了。”
“什么？”王兴青猛地抬起头来，什么失落什么丧气，全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这这这，这是为何啊？”
蓝晴晴摸了摸下巴, 猜测地说道：“大概是因为你‘杀了人’的消息传出去了，他们家觉得你不适合当他家的女婿了？”
“什么？？！！”这下子，王兴青差点就当场跳了起来, “不行不行的, 怎么可以呢, 我没有做坏事的，我还想着娶丁家大娘子呢。”
“放心啦, ”蓝晴晴拍拍他的肩膀，“包大人会帮你解释的，你看, 有谁能够比包大人还有说服力，对吧？”
“也对也对。”王兴青这下方才把心中的忧虑放下了。
“你要不要先去准备准备呢，”蓝晴晴上下地打量了一下王兴青，“你这副样子当真是狼狈了些啊。”从牢房中出来的，虽说只是做戏而已，但总还是要真实一些的。是以，王兴青的样子，可真好看不到哪里去。
王兴青猛然回过神来，“对对对，我应当先去整理一番才是。”他想着保证他们行礼告退以后就离开了，兴致勃勃地想着该如何迎接他的未婚妻。
展昭笑笑，晴晴忽悠人的功力，似乎上涨了许多。
钱诚看到王兴青恢复了精神的样子，心中感到了一丝安慰。从一开始，他们这些人就是不会有好结果的。无论他们谋求的事情究竟是成功还是失败，都注定了他们不会拥有那种平常幸福的日子。
少爷若是能够得到的话，他的心中也会慰藉许多。只是......钱诚的心中满是忧虑，主.人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么好用的一颗棋子呢。即便少爷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可还是比不过他多年来的执着。若是伤到了少爷，那该如何是好。
如此一番，钱诚看着包拯说道：“我虽不知主.人到底是谁，可是我却知道他剩下的势力在哪里，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你并没有选择。”
“我知道，我只是，想要少爷能够过得好一点。若是主.人成事了，少爷不会有好日子过的。”钱诚苦笑，“我知道我恶贯满盈，不能够被赦免，但是少爷是无罪的。他不能就这么成为一个棋子过一辈子。我希望你们能够保护他，性命无忧。”
正是因了这样的想法，他才会给王兴青介绍了丁月华。虽说给少爷找一个妻子是主人的命令，但是钱诚想要让王兴青过得更好一些。丁月华本身便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女子，样貌武功文采都是出色的，她的父亲在朝堂有势力，哥哥们还是江湖中有名望的人。若是失败了，也可以保得下他。
现在，若是自己能够也出一份力，那么便更好了。钱诚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是身为一个父亲的心态，他只是想要少爷过得开心过得幸福。他和主人做的恶事，不要报应到少爷的身上。
“王兴青与本案并无关系，本府自然是不会愿望清白无辜之人。”包拯本就没有要把王兴青扯进来的意思，只是，此前做戏实在是迫不得已。庞妃娘娘肚子的龙子即将诞下，若是这背后的势力还没有能够被抓到尾巴的话，当真是让人无法安心。
害死一个孩子，比害死一个天子要容易许多。哪怕，这个孩子是天子之子。
“如此正好。”钱诚舒心地笑了，这大概是他几十年来笑得最无负担的一次了。
“可恶！”挂满了黑色帐子的屋中，一个脸色苍白的书生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都给摔了。他一派的清隽俊逸，只是苍白的脸色让他看起来没有几分人气，眼中的阴霾也破坏了这样的面容。书生似乎只有二十几岁的样子，可是眼角的细纹却也暴露了他不再年轻的事实。
“主人，莫要生气了。”杏草跪在地上仰望着那书生，“杏草会为您所向披靡的。”
书生缓了缓心中的郁气，而后伸着手摸了摸杏草的头发，“还是你最为忠心，也最为乖巧。”他很满意，虽然这个杏草是蠢了一些，可是心思单纯，如此才可骗过了那个感知敏锐的蓝晴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