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展昭往旁边一站，“请。”
蓝晴晴没有说话，总之就是一路跟着老大的步伐走。然后她在心里啧啧称奇，这包大人的名望还真是高啊，本来这两个人对她和老大都是一脸抗拒和仇视。但是一听到要去开封府，竟然整个人的态度都变了。
包拯本来正在为又出现的一具尸体苦恼，谁知道展昭和蓝晴晴出门一趟竟然就把线索给带回来了。而且，听展昭话中的意思，还是蓝晴晴发现的端倪。
他用着和蔼的眼神看着蓝晴晴，不愧是亮臣推荐的，当真是帮了开封府一个大忙啊。
包拯本是想升堂审问的，不过被公孙策给拦了下来。且还不知这二位是不是凶手，若是升堂问案的话，难保不会打草惊蛇。既是如此，还不若在花厅问话。可攻可守，方为上策。
包拯觉得公孙策的话有理，于是就让展昭他们把人带到了花厅之中。“你们二人可是知道近些时日在城内发生的命案的关联？若是速速与本府说来，即便有不妥之处，也可网开一面。”
听到了包拯的话，阿齐的脸却是放松了许多。只不过他没有开口说话，而是看着他身边的干娘。
“事无不可对人言，做错事的，不是我。”那女人朝着包拯行了一礼，“代真见过包大人。”
“夫人不必多礼。”
“呵。”代真冷笑了一声，“包大人不必称呼我为夫人了，尚未出嫁，却是代发修行之人。”
“代真居士。”
听到了包拯改了称呼，代真的脸色却是变好了些许。“今日死的是一名中年汉子，彪形状硕，看着有四十来岁，对吧？他叫柴成。”
展昭点点头，“是的，代真居士没有说错。”
“再往前一人，是陈三，二十来岁，是一个闲汉。不过，他的父亲是一名赌场打手，叫做陈大，不过，早几年死了。”
展昭微微讶然，而后继续点头。
“再往前是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她的爷爷是一名屠夫，叫做李达。第一个死的人，也是四十来岁的样子，瘦小些，是一个杂货铺的老板，叫做马昌。”
包拯看了看展昭的神情，而后看着代真，“看来代真居士对这些人当真是熟悉，你们认识吗？”
“不！”代真恶狠狠地否认了，脸上的烧伤因为她的愤恨而显得更为吓人了，“我和那些畜生怎么会认识，可是，我沦落到今天的地步，都是因为这些畜.生。可惜他们已然身死了，不然我恨不能一口一口地咬死他们，叫他们都下去十八层地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代真的愤恨和怨毒，在花厅之中回响。便是看惯了的开封府三人，也觉得有点不适。不过，蓝晴晴倒是觉得没有什么，活在末世中那些绝望的人，比代真看起来还要恐怖。
包拯看着代真，神情严肃，“代真居士，若是有冤情可速速说来，被反复定当不会坐视不理的。”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情，那一年，我年方十五。”代真的表情陷入了恍惚之中，好像回到了自己最为快乐无忧的时候。
年方十五的代真是花一样的容貌，又做的一手好刺绣，可是附近远近闻名的好姑娘。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把她给聘回家做媳妇，经常有媒婆上门提亲。
可是，代真的爹爹舍不得，他早年妻子就离去了，就这么一个闺女，是自己一手拉扯到大的。他心里想着要多留一些时日，也可好好地为女儿选一个真正的好人家，真的心疼她的女儿才行。
隔壁街面上的杂货铺的少东家马昌派人来提亲，想要求娶代真。可是，代真的爹爹不同意，那马昌虽然家境还算富裕，女儿嫁过去不会吃苦。可是，他比自己的女儿大了十几岁，之前还有一个妻子死去了。
虽然他们马家说是生孩子的时候难产去了，可是他们谁不知道，是马家的人苛待儿媳，害得她身怀有孕还一直不停地超持家务，最后给活生生累死了。代真的爹爹不肯，就给回绝了。
他心想着，此事就算是过去了，等过时日就能够为他的女儿挑选好夫婿了。谁知道，那马昌心胸狭窄，对于此事耿耿于怀，怎么都不肯放开怀。他一直在暗地里盯着代真家，时时刻刻都想要报复。
只是，马昌一直都未能找到机会。
后来，马昌在和陈大喝酒的时候，醉酒后说了此事。陈大想着能够通过此事从马昌的身上得来银钱，就给他出了一个主意，只要把生米煮成了熟饭，那代真不嫁也不行了。
马昌觉得有道理，可是他有点害怕事情未成反而被他人发现了。陈大就又除了一个恶毒的主意，他说，只要带着几个人，闯入代真家中，把人给捆了，那有和好怕的。
醉酒之后的马昌心中恶毒之意似乎被陈大的三言两语给放了出来，他就拿了银子让陈大多去找两个可靠的人帮忙。代真的爹爹为人不错，周围的邻居和他相处甚好，若是他们赶来了，也好让这两人相助一番。
拿着钱的陈大乐开了花，果然去找了两个人，就是柴成和李达。四个人就在一个半夜闯入了代真家中，将代真的爹爹绑了起来。
马昌红了眼，把代真拖入了她的房中，立时就把她给侮.辱了，还叫嚣着不嫁给自己也不行了。代真一直又喊又骂又是挣扎，可是她不过是一个绣花的女子，根本就抵不过一个大男人的力气。
代真的爹爹也是又哭又求的，只求他们能够放过自己的女儿。可是，一群畜生怎么会听人话呢？
马昌完事了以后还觉得代真不错，娶回家当个二房也行，毕竟都不干净了。谁知道代真性子烈，拿着花瓶就砸了马场的头。只是，她本就力气小，还被欺.辱了一番，只是让他的头破了，流了点穴。
见了血的马昌凶性就上来了，他拖着代真到了外面扔给了守着代真的爹爹的三个男人。“赏你们了，玩玩吧，反正我不要这脏了的东西了。”
这是代真听到的最恶毒的话，她就在自己的爹爹面前，被陈大、柴成和李达三个给凌.辱了。
代真的爹爹挣扎着想要救自己的女儿，可是却被凶性上来的马昌给火活活打死了。陈大三个人这时有些害怕了，可是他们都参与了进来，没有办法脱身了。最后，李达出了一个主意，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直接放火，让他们父女死在一起。
因为害怕事情暴露，他们就都同意了。
那一场大火，不仅仅是烧掉了代真家，还有她附近的其他几个人家，没有一个人能够活下来。
代真摸着自己脸上的烧伤，眼中的怨恨都快要冲出来了，“我那时和隔壁家的小裁缝私定终身了，只是他是孤儿，身无恒产，房子都是租的。所以，他就想着能够赚点钱才上门提亲。火烧起来了，他从隔壁爬了过来，把我从火场中背了出去。”
她顿了顿，“只是，他为了护住我，烧伤太重，没有活下来。我被一个道姑救了，就这么苟延残喘了二十年！”代真声声泣血，恨不能把心中的所有痛苦和怨恨一一倾吐出来。
第7章 黑影
“你们说，我不该为了他们的死而开心吗？”代真脸上带恨，眼中带泪，就那么看着包拯。“知道他们死去的时候，我不知道有多开心，只恨他们死的太容易了些，本该由我，将他们一一戳骨扬灰！”
“这......”包拯无法对眼前的代真说些什么放下仇恨之类的话，这种仇恨若是能忘了，那么她也不会活得这么痛苦了。
公孙策看着代真，“我们并未认为代真居士便是凶手，只是想要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而已。若是居士不介意的话，我们也可将这四人的罪行昭告天下，至于被害了的人的名姓，自然是要隐藏的。”
“不必隐藏，”代真冷笑了一句，“我堂堂正正的，没有需要隐藏的地方。害人的不是我，该觉得羞愧的，也不是我！”她苟延残喘二十年，在道观之中隐姓埋名，并不是觉得自己有过错，而只是为了活下来。
只有活下来，才能够报仇，只有活下来，才能够看着仇人死去，只有活下来，才不枉费爹爹和小裁缝的两条性命。
公孙策一愣，而后释然，“倒是我小人之心了，居士莫怪。”
“不会。”代真虽然一直靠着仇恨活下来，可是并不代表她已经彻底被仇恨给蒙蔽了双眼，是好是坏，她心里有数。
“代真居士放心，本府定会将事情经过查的清清楚楚，而后还你们一家以及周遭几户人家一个公道。”包拯义愤填膺，若不是马昌几个首恶已然被杀，他定然是要将他们用狗头铡行刑的。
“只是，那李达的孙女和陈三，和这件事情并无相干。”公孙策眸色沉了沉，虽然他也很不愿意，但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所以，若是两位知道凶手的消息的话，烦请告知。”
代真笑了，“他们是无辜，我也可怜他们的性命就如此白白丢了。不过，想到李达和陈大在地府之下会有怎样的痛彻心扉，我便心中欢喜。所以，莫说是我不知道真凶是谁，即便是知道，也不会说出一二分的。”
她的笑容之中有讽刺，有释然，有同情，还有痛快。尽管代真如此说了，可是开封府的三个人都无法无强迫她说些什么，也就只好叹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