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灵子转移出错之后 完结+番外 (阳华六出)
一阵悠扬的钟声响彻天空,惊起大量食腐的乌鸦,街上先是一静,随后便是更大的嘈杂。瞎子老头回过头望了一眼窗户,嘴里低声嘟囔了一句什么,就继续埋头寻找更坚硬耐用的针管。
被绑在床上的青年暗自松了口气,对于这个屡战屡败的黑心医生也不是那么紧张了。
“第三次了,这可是我从治愈教会那里拿来的高级货,不可能再出现质量问题!”
黑心的无证医师举起针头,罗玛尼躺在床上,眼角余光却突然瞥到了某种巨大的生物,以及淹没在嘈杂声响中的沉重呼哧声。
一支泛起寒光的利爪悄然伸向瞎眼老头。
“快——”
才刚说出一个字,无证医师的脑袋就像烂西瓜一样爆开,红红白白的东西洒了青年一身。无头医生保持着举起针头的姿势,仰天而倒。
如人一般直立而起的巨狼将爪子搭在椅背,把尚存余温的尸体翻动过来,旁若无人地吮吸起血肉,发出可怖声响。
罗玛尼张开嘴,却发现自己连尖叫的声音也失去了。
突如其来的恐惧紧紧攫住他的全副心神,温热黏腻的血肉在脸上渐渐变凉,身上捆扎的拘束带如山一般沉甸甸地压在胸口,随之而来的,便是排山倒海的恶心感。
嚼碎骨头的噼啪声,呼吸吞咽的咕噜声,如重锤般敲打在青年心头。
不行,这样下去会被吃,必须快点逃出来!
人在极限环境下总能逼出一些潜能来,譬如现在。体力耐力双重废柴的罗玛尼咬着嘴,总算让手臂以一种极度扭曲的姿势取下了一根拘束带。
啪嗒一声,富有弹性的拘束带立刻缩了回去,金属制的环扣重重磕在床上,发出一声不算微弱的脆响。
青年悬着的心向下一沉。
完蛋。
野兽的五感总是比常人要更敏锐,更何况是连普通人都能听见的响动。伏在尸体上大快朵颐的巨狼警惕地抬头环顾四周,随后,幽绿的双眼悄然锁定了病床上半身拘束的粉发青年,隐约流出人性化的贪婪。
巨狼一跃而起,浓烈腥气随之而来,青年怔怔地看着巨口里交错排列的犬牙,脑海中一片空白。
要死了吗?
砰——
……
又一个脑袋瓜在罗玛尼·阿基曼面前炸成烟花,蓝白相间的医生制服已然被浸得血红。
他呆呆地垂下头,鲜红液体便从额头滑落下来,在隔开了阳光与黑暗的外界,有一道高挑纤长的身影吹了吹枪口硝烟,缓步进入。
“没想到竟然有狼人跑到这里,还干掉了医生,失策。”
持枪的白发女猎人漫不经心地转着枪,从诊所堆满了杂物的木桌上拾起一张纸条。
“寻求苍白之血以超越狩猎?这种东西……还是扔掉了比较好。嗯,那边还有个幸存者。”
白发女猎人一眼就看见还呆呆坐在床上的青年,肆意流淌的鲜血把他上好面料的外衣染得通红,本人也像是受了极大刺激一样,动也不动。
“该从噩梦里醒过来了,小鸡仔。”
拿手在那个青年面前晃了晃,伊芙琳才看见那个粉发青年眼中缓缓出现焦距。
“呼——呼——”
犹如溺水之人挣脱水面一般,青年大口喘息着,大量汗水混着鲜血沿着脸颊流淌而下。当指尖触及冰凉黏腻的外衣,罗玛尼才惊觉,指尖已经颤抖得连扣子也无法解开。
一块柔软的丝帕扔了过来,带着浅淡的玫瑰甜香。
“给,满脸都是血,擦擦比较好看。”
……
帕子就那么随随便便扔到青年怀里,女猎人也没管对方作何反应,就径自打开了诊所紧闭的橱柜木门,从中拿出一包包裹着牛皮纸的水银弹。
这里是血疗的诊所,也同样是她秘密储备弹药的补给站。
“谢,谢谢。”
罗玛尼磕磕巴巴地道谢,认真把染血的丝帕叠好,在最初的惊吓过后,心中就涌起了无比的羞耻,以致于脸色通红一片。
果然一个人开始灵子转移是不行的啊,自己实在是太冲动了。这次还好,有人施救,要是下次掉到怪物堆里怎么办?
堂堂所罗门王,专门用来对付Beast的冠位Caster,竟然会栽在一只小狼人手里,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英灵座上的那几个冠位绝对会笑死的好吗!
“不用谢,这是猎人的天职。”白发的不知名女猎人回过头,半张姣好的面容暴露在夕阳余晖之下,“当然了,这个猎人,不是你以为的猎人,我们只以狩猎怪物为天职。”
硕果仅存的幸存者半晌没有发出声响,直到女猎人开始瞪他,罗玛尼才有些不可置信地提出疑问。
“请、请问,您是该隐赫斯特小姐吗?有人托我向您问好,希望你在将来的日子里一切安好……”
话音未落,一股巨力便将罗玛尼击倒,伊芙琳冷酷地微笑着,卡着青年脖颈将之紧紧摁在病床,在他的呛咳中把枪管强行塞进喉咙。
冰冷枪口抵住喉间,火药的硝烟味道弥漫于口中,弹巢咔哒轻响,似乎随时将要击发。
“说!是谁派你来的,是该隐赫斯特的那群该死的老家伙吗?这么多年了,竟然还是阴魂不散,当年治愈教会怎么不把你们全都杀得干干净净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心情好,双更一下。抹布医生真有意思啊,我还想。
第77章
罗玛尼·阿基曼再一次变成了病床上反抗不能的咸鱼, 只不过这一次,似乎没那么多的恐怖色彩。
浓重血腥气中,有甘美的花香随风而来, 不过紧接着, 狠狠戳在喉咙里的枪管就打碎了诊所里血腥而旖旎的氛围。
“呜呜——”
青年痛苦地眯起双眼, 泛红的眼角浸出生理性的点点泪光, 喉咙一上一下地耸动着,剧烈的呛咳被堵在气管里, 以至于对方整个人都在无法纾解的痛苦下微微颤抖。
白发的女猎人丝毫不为所动,只是略微松开了掐住气管的手。
“是该隐赫斯特派你来的吗?”女猎人慢条斯理地问,“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
回答她的当然是陌生青年小幅度的摇头,一对水汪汪的碧色眼珠, 就像是被水洗过的祖母绿。
“呜呜——”
我没有我不是别瞎说!我真的是从迦勒底那边来的啊!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女猎人嗓音更为阴寒,仿若一条毒蛇正在嘶嘶吐信, “一个从外地来的异乡人,甚至没有接触过血疗,在见到我的第一面,就准确地叫出了那个姓氏……你觉得, 我会被这样拙劣的谎言蒙蔽?”
现在, 迦勒底的医疗部负责人满心只有一个念头:
该隐赫斯特你坑我!说好的祝我一路顺风呢,我差点要被过去的你干掉了啊啊啊啊啊!!!!!
话虽如此,作为曾有“智慧王”美誉的所罗门,罗玛尼依旧不准备放弃自己的自救之路, 勉力运起因长时间捆绑而发麻的手臂, 指尖在一片温热柔软的部位比比划划。
女猎人倨傲而阴狠的表情一下变得有些古怪,苍白的脸颊沁出浅浅粉红。
别想歪, 那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愤怒。
……
罗玛尼觉得自己肯定要死了,甚至不需要有其他多余的理由。
光是凭他在对面这个长得很漂亮的女猎魔人(“该隐赫斯特”)身上写写划划,就足以被判处死刑了。就算他在“该隐赫斯特”腰腹部的皮衣上写出辩解之词也无法减刑。
某个曾经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欢场老手僵硬着身体,生无可恋地等待手·枪扣动扳机。
明明只过去了一瞬,可他却觉得,时间像是过去了千百年之久。
陌生的女猎人神情复杂地凝视着他,然后收回了戳进喉咙的枪管。彼此紧密贴合的上半身也由此分开,白发的女猎人掏出另一张手帕,仔细地擦拭着枪管上沾染的血痕。
“我姑且相信你的狡辩,外乡人。现在,证明给我看,你和该隐赫斯特毫无关系。”
“呜哇——”
粉发的青年弓腰干呕起来。
……
“我的确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就连亚楠镇的名字也是第一次听说。本来我在迦勒底,后来是接受了别人的委托,才来这里找一个‘该隐赫斯特’的人,不然我还好好地待在家里吃蛋糕啊!”
罗玛尼小心翼翼地组织着措辞,一面观察着白发女猎人的表情。
在听到“该隐赫斯特”这个名词以后,对方的精神状态就似乎不怎么稳定,那双宝石般的红眼睛时时荡起狠厉的锐光,强迫症似的反复擦着枪,看得他心惊胆战。
好在“该隐赫斯特”最后还是平复了下来。
“告诉我,你到底是从谁那里听到这个名字的?”
白发女猎人在说这话的时候,正把一瓶无色粘稠的油状液体倒在地板上。
两具失去温度的尸体在接触到液体的第一时间就发出响亮的嘶嘶声并冒出大量刺激性浓烟,血肉连同脆弱的木地板一起膨胀,随后变成一堆黑漆漆的木炭状物体。女猎人把脚轻轻一跺,腐蚀的地板立刻破碎,连同那堆看不出本来面目的焦炭一起,坠入看不见底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