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BAU即将和自由会对峙前,林蒙就和他们连上了线,为他们提供了紧要资料,省却了他们前期调查的时间。而对林蒙来讲,她所知道的消息,可是直接跳过了明面上的头号嫌犯,即伍迪·埃蒙斯,而是直指试图让埃蒙斯当替罪羊的真正嫌犯,甚至她还圈定了人选,一名叫保罗·杜兰特的白人男性。
BAU小组快速接收了这些信息,肯定了林蒙的判断。
于是,BAU决定利用这一信息差,来迷惑保罗·杜兰特这个罪魁祸首,让他主动露出破绽,以更早确定他更大规模的行动究竟是什么。
林蒙没有跟着去。
倒不是说她不好参与BAU的行动中去,实际上,就连霍奇都默认她这次可以作为特别顾问,跟着BAU一起行动了。
面对BAU没有明说出来的疑惑,林蒙缓缓地眨了下眼:“我想你们误会了什么,我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不容许有人玷污我创作的角色,因而接下来我会让他们接受来自我这个创作者的洗礼。至于保罗·杜兰特,我厌恶他,连和他同处一个空间都觉得难以忍受,就交给你们了。”
她顿了顿,又恍然大悟般加了句:“回头见?”
BAU:“…………”
他们还能怎么办,他们也只能争分夺秒地去追捕保罗·杜兰特。
只是在他们上车前,瑞德舔了舔嘴唇,出声把其他人的注意力引过来:“呃,莉兹对BAU很有好感的,私下有真诚地肯定了BAU的能力。我想说莉兹她是觉得我们小组完全能够胜任这次的案件,不需要她来锦上添花,没有其他别的意思。”
霍奇点了点头:“我知道。”
摩根则凑到了瑞德跟前:“我还以为没有谁能比瑞德你的情商更感人的了。”
瑞德往后仰了仰头:“你什么意思?”
摩根摊开手:“没什么,只是感慨我们的天才小男孩,都懂得照顾更小的孩子了。”
瑞德没听懂摩根的弦外之意,他煞有介事道:“莉兹确实比我小一岁。”惹来其他人暗笑着摇头。
总之,在这种领先的情况下,能力出众的BAU自然是像从前一样,圆满地解决了案件。
而对于媒体来讲,却跟按了快进键一样,他们前脚对外报道了案件有多么的严峻,还有想尽办法地想要得到关于L·W·伍德森的消息,最好能拍到本人露面的画面,后脚FBI那边就对外宣布他们已经解决了案件,被污染的药物也被及时回收,金发发言官还郑重感谢了L·W·伍德森,称对方在案件破获过程中发挥了关键性作用。
众媒体:他们都错过了什么???
路德也想问这个问题!
对路德而言,在伍迪·埃蒙斯和几个自由会“高层”提出Plan B前,他一点都不知道这件事。不,严格来说,路德隐约觉察到他们还有筹码,只是没想到他们的筹码竟然是往药物中投毒。
路德毕竟潜伏进来的时间短,根本无法提供任何关于Plan B的详细信息。他有点慌了,表面上稳得住还是相信自家雇主,然后他就被自家雇主联络上了,只是她的要求不是让他去想法设法探听消息,反而是让他做传声筒,向自由会成员们“传教”。
路德照做了。
效果拔群。
保罗·杜兰特灌输给他们的“教义”,转瞬间就土崩瓦解,在“信仰”瓦解的途中,他们自我质疑时,可没少大声地说出保罗·杜兰特从前对他们的“教导”。尽管零碎,可完全足够另一头的林蒙进一步地拼凑保罗·杜兰特了,再结合她之前了解与推测的,她大可确定保罗·杜兰特往什么药物中投毒,以及被污染药物被投放的药店在哪儿等。
BAU那边也差不多侧写到了这一步。
两方互相分享了信息后,这案子就接近了尾声。
这么一来,待命的ATF就进行了突击,还迷迷糊糊的路德就被带了出来,走了个程序后,他就回到了自家雇主身边,然后被告知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BOSS,您能纡尊降贵地为我说明一下吗?就说那个保罗·杜兰特,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感觉就好像他去看电影,在一开始被自家雇主剧透了反派是谁,可到最后才发现这个反派就是个傀儡,真正的反派是凭空出现的一个前面连句台词都没有的新角色。
这观影体验未免太差了吧。
林蒙很无辜道:“我有提示过你啊。”
路德好声好气道:“什么时候?”
林蒙答道:“我评价伍迪·埃蒙斯‘啧,缺爱的小鬼’的时候啊。”
路德:“…………”
也许是路德那一瞬间的表情太狰狞,林蒙决定平易近人地为路德解惑。从她一开始是怎么发现欧文·格雷尔模仿作案的违和之处,到她在网络上又是怎么摸到了那个问题不小的书友会,再到她如何发现线下的自由会,以及对这个自由会组织者的侧写,再之后又如何从空降的自由会新头目伍迪·埃蒙斯出发,锁定盘踞在他身边的恶意满满者,即保罗·杜兰特的。
保罗·杜兰特无疑是憎恨伍迪·埃蒙斯的,且绝对是私人恩怨。
“等等,他们俩有私仇?也是,保罗·杜兰特明显是想让伍迪当替罪羊。你别这么让我看我,你总得让我思考一下。”路德顿了几秒开口道:“好了,我想好了,是不是这样的——保罗·杜兰特如果是想报复社会,又不想让自己进监狱,那他明显可以利用那些受他蛊惑的‘教徒’,并不一定非要伍迪·埃蒙斯。还有,如果莉兹你没有派我进去,事先知道他们要炸哪里的话,那他们准备的炸弹要是炸了,必定会造成无辜群众伤亡,这么一来,作为主犯的伍迪·埃蒙斯罪名就大了去了。但我不明白为什么还有个Plan B,是保罗·杜兰特给自己准备的后路吗。”
“不是哦。”林蒙伸出食指摇了摇。
准确来说,随机投毒并非Plan B,而是保罗·杜兰特一定要做的事情。
“我不明白。”路德不懂就问。
林蒙张了张嘴,只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挥苍蝇地朝路德挥了挥手:“去问瑞德。”
路德其实有瞄到了一眼来电显示,他识时务地往旁边退开了几步。
给林蒙打电话的,是她这辈子的父亲亚历山大·伍德。林蒙和他的关系很复杂,她这辈子得到的亲情,主要来自于她的祖父母,就连她的心理医生亚伦·菲什伯恩,都和她更熟悉,更像是家人。但这并不代表亚历山大·伍德是个不合格的父亲,只是横亘在他们父女之间的,不是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说得清的,也非是那么容易就跨过的。
路德都不太清楚具体缘由,他也没有偷听的意向,只专注地做起了背景板。
林蒙这通电话,从开始到结束不到两分钟。
等她结束了通话,她也没有兴致给路德解惑了,于是她就拨通了瑞德的电话,问他有没有时间详细讲一下BAU与保罗·杜兰特之间的事。
瑞德语气很软和:“我没问题的。”
路德接过了自家雇主的手机,又看着自家雇主从口袋中抽出烟盒,捏着一根烟把玩起来。
路德收回视线来,专注地听瑞德博士开设的小课堂。
从心理侧写的层面来看,有四种投毒者,会以大面积的受害者为目标。信徒(政治恐怖分子/宗教信徒),对商品投毒来勒索金钱的勒索者,或是单纯的恶作剧,还有一种是复仇者。
在这起案件中,表面上来看它涉及到了宗教,很像是第一类,但抛开这层罪魁祸首扔出来的“烟雾弹”,嫌犯性质的定性就不能单看表面了。
因而,BAU在将保罗·杜兰特带去FBI巴尔的摩分部后,就开始了针对他的一系列布置。像是故意让保罗·杜兰特听到了新闻报道,上面说自由会与当局对峙情况严峻,而自由会造成了严重伤亡(作假的新闻报道),且他们找保罗·杜兰特来,只是因为他们得到线报,说保罗·杜兰特和伍迪·埃蒙斯关系亲近,想找他了解下伍迪·埃蒙斯。
保罗·杜兰特接下来不用BAU多劝说,他就竹筒倒豆子般说了他知道的事。
当然了,在保罗·杜兰特的说法里,伍迪·埃蒙斯之前还是个好孩子,可他却渐渐变了,变得偏激、愤世嫉俗、不务正业,令他的家人尤其是他的父亲很失望。保罗·杜兰特作为他曾经的朋友,一点都不希望伍迪·埃蒙斯走上歪路,他愿意做什么来挽回,比如说他可能知道伍迪·埃蒙斯给什么品牌的药物投了毒。为了取信BAU,保罗·杜兰特还说了点可供调查的细节。
“在知道伍迪·埃蒙斯的危险处境后,他就放松了警惕,变得得意忘形了。”罗西分析道,“他和伍迪·埃蒙斯确实有私人恩怨,只是这私人恩怨究竟是什么?我认为不仅仅是他嫉妒伍迪·埃蒙斯的出身那么简单。”
摩根紧接着说道:“保罗·杜兰特确实主动得过了头,他好像还很希望我们将被污染药物公布出去,而且不惜暴露自己并非他自己说得那么无辜的这一事实。”
瑞德想了想说:“美国第一宗药物投毒案其实可以追溯到1982年的泰诺投毒案,嫌犯将氰化物注入到泰诺感冒胶囊中,当时强生公司先是紧急撤回了市场上所有的泰诺胶囊,但造成的恐慌一点也没有减少的迹象,最后政府不得不全面禁止所有泰诺产品上架,这给强生公司带来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企业危机,差点进入破产的边缘——我认为我们的嫌犯投毒,不为了和政府交易,也不为了勒索金钱,他更希望受污染药物所属医药公司蒙受巨额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