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开春,慕珂自是穿的薄衫,玲珑有致的身躯在服帖的衣物下,一览无余。
老妇人手脚并用的从地面上爬起来,不住的道着歉,一张满是褶子的面容上,愧疚与惶恐溢于言表。
姑娘无措的站在原地,全然不知究竟该如何面对此等狼狈的状况。
恰在此时,一席红衣兜头而下,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其中。
那是,王怜花的衣服。
上面甚至还带着他身上特有的清香。
慕珂想要回头去看,却被一双炽热的手掌捂住了双眼。
“别看……”
只因王怜花他只穿了单衫,现下衣服给了慕珂……他的身上便除了一条裤子,再无其他。
慕珂紧张的攥住身上的红衣,心脏无端狂跳了起来。
老妇人满含歉意的看着眼前貌美的女子,旋即开口道:“要不姑娘随我去换件衣服吧,我这人老了,腿脚不麻利,实在是对不住姑娘了。”
语罢,一双粗糙的手掌拉过姑娘,脚步蹒跚的带着她欲要离去。
慕珂呆呆的任她拉着,喉咙困顿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走出了约莫十步的距离,她终是忍不住偷偷回了头。
落英纷飞,却见男人正站在桃花满簇的树下,满含笑意看着她,一脸的无奈。
他薄唇轻启,缓慢的吐出了无声的三字。
[坏姑娘。]
慕珂一惊,立刻回过头来,拖着老妇人拔腿狂奔了起来,转眼便消失了踪影。
只剩男人站在树下,笑的越发的肆意了起来。
……
衣服被姑娘带走了,王怜花光着上半身,即使有风袭来,却也不觉得冷。
只因他的一颗心脏着实足够的火热。
可百无聊赖的等了快有半个时辰,姑娘却迟迟未归,王怜花终于等不住了。
剑眉微隆,他运起轻功穿林过叶,飞快的沿着姑娘离去的小路寻去。
然而,却在半道上捡到了那件,他披给姑娘的红衣。
老妇人仰躺在小路中间,七窍流血,一双无神的眼睛倒映着蓝天白云,以及这满山的芳菲。
空气着还残留着淡淡的迷香气,王怜花沉着脸抖落红衣上的尘灰,披衣之时满目的阴蛰。
因为,姑娘她……
失踪了。
*
慕珂本是跟着老妇人去换衣服的,谁料走在途中,忽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香味,随后她眼前一黑,瞬间便不省人事了。
当慕珂醒来之时,是在一辆马车里,入目皆是一片昏暗,清俊的公子坐在一旁,手握一卷书册,正在摸索着看。
是的,摸索。
因为这位公子是个瞎子。
“原……随云!”
慕珂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酸软不堪,一丝内力也无法运起,更甚的是,一条结实的麻绳正将她捆做一团。
她竟是被这一面之缘的公子给绑了!
“慕珂姑娘莫要白费力气了。”
这位温文尔雅的公子哥,终于卸下了伪装,一双无神的眼“看”过来之时,满目的冰寒。
慕珂头一回遭遇如此困境,当即便慌了神,挣扎半晌,除了被麻绳勒到满身的红痕之外,什么效果也无。
“你为什么要下药绑我!”
现如今,姑娘就算再如何的疾言厉色,也不过是个阶下囚而已,原随云也自然不会对一个阶下囚有任何的耐心。
剑眉隆起,他不耐的视线落在姑娘的身上,一双白皙纤长的手指,轻飘飘的在姑娘身上点了两下。
旋即,慕珂便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莫要聒噪,等到达目的地你便会知晓。”
语罢,竟是看也未看她一眼,自顾自的又摸起了那卷书册。
被点了哑穴,慕珂自知处境艰险,便老老实实的呆在原地,只用一双含恨的眸光恶狠狠的戳着原随云。
慕珂根本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原随云,她与眼前这人非旦没有交过恶,甚至还帮过他一回,没成想这公子看起来风光月霁,内里却是一副黑透了的恶毒心肠。
等她的内力恢复了,定要杀他个一百次来泄愤!
然而,原随云终究不会让她如愿。
他知道慕珂剑法高超,在迷晕她之际,就下了软筋散,一并收缴了她的樱花醉。
现如今,那双华美的双兵,正在被送往蝙蝠岛的路上,下一场拍卖会将作为压轴的宝物登场。
原随云此行带着姑娘,是前往最西北的边疆之地。
慕珂是他的筹码,一个……让他得偿所愿的重要筹码。
他必须把姑娘全须全尾的送到天山,唯有如此,他的眼睛才能重见光明。
所以这一路上,出不得半点的差错。
那位被他灭口的老妇人本就是原随云的人,但他怕老妇人露出马脚,或被慕珂同行的公子追查到蛛丝马迹,只好选择将她杀了了事。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所做下的事情有多么的罄竹难书,只因他这十几年的生涯里,被这双眼睛所累,没有一日活的痛快过。
他不痛快,便见不得任何人痛快。
原随云此行,除了带着慕珂,便唯有那位黑衣侍从形影不离的跟着,对方还充当了一把车夫。
他毫不避讳的在慕珂面前暴露身份,是因为到达目的地后,为了治疗这双眼睛,少不得要在那里住个十天半个月的,或早或迟都会暴露身份。
而他也有信心,慕珂终其一生,都绝对不会逃离出那个地方,他的身份也一定不会暴露。
而此时,慕珂对着一切都是一无所知的。
她没见过人心险恶,一直以为人心最恶不过是杀人罢了,哪有想过,这世界上多的是生不如死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原随云副本开启,也不知道能不能拿下,关于压股的问题,像原随云和无花这种都是be线,因为是反派角色,慕珂不可能会喜欢。
还有一条be线……我不太好透露,怕你们抛弃我噫呜呜噫。
第26章 鬼使神差时26
慕珂被点的哑穴, 一直到原随云带着她进了客栈时才被解开。
他们赶了一天的路,一直到天黑才寻到这座荒郊野栈。
在马车上颠簸了一天, 别说慕珂, 就连原随云也是受不住的。
是以,当能开口之时,慕珂竟是顾不得骂原随云, 而是相当疲惫的开口道:“有水吗, 我想喝水。”
她身上的麻绳已经被丁枫解开, 身中软筋散, 又有原随云亲自看守,慕珂自是溜不掉的。
所以,清俊的公子,非常放心的使唤着随从,替姑娘斟了杯茶水。
他只要了两间房,一间是给丁枫, 另一间住的则是他和慕珂。
原随云知晓这姑娘一身的反骨, 若是单独放她在一间房,即使内力全失,这人也会想法设法的跑路。
若是交给丁枫看管,那他便更加不放心了。
他虽然看不见,但也知晓, 慕珂生了一张太过勾魂夺魄的脸,而丁枫再怎么对他忠诚,也不过是个平凡的男人。
他不想去赌, 食色性也是人之常情,再怎么对丁枫不满,他也不能去戳瞎对方的眼睛。
因为丁枫在他身边的这十几年,一直充当的都是原随云自己的眼睛,若非必要,他也懒得再去换一个人用。
是以,当夜深人静之时,慕珂便看着原随云往地上丢了一套被褥后,便不管不顾的脱了外衣,自己爬上了香软的卧榻。
???!
这狗男人未免也太狠了吧!自己睡床,却让她歇息在冷冰冰的地板上?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慕珂愤慨的坐在被褥上,杏眸瞪的圆滚滚,一脸谴责的看向原随云。
“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我不要睡地上,我要睡床!”
此时,原随云只穿着里衣,一头青丝柔顺的披落在肩头。他翻过身来,单手撑着下颌“看”向慕珂,在昏暗的灯光映照之下,无端多了几分妖冶的惑人气息。
“看来姑娘还没有身为阶下囚的自觉,若姑娘不乐意,也可以被我捆成粽子,丢进马车里休息,姑娘觉得呢?”
慕珂何曾受过这种苦楚?
她所遇见的男人,哪个不是把她捧在手心里,无微不至的照顾着?
乍见原随云这种心如蛇蝎、油盐不进的狗男人,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她只是没经验,可这并不代表她很蠢。
识时务者为俊杰,姑娘气鼓鼓的哼了一声,委屈的撑开被褥,开始铺了起来。
“晚上不要想着逃跑,若是被我发现了,我就把你的腿打折,听到了吗?”
男人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脱口而出的话语却又如此的狠辣。
慕珂自知对方是刀俎,自己为鱼肉,不可与之硬碰硬,但就这么让她服软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没有说话,用沉默当做抗议,躺进被子里翻过身去,背对着原随云闭上了双眼。
下一秒,一阵强力的内劲射向油灯,屋内顿时只剩下了一片黑暗。
*
若要慕珂就这么坐以待毙是绝对不可能的,她也曾想过从黑衣侍从那里当做突破口,看看能不能逃跑。
这倒不是说慕珂开窍了,发现了丁枫对她的情谊,而是她能够感觉的出来,黑衣侍从看她的眼神是没有恶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