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弗丽嘉笑盈盈地托起敖暻的一只手。
“感谢我什么？”
“你知道，洛基有一点儿任性，对于他给你添的麻烦，我作为母亲要再次向你表达我的歉意。”
“这没什么，他也没给大都会造成什么损失，对我来说，这也不是什么麻烦。”她只是在大都会打了个雷而已。
“其实我想感谢的是，你让洛基找到了另一种生活的方式。他以前总是喜欢用魔法给自己行个方便，或者恶作剧什么的，所以有时候他会因为太依赖魔法而错过一些美好的细节。比如沿途绽放的鲜花，或者自己剥开坚果的乐趣，要知道在阿斯加德的时候，这些东西往往是他打个响指就能获得的。”
“难道您不觉得我限制了他的自由？”
“做错事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不是吗？除了不忍心封印他，我可不是个溺爱孩子的母亲。”弗丽嘉从敖暻手里接过了一杯热茶，“好在你帮我做了这件事。”
“对于洛基来说，没有了魔法可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
“你也知道啊？”洛基哼了一声。
“我教授他法术，是希望他能借此找到属于自己的美好，不过他有点走错方向。”弗丽嘉嗔怪地看了儿子一眼，“但是我也没想到当他失去这些之后，竟然实现了我的初衷。”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敖暻笑了笑，“不过也请你原谅我吧。”
弗丽嘉啜了口茶，对这典型的东方饮料赞不绝口:“我原以为世上只有水果茶和花茶这两种选择呢。”
“您若不嫌弃，我愿意送一罐于您回去细品。”
“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弗丽嘉上下扫了敖暻一番:“其实我这次来，也有件事想要问你。”
“您是长辈，有什么问题但说无妨。”
“我儿子索尔，是阿斯加德这一代当之无愧的战神，但是却在你手中落败……我听他说，你并不是人类？”
敖暻就有点无语——她当时都已经自报大名为青龙孟章了，怎么索尔还不知道她是谁？
“是啊，我先前接收索尔的挑战，已经明确告诉他我是青龙。我还以为他已经向你们求证我是谁了呢。”
“青龙？”弗丽嘉愣了愣，觉得这种说法有点耳熟。
“母亲，她来自华夏神族。”洛基在旁边提醒道，“天之四灵。”
弗丽嘉略微瞪大了眼睛，只有王后的身份还提醒着她不要惊叫出声。
虽然阿萨神族和华夏神族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体系，但是在很久以前，在阿斯加德刚刚形成的时候，是有人见过龙的。
它们曾经存在于神殿的壁画上，但是经过阿萨神族几万年的南征北伐和逐渐强盛，再也没有人记得曾经有这样一种异兽，单是咆哮声就能让神明胆寒。
也不怪索尔想不到，就连弗丽嘉都没料到现在她眼前就坐着活传说，而且她是这样年轻。
“在阿斯加德曾经有过你们的踪迹。”弗丽嘉显得有点激动，“那个时候就连我也没出生呢……奥丁啊，这是怎样的一种殊荣！”
“您过奖了。”敖暻在弗丽嘉面前显得十分谦逊，她现在文绉绉的样子让洛基都不适应了，“若是有龙曾经去过阿斯加德，那一定不是我。或许是我的某位哥哥姐姐，他们几万年前就常在世间游荡，我还小。”
“不管怎么样，今天的相遇是一份奇迹。”
弗丽嘉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就准备离开了。
“海姆达尔或许不会帮我隐瞒来看你的事情。”她抚摸了一下儿子的脸庞，“你留在这里吧，如果不想回去，那就以你觉得舒适的方式生活下去，这才是我想看到的……我会向奥丁说明一切，让他别为难你们。”
如果洛基回到阿斯加德，她反而要担心奥丁要怎样处罚这个“孽子”。这样他可以躲开奥丁的制裁，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母亲。”洛基按住弗丽嘉的手，温热的掌心贴在他的脸颊上。
“找到你真正的快乐，洛基。有的时候你可能察觉不到它的存在，但它一直在你身边。”
洛基知道母后意有所指，但是他却不好回应，因为她指的人就在旁边看着。
“好了好了，我知道。”他有点尴尬地垂眸。
“做个好梦，亲爱的。”弗丽嘉低头在洛基面颊上吻了吻，走出小木屋，在他们的注视下离开了。
“你母亲确实很温柔。”敖暻将苹果核准确地扔进垃圾桶，发出“当啷”一声，“但是彩虹桥对草坪太不温柔了。”
“先不说她，你刚才那是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就……像公主了。”
“我本来就是公主。”敖暻皱了皱鼻子，“打官腔在天庭是必备技能，大家在宴会上互相客气，然后才好各回各家。”
“所以你刚才在和我母亲打官腔？”
“也不全是，我挺乐意尊重一名称职的母亲，加上我们第一次见面，当然是以礼相待。”
“不管怎么说，你刚才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难道我跟索尔打起来的时候你没一点感觉？”
“我对你的暴力程度很有信心，索尔能打赢才怪——啊！”
洛基“如愿以偿”地得到了敖暻的暴力回馈，被小拳拳锤了胸口，差点没给他砸出一个血印子。
“暴力的我要去睡觉了。哼！”
当天晚上，洛基靠在自己的床头看着已然熟睡的敖暻，眼神复杂——母亲说她是我的阳光？
自从得知自己是霜巨人的后代，洛基就觉得自己彻底被冰雪覆盖了。他的世界里只有乌云压顶，再没有明亮的光源，哪怕是弗丽嘉都无法穿透厚重的云层给他带来安慰。
但是这个小丫头，好像用另一种方式直接把云层撕开了。
她告诉洛基不用在乎别人的想法只要自己过得开心，说当他不在意的时候那些人会反过来关心他，用各种各样的琐事填满他思索的时间，常把他使唤得团团转。
说她是阳光好像不太贴切，她这架势更像地狱之火，烧毁一切她看不惯的东西，让他无法忽视她熊熊燃烧的样子。
和索尔的那一场战斗，是洛基第一次见她认真对待，甚至祭出了武器。敖暻说索尔太钻牛角尖，殊不知她自己也是一样——明明把他交出去就万事大吉，但是她却守住了自己的承诺。
“笨蛋。”
敖暻翻了个身，被子从身上滑落，洛基伸手又给她盖上了。
“谁用你保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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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弗丽嘉的保证之后，洛基的日子就更舒坦了，至于敖暻，她压根的不在乎奥丁是不是回来找麻烦，反正他也讨不到好，要是奥丁伤到她，他这个国王肯定会倒血霉的。
想来从弗丽嘉那里得知她身份的奥丁不会冒这个险。
这个时候，敖暻在侏罗纪公园已经工作了两个月，她已经读完了古生物学所有的相关论文，准备找吴亨利进行新一轮进修。
她在上大学的时候也接触到了“论文”这种文体，内容和中国古代科考要写的什么四书五经时政解析差不多，都是从一个点出发进行更详细广泛的论述。不过她毕竟不算真正科班出身，想要写出一篇像样的论文，还是需要有人指导。无论是就近原则还是从专业角度考虑，吴亨利都是最适合的“导师”。
于是敖暻抽出在暴虐龙馆的一天时间，造访实验室找到了年近半百仍神采奕奕的吴亨利。
“你就是龙孟章？”实验室里有点冷，吴亨利穿着一件羊绒的小高领毛衣，套了件灰色的西服在外面。
在助手通报之后，这位华裔博士就丢下手头的那些文件，相当热情地亲自迎出来和敖暻见面，要知道平时就算是老板西蒙·马斯拉尼亲自前来他都不会动一下屁股，这次竟然一改自己的傲慢，对面前的女孩堆起了一脸笑容。
“是我，吴博士。”女孩手里抱着一个浅灰色的文件夹，罕见的金色眸子里还存留着刚大学毕业的那种纯真，“请原谅我的冒昧，但我对古生物学很感兴趣，听同事说您是这一领域的翘楚，就想前来拜访您。”
“龙小姐，你太客气了，我又何尝不想拜访你呢？你驯化恐龙的能力实在令我们惊叹。”
敖暻却没接他这个茬，自顾自地叙述来意:“我已经拜读过了您所有论文，此次前来，是想请你成为我的论文指导，我最终想将它发表在《nature》上。”
“不错的想法。”
吴亨利发现敖暻现在不想回应驯龙话题，只得见好就收。他扯了扯嘴角，看向敖暻怀里的文件夹，向她伸出手:“这是你准备的课题材料吗？”
“是的，我拟定了几个方向，但是还没有确认到底哪一个更合适。”
论文的拟题过程实在是让人痛不欲生，敖暻确实也不擅此道。
“你这些课题都是实践性很强的呀，我以为你想走理论路线。”
“生物学如果纸上谈兵，就永远找不到属于自己的东西。”
“说得也对，真理也是从实践中得出的。”吴博士翻了翻敖暻的文件夹，朝助理招招手，“带龙小姐去参观一下我们的实验室，我先看完这些准备资料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