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江从来都不是好脾气的人,这回被她抓住把柄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惩戒自己。小侍女郁闷地想,极其懊悔自己怎么习惯性地敲完门之后不多等一小会儿,竟然直接拉开了门,还撞上了正在换衣服的富江姬君!
“您……不是刚离开吗?”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她可是亲眼看见,就在不久之前,富江姬君兴冲冲地离开,还带了许多东西,穿着的显然不是现在这一身。从外面回来富江姬君的房间无论如何都会经过她刚刚那一条道,可她并没有见到其他人呀?
最近苇名国也处于战乱之中,如果富江姬君被什么人替代了……事情只会变得更乱。
富江可不知道这会儿另一个苇名富江做了什么,她也不想露馅,只能用表面上的凶狠来掩饰自己,冷哼了一声,威胁道:“你是姬君还是我是姬君?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质疑我了?”
小侍女心中的怀疑彻底被打消了,除了富江,可没有人能够傲慢的如此理直气壮,还惹人喜爱了。她连声道歉,本以为自己又要受到责难了,没想到今天富江的心情似乎还不错,不仅没有罚她,反而大有将此事揭过的意思,让小侍女也受宠若惊。
“服侍我更衣。”富江说,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是袴方便一些。”权当做自己的解释了。
小侍女自然是照做。
她换完衣服之后,就把小侍女又赶走了,自己在房间里偷偷摸摸装上了一两件衣服之后,就启程了——她可不敢拿多,拿多了苇名富江肯定是会发现的。
而离开的方向……当然也不可能是正门。
富江犹豫了一下,还是反身回去拿上了那本苇名流剑术的小册子。苇名富江不会需要这本册子,但她……也许是需要的,也许有需要的那一天。
小侍女怀疑自己看错了,所以富江才能轻轻松松地蒙混过关,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像小侍女这么好糊弄的。天守阁来来往往的武士们可都不是吃素的,眼下本来就是关键时期,即便富江是姬君,在出现了这样大的疑点的情况下,恐怕也要被盘问一番。
她从自己的窗户跳到了屋檐上,仔细地又关上窗户之后,穿上了一个能够挡住自己容颜和身上服装的斗篷,在斗篷的笼罩下,只有袴的下摆露出了一小截,相比是不会有人联想到富江的衣服的。
富江深吸了一口气,使用了凝和圆,屋顶上的忍者们的分布登时就像是地图上的红点一样,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她以前从未做过跳屋顶这种事,一时间居高临下看到地板还有些犹豫,生怕自己摔死了——不过考虑到这样才是最安全的逃脱方法,而且念也会保护她,即便是她真的摔死了,也死不掉,就觉得放松了许多。
她将念聚集在腿上,一个飞跃就身轻如燕地到了另一个房顶,连忙把自己的身形躲藏在了阴影之中,避免被人发现。
这时候的苇名城还没有被人入侵,也不像是她记忆中的那样遍地都是被火烧过的残垣,即便是天空都被浓浓的烽烟所遮盖,反倒是让富江有一种错乱感。
她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埋伏着的忍者们,即便是被发现了,也头都不会的极速狂奔,好在她有念这样的神器,才不至于被抓回去炖汤。
等到彻底脱离了苇名城的范围,富江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慢悠悠地前往另一个城池。
一想到她的快乐游历生活要开始了,就不免感到心潮澎湃。
离开了苇名城以后,虽然其余的村庄、城池看起来都没有苇名城那样富足,但好歹大家都不再带着敌意,富江也不需要东奔西跑,因为根本没人在乎一个一看就不好惹的斗篷人。
但也总有人不长眼。
富江走在路上,却很狗血的路遇几个醉汉,他们三两成群,勾肩搭背地走在路上,其他人在看见醉汉的时候都会主动避让,生怕自己惹一身腥,富江虽然不惧怕他们,但也不想徒增麻烦,刚准备避开的时候,却被拦住了道路。
可能这就是女主待遇吧。
“喂——”其中一个满脸通红,衣衫不整的醉汉一边打着酒嗝一边说道,他走近了两步,靠近富江时身上的浓烈酒臭和汗臭混合之后的怪异味道让人恨不得当场就呕吐出来。
富江嫌恶地后退了一步,瞪了他一眼——他当然是看不见的,富江戴的兜帽已经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了尖尖的下巴。
饶是后退的动嘴也没有逃过他们的眼睛,那些人就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一样,立刻大声嬉笑道:“他后退了!他竟然敢后退!不,不会是嫌弃我,我们大哥吧!”看来这帮人也不太清醒,一句普通的话说着说着都会舌头打结说不清楚。
醉汉立刻双手叉腰,十分浮夸地大喊:“什么!你……你个臭小子,我,我看你是想,挨,挨揍!”
很明显,他们就是故意来找茬的。
富江可从来没什么这种体验啊……她叹了一口气,低声说了什么。
醉汉们当然没有听清楚,问:“你,你刚刚说,说什么?!是求饶吗,大,大声点儿!”
她又后退了几步,和他们拉开了至少三米距离,才大声说:“我说你们好臭,快滚开。”
富江一直都是任性的,在不高兴的时候也是说骂人就骂人,更何况是这么几个意识都不清醒的醉汉。
她现在对于自己的念能力越来越满意的。富江心想。以前她也只能要么逃,要么找人援助,要么讨好这些渣滓,现在却有了反抗的能力。
真是可惜,当初离开苇名城没有带上一把刀——天守阁的刀肯定都是好刀,随便偷走哪一把,都已经算是很不错了,至少足以让富江使用。
哎,这么一想,还有一点很后悔的是为什么当初没有强硬的把乱带走呢,乱不管是作为武器还是作为保镖都很好使啊。
不过也幸好,她当初以防万一带上了苇名流的册子,出于怀念旧人的心态还翻了翻,之前被逼着背书的记忆也涌了上来,富江想修习剑术的时候也不至于完全依靠记忆中认识的人们使剑的方法照葫芦画瓢,而有正二八经的教材。
如果给她一柄剑,她也许并不能很好地运用苇名流剑术的精髓,但总不至于连该怎么挥剑,在什么时候应该从什么角度挥剑都不知道。她的理论知识已经足够了,看的现场也够多了……唯一差的,就是亲自上手才能积累下来的经验。
诚然,富江可以用念包裹住自己的拳头,把这群醉汉都打散,但她现在又想拿这些醉汉练手,实验一下苇名流剑术。
富江突然心生妙计,她尝试着把自己的念凝聚成刀的形状——其实她倒也不是有多喜欢刀,只是除了刀以外的其他武器她都一点也不熟悉罢了。
不管是在哪个时代,她认识的人似乎也都是使用刀剑的……也许是因为大势所趋?导致富江也对此有所了解。虽然鞭子之类的听起来很帅,但使用起来难度又太高,刀剑的话她好歹还亲眼看过那么多次实战,好歹还有苇名流剑术的理论知识。
就在她好不容易把念凝成了一柄刀的样子——而且还是她熟悉的不死斩的模样,准备拿这些醉汉试试手的时候,这些就准备上来对她动手动脚的醉汉却突然被当着她的面打飞了。
富江:???
她虽然摆好了起手式,但应该还没挥出这一刀啊?
富江有些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如果不使用凝,就是一双白皙柔嫩、又十分纤细的手,如果使用凝,才能看见握着的刀柄。
她原来……有这么厉害吗?是所谓的‘剑气’还是她靠意念就成功挥出了一刀?
苇名流剑术有这么厉害吗?她刚刚想使出的是哪一招来着?
那一刀带起的气流甚至刮掉了她的兜帽,吹起了她的刘海,自然也露出了她的脸。路人若是有在注意他们这边的事件的,在看到富江的面容时就情不自禁倒吸了一口气,同时暗自悔恨自己刚刚怎么表现得如此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没有像这个武士一样上前英雄救美。
如果英雄救美了的话,想必也能得到这位辉夜姬似的女子的青睐吧?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连多施舍一眼都不愿。
富江再次抬起头时,却知道了自己刚刚原来是想多了。
一个穿着羽织,在脑后将自己的黑色长发束成了马尾辫的高大男人,手正按在自己别在腰际的武士刀刀柄上。他的目光平静无波,神色之中却带着些沉郁的气息,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富江。
他打扮的就是武士的模样,却比普通的流浪武士多了份体面,衣衫也十分整洁。他的发量很多,头发似乎也不太服帖,在身后随意地翘起,看起来却为他寡淡的神色多增添了一分狂野的气质。
他合上了自己的刀与刀鞘之间的缝隙,放下了手。
显然,刚刚其实是他出手‘救’下的富江。
但说实话,富江也根本就不需要他来救。
“你少来多管闲……”富江话说到一半,终于彻底看清楚了来救自己的是谁——虽然对方的面孔有些熟悉,但富江认为自己应该还是没见过的,那一点熟悉也可能是因为天下帅哥在五官上总有些共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