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清和县主 [金推] (花气薰人欲破禅)
- 类型:青春同人
- 作者:花气薰人欲破禅
- 入库:04.09
她们都是打小服侍商驰的,既然大爷敬重大奶奶,她们自然就尽心服侍,有什么消息也都打听着来告诉黛玉。
尤其是上回那一僧一道事件后,商婵婵因为自己不识东西南北,错失神仙算命的机会,哭了一大场,三天缓不过劲来,导致保宁公府上下对僧道都有些过敏。
黛玉一听,手里的茶就顿住了,她可还记得上次商婵婵那颇为惨烈的痛哭。且到底也没说出为什么来。
于是只问道:“这次可让那和尚入门?”
葡萄还未及说,就见商婵婵自己打帘子进来了,脸上还带着焦急神色,连忙把话咽回去问好:“姑娘来了。”
商婵婵叫她们都出去,然后将信递给黛玉。
黛玉起先不明所以,然而接过来拆了一看,面色就变了。
哪怕时隔多年,宝玉的字迹她还是认的出来的。
起初一张寻常的问安话,黛玉一掠而过,直接看到后面。
“……此生风尘碌碌,一事无成。唯念及当日所有之女子,其行止见识皆出于我之上,尤以妹妹为甚。
今愧则有余,悔又无益。十余年不过大梦一场,将那他乡反认作故乡。
今已彻悟皈依,就此辞别。”
黛玉震惊之下还来不及伤感,便见自己的泪水不知何时滚滚而下,顷刻打湿了信纸。
仿佛这泪早就该流了,只是到了如今才落下。
痛哭过一场,黛玉却不觉得悲痛,反觉得格外安宁。
从前种种,终于皆是过往,再不萦怀。
商婵婵久不见黛玉如此落泪,不免发怔,等她怔完了,黛玉也哭完了。
简直就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她试探着问道:“林姐姐?”
黛玉将信搁在桌上,脸上犹自带着泪痕,如芙蓉泣露。然而神色却是平和的,对商婵婵一笑道:“二表哥他出家了。”
果然。
商婵婵开始递手帕:“林姐姐别伤心。”
黛玉想了想,认真道:“伤心吗?婵婵,说来也奇怪,我并不伤心。二表哥从前就说过许多与世人不同的话。想来,现在的他应当更快活些。”
商婵婵细细忖度黛玉的神色,果然见她并不是暗藏伤心不提的样子,这才叫人进来打水替她梳洗。
心中却想着,方才那一场痛哭,不知道算不算林姐姐还尽了眼泪。
至晚间,商驰回府,还没入东院,就被商婵婵拦住了。
夜色深浓,黑咕隆咚里角落里,忽然钻出来一个红衣长发的女子,饶是商驰也吓了一跳,禁不住退了两步。
加上当年的丑雪人,商驰觉得,自己这一生吃得惊吓,大约都是妹妹给的。
因是夏日,哪怕晚间也十分闷热。于是商婵婵只穿了一件石榴红的裙子,站在廊下一株银杏树下乘凉。
也是为着要跟哥哥私下说句话,所以连下人都没带,见到商驰回来便自己走出来。
商驰:……一定要告诉下人,不必思虑灯烛钱,务必要将角落都点明才好。
定了定神问道:“这样晚了,你如何在这里?”
商婵婵不知道自己红衣乌发忽然从廊下溜出来的效果,还笑吟吟道:“来告诉哥哥一件事。”
说完就将贾宝玉出家一事说了,然后又道:“到底是几年的兄妹,接了信,林姐姐还哭了一会。”
她这话也是掂量了一会才敢说,先说下又怕商驰心中吃醋,但不说,以商驰的心细,回去也总会看出端倪,再想多了倒不好。
商驰停下步子,点头道:“原来玉儿已经知道了,也好。我今日在外面听说此事,还在想怎么告诉她,才能免了她的忧虑。”
见妹妹眼睛睁得圆圆的望着他,商驰不免笑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也多谢你特意来告诉我。”
商婵婵这才将今日之事一一细细道来,然后才感叹道:“哥哥,贾宝玉临出家了,倒是明白起来。在门房前,也不说自己的身份,只说是兄嫂的故交。”
否则哪怕是亲眷,终究是各自嫁娶的表兄妹,人都出家了,还来给表妹送信,若叫有心人传出去,到底不好听。
商驰点头:“也免了贾家人上门来聒噪。”
无人知道这个和尚就是贾宝玉,贾家自然也不敢上门来问询。
商婵婵连忙问道:“对了,哥哥方才说,是从外头知道的,贾家现如今也都晓得了?”
商驰莞尔:“我不过在部里听人说起了此事,具体的,你等谢家的人来告诉你吧。”
照理说,抄家都抄完好几个月了,谢家专门负责盯梢的各世家的人早就该撤了。
然唯有谢翎知道,商婵婵对荣国府是有执念的。
好容易穿到红楼的世界来,怎么能不看一眼最后的结局。哪怕这个结局,因为自己这只蝴蝶的翅膀已经不同了,也总要知道落幕的收梢。
于是谢翎离京前就早留下话来,贾家的事情,一直盯着然后往商家报就是了。
商婵婵见商驰也不知道细节,唯有遗憾的点点头,说道:“唉,贾宝玉也才成婚小半年吧。都说是金玉良缘,到头来,这金玉又哪里是良缘。”
第144章 乱成一团
贾宝玉出家, 在商婵婵看来,只是个必然事情, 不过早晚而已。
所以发生了, 不过是感叹一声。
但对贾家来说, 简直是晴天霹雳。
且说此世荣国府的过错都落在贾家二房身上, 圣旨是再不叙用, 子孙不许科举的。
唯有贾兰,因其母守节之名,圣上开恩特赦, 允了来日科举, 但至于想像他父亲那样,也进国子监读书,是想都别想了。
李纨本就是枯木一样的人物,只盼着自己儿子成器。
若说从前, 她应酬旁人,是为了儿子来日。
可如今连荣国府都没了,她对整个二房都没了指望,根本谁都不理会。
王夫人挨了仗刑后, 还想使唤李纨伺候她, 李纨直接甩手走了——笑话, 这个家落到这个田地,王氏可以说是“居功至伟”,李纨恨不得咬她,哪里还会伺候她。
于是只推说病了, 除了早晚往贾母处问安,都只在自己的小院中照顾贾兰的起居学业。
王夫人愤愤不平也无济于事。
要不是她在“三不出”,贾政早就休了她了。如今也不过是看在贾宝玉这个儿子和去了的贵妃份上,才未曾写下休书。
但王氏现在还想要跟他告状,却是万万不能。
王氏才提一句见不到李纨,贾政就险些戳到她脸上去:“不许你再寻珠儿媳妇的不是。咱们全家以后都指望兰小子呢。”
然后命玉钏儿去告诉李纨,不必理会王氏,只管看顾贾兰即可。
荣国府一倒,二房许多下人都散了,唯有几个格外贴身的家下人,无处可去,才留了下来。
如今贾政跟王夫人统共用着一个玉钏儿。
倒是大房,因贾琏官职还在,勉强还撑得起架势。
但王熙凤也不是那等为了面子不顾里子的人,那些用她的话说,“引风吹火,站干岸儿,推倒油瓶不扶”的下人早都被她打发了,只留下自己得用的。
终于轮到她当家作主,自然要事事顺着自己心意。
因贾母尚在,所以贾家表面上并未分家,一同住在京郊租赁的宅子中。然两房早已水火不相容,心中都明白,贾母一死,必然要破脸的。
贾母心中也明白,于是只拿出自己的体己,命贾政在现在的贾府不远处租了一座三进的小宅子。
想着但凡她归西,两家住的近一些,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并强撑着病体,早早的完了宝玉与宝钗的婚事。
说来薛家也入了罪,连着薛蟠都进去了。
百万家财全成了空。
贾母也不愿再拖,直接道:“这也算是给宝玉冲喜,借薛大姑娘的金锁压压邪气。”
薛姨妈没了依靠,虽然心想着宝钗冲喜的委屈,但也无法,只能应了。更想靠女儿的婚事捞出儿子:“只是大家还要从长计较蟠儿之事才好。”
贾母便特意将王熙凤叫了来道:“凤丫头,我知道这些年,你们大房心里委屈。但我如今眼见就要归西,就只宝玉这一件事要托付给你与琏儿了。”
王熙凤知道贾琏现在孤身做官,林如海这几年为着避嫌,必然也不能拉扯他。
贾母这意思,看着和软,实则还是威胁他们。若闹出个不孝的名声来,只怕贾琏的官也不用做了。
于是只得咬牙应了。
但凤姐儿是什么脾气,受了委屈,自然转头要发泄一回。
于是对着薛姨妈毫不客气:“姨妈这会子家里没人,不如把妆奁一概蠲免。赶着办了亲事,宝妹妹一面这里过门,一面我们变法儿给蟠哥儿撕掳官事不好?”
薛姨妈将凤姐儿的话细细的告诉了宝钗,却不等宝钗开口就道:“我已经应承了。”
宝钗开始低头不语,后来便自垂泪:“娘既然都应了,还来问我作甚。横竖咱们家是败了,只盼着我舍出自己,能救出哥哥吧。”
她的凌云壮志,全成了灰。
起初她以为能进宫为妃,后来她以为能做宝二奶奶。
直到现在,她是马上要嫁给宝玉了,可这个宝玉,早已不是宝二爷,而是疯疯傻傻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