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清和县主 [金推] (花气薰人欲破禅)
- 类型:青春同人
- 作者:花气薰人欲破禅
- 入库:04.09
“至今我还记得当年成婚初见夫人的情形。”
“我乃状元出身,腹中多少文章,偏当年一见夫人,脑子里立时全都空了,只剩下一句少时读过的诗:罗帏舒卷,似有人开。明月直入,无心可猜。”
江氏面色微红:“我虽诗书上不甚通,但也知道李太白的独漉篇不是写情的。老爷少拿这些话来哄我。”
商铎便笑道:“我也知不是,然夫人是直入我心的明月,却是半点不错。”
江氏忍不住推他道:“再过两年,只怕咱们连孙子都有了,你还做这些不尊重的样子!”
“这就叫不尊重?当年没有驰儿的时候,我还与夫人画眉呢。只是你嫌弃我手笨,画的你见不得人这才罢了。”
说完又笑道:“横竖现在也不见人,夫人若是许了,我就再做一回张敞可好?”
江氏忽然反握了他的手道:“老爷不许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保宁侯明白江氏这是嫌他说话不当心,张敞此生官位起伏,可算不得顺遂。
商铎只道:“朝中许多人都要将我斥为霍光一流了,唯夫人恐我步张敞后尘。你只放心,便是为了儿女,我也总得撑住。”
江氏望他面目,只见他鬓边星点白霜,较之去年又多了几分,不由眼中一酸,落泪道:“这二十年来,你日日殚精竭虑,何曾有一日放松?”
“便是你现在故作高乐,我也明白,不过是分封诸王在即,故作出来的松快给人瞧罢了。实则心中仍是夙夜盘算那些事情。”
“我并不懂你们男人的抱负,唯有空自悬心罢了。只盼你明白一二我的心思,也好好保重自身才是。”
保宁侯见夫人难得露出伤感来,便劝道:“如今是紧要的时候,自不能有一分松懈。日后就好了。”
江氏很想问一问,什么时候不紧要?
太后在宫里做淑妃时,先太子被废时,皇上夺储君之位时,你都说紧要。这二十年,你总拿“日后就好了”这句话搪塞我,哪里又有尽头呢?
然而话到了口中,却只是温柔道:“是,咱们一家子在一起,日后总会好的。”
夫妻两人正说着,忽见丫鬟进来回禀:“回老爷太太,大姑娘回来了。”
商铎忍不住挑眉,对江氏道:“刚说了咱们夫妻俩清静一番,这孩子就跑了回来,好不会看眼色。”
江氏横了他一眼,对丫鬟吩咐道:“叫她来这里吧。”
商铎也不再歪着,坐直了身子道:“婵婵在家里拘了这些日子,好容易能出门,怎么舍得回来。如今这匆匆赶回,必是有事。”
他整了整衣袖笑道:“我与夫人打个赌,这孩子定是惹了麻烦,才躲回来叫我这个当爹的收拾局面。”
江氏莞尔:“都是老爷惯的她无法无天,不像个女孩子,什么朝堂之事都敢开口议论。那如今她惹出来的麻烦,自然要老爷收拾。”
第85章 成败之数
且说商婵婵进屋后, 便与父母行礼问安。
江氏先将她叫到跟前, 习惯性地摸了摸她的额头,再问她身子如何, 今日进宫可请了脉。
听宫里的老院正都说了“无妨”,这才放下心来。
然后命丫鬟们拿来怀表看了看时辰, 问道:“你这个点出来,用过了晚膳不曾?”
商婵婵连忙道:“今日太后娘娘吃斋,我就跟着吃了一小口,没什么滋味,现下有些想家里的饭菜吃。”
江氏便起身道:“罢了, 难得今日空闲, 我去给你们父女做两道小菜吧。”
当然江氏所谓的亲自下厨, 也不会是挽起袖子从洗菜烧火开始,不过是站在旁边指挥就算亲自做了。
商铎连这也不舍得,笑道:“厨下烟熏火燎的,夫人只回去歇着吧。”
商婵婵见江氏出去, 这才叫茯苓掩门:“我原还在想怎么将娘亲支出去, 谁知娘自己就出去了。”
这事儿她并不想让江氏也跟着操心。听说有人算计自己女儿的名声,哪个母亲能高兴了。
反正亲爹在这里, 何必叫母亲也跟着悬心。
商铎摇头道:“你娘是知道你又惹了祸, 唯恐听见了生气,还不如离了这里。”
江氏是个聪慧的女人,如何看不出商婵婵想要支走她,于是索性自己走了。
保宁侯明白妻子的心思, 只希望一家子平平安安的在一处。荣华富贵不过是锦上添花。
然而保宁侯府现在哪里能抽得出身来,正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进一步,又能保得两代富贵,退一步,却是悬崖峭壁。
江氏既然无法扭转家族的现状和夫君的心意,便只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将内宅持定,照料儿女,兼之来往宫中哄好商太后。
其余的,她干脆不看不听,由着夫君和子女去吧,横竖他们一家人,生死祸福都是在一起的。
此时商婵婵并未琢磨江氏的态度,只是在听了商铎的话后,叫起撞天屈来:“爹,怎么能是我惹祸呢?满京城再找不出我这样安分守己的姑娘家来了。”
商铎随手将桌上扔着的书卷成一卷,敲了敲掌心:“行吧,那就说说怎么回事。”
商婵婵便将二皇子之事告知父亲。
商铎面上却波澜不起,只道:“先前十年在王府里,皇上宠爱柳氏,我便劝过,怎么宠妾室都无所谓,但儿子不能长于毫无见识的妇人手中。”
“皇上却只用他自幼系太后娘娘教养来堵我。”
商婵婵无语:长于女人之手不是问题,重点是长于什么女人之手。
比如孝庄跟慈溪,那能一样吗?
皇上当日肯定还处于对柳贵妃的浓情蜜意里,所以不忍心拆分他们母子。
商铎继续道:“果然就养出了二皇子这样狭隘短视的儿子来,手腕全都往下流走,连他爹的十分之一也不曾学到。”
皇上虽然心眼也很小,但手段还是很利索的。当年夺储位之争,平时闷不吭声,关键时刻直奔主题,一击致命,将太子变成了废太子。
哪里像二皇子,每回就搞这些小动作。又不敢直碰大皇子,只敢在他亲近之人身上耍耍心机,捅捅咕咕的。
最主要的是,还像个破饺子似的每回都露馅,当真是看着就寒碜。
商婵婵坐在下首,看商铎说起话来一派淡然,居然不动怒。
不由劝道:“爹,你不能不把他当回事。二殿下虽然蠢,但他行动力强啊。”
商铎一笑:“你急什么?要是你大哥在这里,肯定不会急。”
商婵婵心道:那是,我要有他的本事,我也稳坐钓鱼台。
商铎只道:“好了,这事你不必管了。太后娘娘既然肯发话,就一切好办。”
他最怕的是,太后那里动了对儿孙的舐犊之情。那他便是挖一百个坑将二皇子坑进去,商太后也可以再把人拉出来。
那就是白费精神,还打草惊蛇。
如今商太后既然表明态度,放弃了这个孙子,商铎也好办事的。
商婵婵听父亲不愿意明说,只恨大哥不在这里,没人给她划重点。
于是只得换了个问题道:“爹爹,大皇子为什么不动?这回的事儿又不是栽赃陷害,而是二皇子实在的把柄。逮着这个机会,让皇上恼了二皇子,直接让他封不了王不好吗?”
商铎看着女儿,仍旧用手里的书轻轻叩着掌心问道:“婵婵,你知道咱们家如今住的别院,从前是谁的吗?”
商婵婵摇头。
她也奇怪呢,保宁侯府在潼山的别院居然离皇帝别苑非常近,按理是不应该的——皇帝周围首先得围上一圈皇室宗亲,再者才能轮到这些勋贵之家。
结果现在保宁侯居然住的跟平宁大长公主差不多近。
“是义忠亲王,也就是先废太子建好后还未及住过的别院。”
“自我回京,皇上便将这里修缮一番,赐给了咱们家。只把所有违制的皇家纹饰和建筑都拆毁了,但废太子的许多摆件玩物却直接原封不动的留了下来。”
商婵婵忽然觉得身下的椅子都有点烫人。
这里原来竟是废太子为自己建的别院,然而他再没有机会进来住一住了。
商铎沉声道:“成家好似针挑土,败家却似水推沙。世事从来如此,成事难,败落易。”
“大皇子如今看着稳操胜券,然却是登高易跌重。”
“二皇子三皇子现在并不需要爬的比他高,只需要暗箭将大皇子射下来就可以。”
“二皇子这样粗疏明显的把柄,谁知不是个鱼饵呢。若是皇后和大皇子拿此事去问罪,说不得就叫二皇子反咬一口,说大皇子不睦兄弟,故意害他。”
“你别看皇上自己当年断起手足来毫无障碍,但他却希望自己的儿子们兄友弟恭,这就是天下父母的痴心了。”
“大皇子是圣上取中的太子,那必然要宽善仁慈,厚待弟弟。背后告弟弟的黑状,哪怕皇上责罚了二皇子,心里也并不会给大皇子加分。”
“所以大皇子此番不动是对的,说明我们家没选错人。”
商铎见商婵婵只是一味沉思,便打断道:“你如今刚刚大好,劳神的事情就不要想了。明儿就是射猎比试,你只管看你的热闹,与姊妹们一道玩就是了。这些事,都有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