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清和县主 [金推] (花气薰人欲破禅)
- 类型:青春同人
- 作者:花气薰人欲破禅
- 入库:04.09
忍不住追问道:“大姑娘这话何意?”
商婵婵索性开诚布公:“从前府上包揽诉讼用的谁的名帖?总不至于是从五品贾员外郎的吧。”
“而那私自放贷,重利盘剥,用的又是谁的名头?凤姐姐这么个聪明人,如何做出这些个糊涂事来。”
凤姐儿面色白里泛青,她看着商婵婵笑吟吟的面容,说不出话来。
从前她拿商婵婵不过做个娇生惯养脾气甚大的姑娘家看,如今见她将自家阴私事一一点出,凤姐儿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涌到天灵盖。
“我知凤姐姐是脂粉队里的英雄,只不过失在没读书所以不知法上。”
商婵婵叹道:“凡做过,必有痕迹。凤姐姐倒不如想想,怎么了局,才好干净的脱身罢了。”
凤姐儿想着自己屋内那一箱借票,只觉得身子有如火在烤。
但她到底不是寻常人物,强行镇定下来:以保宁侯府如今的权势,商婵婵要是有恶意,今日也不用来提醒她。
况且她既然说了能了局,想必还未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还有时间。
虽然现在已有了外放的风声,但贾琏的具体调令,还是得等殿试过了,春闱放榜后才能下发。
三个月的时间,她定能想法子将此事了了!
她手下用力,连养了好久的指甲都因扣在桌上折断却不自知,这才梳理了思路,定下了神,起身就要行礼:“多谢商大姑娘。”
商婵婵连忙一手托住,笑道:“我也并没有帮凤姐姐什么——若有能提醒你一二的地方,全当我替林姐姐谢过你从前在贾家的回护之情。”
然后又笑道:“凤姐姐真要念着我的好,就将府上宝二爷挨打之事细细讲给我听。”
凤姐儿的口齿,那真的是活灵活现,去说书的话,定会挤得旁人没有饭吃。
这次贾宝玉犯的事儿比起上回更大了。
虽则拖了他回家时,贾政还不知道自己丢官的消息,但想着六部围观的丢脸壮举,他也再不能忍。
都来不及进二门,就叫小厮捆了贾宝玉,拿着马鞭抽了他一顿。
后头打马赶回来的贾琏,虽然也恨贾宝玉又给府上丢脸,但看贾政这往死里抽的架势,也不敢耽搁,连忙窜进去找贾母求情。
贾母年老,到底到的晚了。
还是王夫人听说后,跑的更快,扑上来就护着宝玉。
然而现在贾政正是连她一并恨着,见王夫人扑上来拦着,不但不停手,反而将母子俩一并抽了一顿——倒是正好了,不然的话,老夫老妻的动手打架还叫人笑话,王夫人自己拱到鞭子下面,贾政可不会留手。
凤姐儿说到这里只笑道:“可惜我是扶着老太太赶去的,并不曾看到二太太挨打的样子,都是过后从小厮口里听的。等我去的时候,二太太连脸上都带着青紫的痕迹,只是要厥过去。”
凤姐儿遗憾道:“可惜就是……”
商婵婵接口:“可惜这次是冬天,衣裳厚。马鞭又不比板子,只怕打的不重。”
凤姐儿心道:知己,绝对的知己。
然后又掩口一笑:“不过也无妨,那是当天打的。等二老爷被罢官后,又结结实实用板子打了宝兄弟一顿呢。”
“这回连老太太也拦不住——因此事惊动了圣人,老太太也不敢拦。这样的罪过,家里不下狠手,若是让圣人以为府上不肯认错,再下旨罚宝兄弟,可就不是一顿板子能算了的。”
“如今宝兄弟还躺在屋里下不来床呢。”
商婵婵点头,忽然想起一事:“哎,那位薛姑娘回府后如何啊?”
凤姐儿“噗嗤”一笑:“大姑娘不提我还忘了这个笑话。如今史大妹妹叫老太太接了我们家去,就住在暖阁里头,吃住都跟宝兄弟一样,两人好生亲近。”
“偏薛大姑娘回来了,倒成了三个人日日一处说笑谈讲,正经我们家的几个姑娘却都到不了宝兄弟眼前了。”
“这回宝兄弟挨了打,老太太那里何等上心,第二天就带了我们所有人亲自去探候宝兄弟。”
“可巧,薛大姑娘就从梨香院千里迢迢一路托着一丸药去了宝兄弟屋里,陪着老太太和宝兄弟说笑了一回。”
“别人都没说什么,唯有云妹妹心直口快,问着宝姑娘:宝姐姐既说这药有用,为何只带了一丸来,是够一次的,还是够一天的?剩下的难道以后要天天送来不成?就算姐姐不怕累,爱哥哥也没有精力天天说笑呀。”
连湘云咬舌头,将二哥哥叫成“爱哥哥”,凤姐儿都学的惟妙惟肖。
商婵婵听得不亦乐乎,心道:湘云仗着这心直口快的脾气,真怼起人来,比黛玉的杀伤力可强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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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省亲事宜
待王熙凤从保宁侯府出来, 上了自家马车后, 脸色登时就阴沉了下来。
那一箱子借票如同巨石一般压在她心口上。
她也不算全然冤枉, 也靠把公中的银子放出去, 谋过私利。
但她自问绝大多数钱都用在了荣国府的亏空中,别的不说, 前儿给夏太监那一千两银子她还没弄回来呢。
凡做过,必有痕迹。她琢磨着这句话,眼中不由露出了厉色。
如果没法消掉, 那就让这痕迹去二房那里!
就算包揽诉讼用的荣国府贾赦父子的名帖,但贾家的情形谁不知道, 是二房随着贾母住的。以后她跟贾琏在一走, 就更是二房的天下。
至于那一箱子借票倒是需要个王夫人的贴身人弄进荣熹堂。
王夫人入佛堂蹲了大半年,凤姐儿在荣熹堂也有了些人手, 可惜都不是能贴身伺候主子的。
诸如彩霞玉钏儿这些大丫鬟都是一家子捏在王氏手里, 便是有心都没胆反王夫人。
凤姐柳眉微蹙,她需得找个人, 能时时替她盯着王夫人的动静才好。
她此番来, 为了保密连平儿都没带,只带了两个才留头的小丫头在车上服侍。
此时一个见她发怔, 便从香囊里取了一个梅花香药饼,怯生生道:“奶奶,手炉子里的香该换了。”
凤姐儿目光随意扫过梅花饼,忽然就笑了:是了,花袭人。
王夫人将袭人视作宝玉身边第一妥帖人, 便是当日在佛堂里,还不忘时常将她叫了去问几句宝玉的近况。
且宝玉满屋子丫鬟,王氏只信袭人一个的,旁人一个不信一个不听。
出了佛堂后,更是从自己月银里拨出二两银子一吊钱来,专门给袭人做月钱。除了一个正经名头,别的跟姨娘都是一样的。
可袭人与宝玉的的事儿瞒上不瞒下,更别说凤姐儿这有百八十个心眼子的人,看也能看出三分猫腻。
她可是知道袭人早早便与宝玉在一处过了。
当日她还与平儿笑道:“他们贾家的爷们也不怕伤身,才那样小就有房里人。”
只是想着袭人是贾母的人,又得王夫人青眼,如此这般也是宝玉房里自己胡闹,凤姐儿可不会去做那讨嫌告密的。
没得让人说她盯着隔房的表弟屋里不放。
但现在,这事儿便可拿来一用。
于是回府换过家常衣裳,凤姐儿就着人将袭人叫了来,身边只留了平儿,直接点破她跟宝玉之事,将袭人唬的只敢跪了磕头。
凤姐儿冷眼不语,见袭人后来实在怕的瘫软在地,这才觉得火候够了,只道:“罢了,你先下去,我只看你日后孝心。”
袭人想再恳求一番,然往日说笑是一回事,凤姐儿毕竟是主子,现在冷下脸来,哪里容得她拉拉扯扯,只能含泪出去了。
直到出了凤姐儿的屋子,她还觉得摇摇晃晃站不稳。
她不过是个卖了身的丫鬟,想要好好伺候主子,以后图个好前程有错吗?
现王夫人只催她在宝玉那里多提着宝钗,好叫两人亲密和睦。偏袭人与湘云却有旧时的主仆情谊,不由得叫她左右为难。
这不比前几年,贾母想着宝玉黛玉的婚事。
袭人觉得黛玉脾气刻薄,不是个好相与的主母,所以直接站在王夫人那边。
如今却是湘云和宝钗,袭人觉得两个各有各的好。
要真细细计较起来,反而是湘云这种大大咧咧的性子做了主母更好伺候,宝钗却有些捉摸不透。
这里正为难呢,偏生又被二奶奶拿住从前的事要挟。
再想着宝玉屋里诸如晴雯、秋纹等都是些抓尖要强的,也得时时警惕,一口气也松不得,免得被人挤下去,就更觉疲累。
她在柳树下站了良久,直到手脚都冻麻木了,才终于坚定了心意:母亲年前有了赎她出去的念头,但她始终不肯。
就算现在面对这种局面,她仍然要咬牙坚持到底:已经到了这一步,过惯了公侯之门的富贵日子,又怎么能回头去做普通的乡野村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