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之脚板底下的领头小红赫赫发抖,带着哭腔赶紧装起了孙子:“老爷子…我…错了,我们不…不该听信谣言上门污蔑革命老前辈。就你老这风姿,哪能干出地窖里藏金条的事情来呢…”
“地窖里有没有藏金条,口说无凭,还得你们下去瞧瞧…”
季言之这话一出口,没有像领头小红一样被踩着脸的小红们疯狂摇头。前一刻儿还笑着说要把他们和地窖里的红薯埋在一起,留到来年做肥料,这一刻就让他们下地窖瞧瞧。万一这凶残的老头儿在他们下地窖的那一刻,真的把他们和地窖里的红薯埋在一起做化肥呢……
想到这么可怕的事情,小红们开始疯狂的摇头。
季言之心情极好的又挂上了似笑非笑:“那只是开玩笑而已,我一把年龄了,怎么可能这么残忍呢,最多在你们无凭无据打砸我家后,要些补偿款……”
长得跟个麻杆似的,说话却麻利无比的其中一位小红畏畏缩缩的从地上爬起,含着眼泪包儿,带着浓厚哭腔的道:“老爷子是我们错了,你老要什么补偿我们都满足…”
从来都是他们欺负别人,别人讨好巴结他们。这么来了山疙瘩村,前一户被抄的王癞子一家倒还好。即使反抗了对他们这种骁勇善战的‘抄家小能手’来说,也只是瘙痒痒。
可轮到季老头这一户……
东倒西歪,大部分都还瘫在地上的小红们内心绝望的嘶吼。
——怪不得这老头儿敢在他们上门的时候,将儿女全‘撵’去散步,原本就他本人一个都能以一战百啊。
而且不知道这老头怎么揍人的,表面看起来严重不说,被揍的地方更疼。而且不光疼,还伴随着痒,那种痒到骨头缝里,恨不得将全身抓烂的痒。
如果不是手脚关节都被卸了,说不得他们第一个反应不是开口求饶,而是拼命的抓自己。
“老爷子,我们错了…您老就把我们当成屁放了吧!”
其他小红哭得那叫一个惨绝人寰,惹得转头回来准备帮自己老子爹揍人的季二牛、季三牛都齐齐打了一个冷颤。不光两个便宜儿子是这个反应,就连围观看热闹的群众们也是齐齐后退一步。
苏国军这位被人传闻成上门女婿的憨憨都面露惊悸的问:“阿爸,他们这是在…表演杂技?”
“姐夫,你读书读傻了?他们明明是在给阿爸磕头求饶。”季三牛很真相的说道。不过他有了一个疑问,不是说小红们天不怕地不怕,能够扫平世间一切牛|鬼|蛇|神吗,怎么到了他老子爹面前,就成了软脚虾了呢!
不就是被他老子爹揍了一顿吧,他老子爹虽说打人特疼,但也不至于疼得在地上打滚,并且像毛毛虫一样蹭来蹭去吧。
季三牛好疑惑,不过他很聪明的没有把问题当着那么多看热闹的村民问出来。而且做了一个听从霸霸话的乖宝宝,‘领’着这群不知道咋回事又不在地上打滚,像毛毛虫一样蹭啊蹭的小红们下地窖查看。
季家的地窖挖得很深,深到什么程度呢,埋这十来个跑到山疙瘩村来‘打家劫舍’的小红们完全没有问题。下了地窖后,小红们也是想到了这个很严肃的问题,全都开始赫赫发抖。
只觉得那一堆红薯、烂芋头堆就是他们的埋骨之所,小红们又开始哭了。那哭声之惨绝人寰,让帮忙递梯子的季二牛身上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 嚎什么嚎呢,不怕说话漏风啊!”
季二牛嘀咕着,然后下一刻便很高昂的喊道:“地窖里的同志们,你们没发现金条吧!”
害怕季言之这凶残老头子真的把他们和红薯一起埋了留到来年做肥料,小红们也不管站在梯子处的季二牛看不看得到,开始齐齐的摇头,齐齐的说:“没有,就只有…一些烂番薯、烂芋头。”
“什么烂番薯、烂芋头,我们家的番薯芋头明明是好的。”
季二牛瞪眼,然后转头就‘告状’道:“阿爸,他们把我家留着过冬的番薯芋头全踩坏了,这可是咱们一家六口来年的口粮啊!”
倚靠在房门边抽旱烟的季言之斜睨领悟到‘雁过拔毛’精髓的季二牛:“赔呗。伟大的领袖说过,坚决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如今既然做出了踩踏贫民赖以活命的口粮,自然是要赔的!”
领头小红也是下了地窖检查地窖里有没有藏金条的一员。他听到季言之的声音后下意识就打了个寒颤,忙不迭就点头哈腰,像个狗|汉|奸一样谄媚至极的道。
“赔,我们赔。老爷子我们收到虚假举|报犯了错,一定会好好补偿您的,等明儿…不不不,就今天,我们回去后就给您老送一地窖的番薯芋头,作为我们糟蹋了你家粮食的赔偿。”
季言之挑眉:“就只赔一地窖的番薯芋头?”
“不是,我们身上还有钱票,一并赔偿给老爷子您…”
季言之悠哉悠哉的抽着旱烟锅子,也不说同意不同意的话。等小红们挨个爬出地窖将自己身上的钱票全摸出来,恭恭敬敬的放在屋檐台阶上的时候,季言之拿出一张洁白的宣纸,叫来写得一手好字的女婿,写下未来一年内,以领头小红为首的小红们无偿为老季家开荒种田修房子的话。
季言之扬了扬手中墨迹刚干的‘卖|身|契’,笑得好不和蔼的道:“来,你们挨个按手印。记住了要是我没瞅见你们每天来山疙瘩村报到的话,我会好好的找你们爹妈谈谈教育的问题。要知道作为战|争|年代过来的老人啊,只信奉一个道理,那就是棍棒出孝子。既然你们爹妈没有教会你们做人的道理,我不介意好好教教你们……”
想到前一刻儿恨不得把皮肤全部抓烂的蚀骨之痛,小红们齐齐又打了一个寒颤。一时之间不寒而栗的他们,齐齐在心中呐喊道。你不介意教我们好好做人,我们介意啊!老爷子我们真的错了,你就大人有大量把我们当做屁放了吧!
小红们的呐喊并没有说出来,不过他们委屈又惶恐至极的小眼神都在传达他们真的错了这一事实。
小红们的样子很好的愉悦了季言之。于是季言之季言之将‘卖|身|契’往桌子上一拍,似笑非笑的又道:“赶紧签,不然小心老子又让你们在地上滚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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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章 第四十五个故事
别看季言之话说得挺轻飘飘的, 但听到小红们的耳朵里却不亚于恶魔之音, 直接就让他们直接吓得直打颤儿。
小红们这下子连奉承的好话儿都不敢说了,赶紧麻溜的排队挨个按手印签了‘卖|身|契’。
然后在季言之开尊口提醒他们可以滚了的时候, 连他们上个‘抄|家’所得的战利——被麻绳捆绑在一起,嘴巴里还塞了干牛粪的王癞子一家人也顾不上, 个个屁滚尿流跑出了山疙瘩村。
如果不是怕季言之真的找上门再收拾他们一顿, 说不得这群被吓破了胆儿的小红会再也不踏足山疙瘩村。
可是没有如果, 想到签下的卖身契, 即使第二天万般不情愿, 这群跑来山疙瘩村做‘革|命工作’的小红们还是抹着眼泪跑到山疙瘩村搞‘义务劳动’,不止将季言之如今一家六口人(算上小云菲)划分的责任田伺候得妥妥的, 还顺便的帮自称一家子都是老弱病残的季言之一家开垦了十来亩的荒地。
至于躲过一劫的王癞子一家,经过此事倒算是真的明白季家的季老头不是一般能够对付得了的。
瞧瞧就连在附近县城乡下横行无忌抓了不少人进行批|斗的小红们都不是他的对手, 个个乖得跟孙子一样,每天都跑来山疙瘩村像乡下人一样伺候田地。
王癞子一家自认自己是斗不过小红们的, 眼见小红们都被收拾得服服帖帖, 自然是不敢再跑到季言之面前找存在感, 就连他们家的小闺女王春花同志想作妖,王癞子媳妇也开始约束起女儿来。
用偶尔跑到老房子听墙角的季三牛回来特意转述的话语来说就是——“季老头儿那么凶, 当初没把你爹给打死,真的算是看在了同村几十年的情谊份上…”
季言之:“……”
季言之直接一旱烟锅子敲在了季三牛的脑袋上。
“没大没小。季老头儿也是你能叫的?”
季三牛捂住脑袋, 眼泪差点就止不住的流:“阿爸, 你都说我那么蠢了, 再打不是得更蠢。”
“蠢儿子比糟心儿子强。”季言之冷笑:“蠢儿子至少听话, 但糟心儿子…呵!”
季三牛可被最后一声‘呵’给弄得心惊胆战,在苏国军扶着季秋草傻笑踏进院门的时候,赶紧一窝蜂的跑了。那生怕下一刻会有大巴掌糊在脸上的样子,可让刚刚回家的苏国军和季秋草都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小弟这是怎么了?”
“几天不打皮痒了。”
季言之鼻子里哼了一口气,对着苏国军、季秋草说话时倒是缓和了语气。“你们不是上县城邮寄东西吗?怎么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