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剧情里,季言被救起来后,因为连续多日的高烧不退就这么去了。
季老头那一脉去了季言这么一位被学堂夫子评价为必大有作为的人,后面的季根、季业又没有读书的慧根,长大结婚生子后和他们父母一样,成了地地道道的庄稼汉子,一辈子也就这么碌碌无为,老季家自然谈不上变成耕读人家,也和那个地方出来不知怎么走运成了侧王妃的季大妞不能相提并论……
而现在,季言之来了。即使季言之并不知道所谓的剧情到底是什么,但很多时候季言之靠脑补,而且还把全靠脑补衍生而来的剧情,脑补得和原剧情根本差不了什么。
这回季言之虽说并不知道到底是那位‘英雄豪杰’眼瞎的‘救了季大妞脱离苦海’,但并不妨碍他偏离剧情的本事。事实上,从季言之来到这方古代位面,取代了已经魂消地府的原主后,剧情就已经偏离了。依着季言之的全能,在这个位面做个文弱书生,考个状元,简直不要太轻易。
所以原剧情中季大妞锦衣华服、风风光光回来,大肆嘲笑老季家活该一辈子当个地里头刨食的土老帽的事情根本不会发生。而且又有肯定与她有仇的重生女对她虎视眈眈,只怕季大妞再有干劲儿也会爬得越高摔得越惨。毕竟重生玛丽苏文里的女配嘛,为了衬托重生女主各种的与众不同,都会被强行的降智商。季大妞便是个中的代表不是吗。
季大妞临走之前放的那把火,因为耳聪目明的季言之发现得及时,并没有造成老季家太大的损失。
不过修补茅草屋,到底还是花费了不少的功夫。
因此直到这时,老季家的除季言之以外的人才发现季大妞跑了。
因为已经改变主意不会卖了她,再加上老季家的人没有一个待见她的,所以得知季大妞自己跑了后,也没说找的话,直接就告之族里的长辈,开祠堂把季梅的名字从族谱上划了,改成季梅因为亲娘难产的缘故,一出世就夭折了。
这样一来,本名季梅的季大妞就成了明面上的死人了。也不知道当她‘功成名就’‘锦衣华服’回乡的时候,知道自己成了明面上的死人会有什么反应。按照季大妞有严重被害妄想症的情况,终归不会有除更恨老季家人以外的情绪了。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季言之现在最上心的就是把自己的身体给调养好,不说连蹦带跳没有问题,也要走路散步起来不带喘吧!
只是原主的这具伤了根基的身体真的太差了,就连调养身体的丹药分成了一百份,每天吃一份儿的用量都在勉强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可显而知原主的身体到底有多差了,所以这个调养身子,真的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再加上他是老季家出个读书人,光耀门楣的希望,就连季阿娘怀有身孕也是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的贴身照料他。季言之好悬拒绝了季阿娘的爱子心切,然后就被苦口婆心的劝告说什么外面天寒地冻,要是实在在床上躺厌烦了,就下床在屋里里来回走动一下,活动活动筋骨。
季言之:“……”
就这个不到几平方米,摆了一张床,一张书桌便放不下其他东西的小房间,让他就在里面走,是想让左右脚碰一下的距离,就从床下散步到了床上吗。
季言之叹了一口气:“阿娘,孩儿真的没事了。你现在还怀着孩子呢,家中又有业哥儿在,随时都可以帮忙搭把手,阿娘便放下心来,好好…跟着儿子一起…养好身子。”
“阿娘没事。”
季阿娘抹了一把眼泪,满目慈祥的道:“庄稼人谁不是这么过来的,远的不说,就说阿娘你二嫂哪个不是快生了才没有继续操持家务的。就是你二婶生竹姐儿的时候伤了身子,不也是只做了半月的小日子,就跟着老二家的下地干活了。”
“可我实在心疼阿娘,左右现在还没开春,没什么农活,阿娘为了身子着想,歇歇又有何妨。左右儿子还是抄书的手艺,真的不缺阿娘拖着身子所挣的辛苦钱。”
季阿娘还想说反驳的话,季言之赶紧打断:“不光是阿娘,就连二婶也是。既然家里人都看好孩儿,说孩儿以后定能够大有出息光宗耀祖,那就该现在就保养好身子,等着享福,现在就把身子累坏了,可不值当。”
季二婶刚准备进屋,问季阿娘今儿个季阿爹和季老二从山上下的套子里拎回来的野味怎么处理,就听到了季言之讨好卖乖的话,顿时爽利的笑了起来。
“哎哟,咱们言哥儿不愧为读书人,这嘴儿就是会说,真是把话说到二婶的心坎里,也甜到了二婶的心坎里。不过言哥儿你阿娘也说得对,咱们地里刨食的庄户人,天生的劳碌命,早就习惯了,哪存在需要保养好身子。对了大嫂…”
季二婶话锋一转,问起了季阿娘:“大嫂,今儿大哥和我家那口子拎回来的野味里有野鸡,你说是炖了给言哥儿补身体,还是一并收拾了等明儿拿到集市上卖了换些买盐钱。”
“炖上吧,不过可不止言哥儿一人补身子…”季阿娘笑了起来:“弟妹没听到言哥儿说的吗,我们啊都该好好的补补身体,以后享他高中的福。”
季二婶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很高兴的附和道:“哎哟,那我们可得好好的活着,好好的享言哥儿的福。”
季言之也轻笑了起来。
原主长相本就偏文弱,再加上季言之灵魂的加持,那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雍容便透了出来,一时之间,房里的两个女儿全都看得愣了起来。
半晌后,还是季二婶先回过神,啧啧的感叹起来:“咱们言哥儿长得可真好,就跟话本子说的仙人一样气质出众,哪像根哥儿那个小兔崽子,黑的跟驴粪球似的。”
季言之都不知道是该给季根掬一把同情泪还是掬一把同情泪了,季根虽说黑是黑了一点,但还有达到驴粪球的程度,再说这天冷,整个大冬天的基本没见着什么太阳,和季业一起被拘在家里的季根也捂白了不少。也就只有亲妈,在对比别人家的孩子,才会发出如此的感叹了!
季言之将手放在唇边,低咳了一声,又道:“阿娘,二婶,孩儿想着孩儿的身体也是有了些气色,不若重新捡起教导家中幼弟幼妹背书识字可好。”
季二婶一听这话,更是喜上眉梢,不过她到底顾忌着季言之的身体,便有些犹豫的开口:“这自然是极好的,只是言哥儿你的身体…”
“不碍事的,正好重新温习一下功课,免得回学堂跟不上夫子所讲的进度。”
“那行。”季阿娘拍案做了决定,然后就拉着季二婶一起到厨房收拾刚拎回来的野味儿,顺便将季二婶口中的野鸡开膛破肚,麻利的剁碎丢大锅一锅儿炖了。
吃饭的时候,季言之拒绝了他就在屋里吃免得出来受凉的提议,出来和着一家老小用的饭菜。
庄户人家,没那么多的讲究,再加上桌椅板凳之类的家具也少。所以都是一家子凑一张大圆桌子吃的。
季根、季业两个萝卜头见了只放了一点粗盐就鲜香四溢的野鸡汤就大口的吞咽口水,显然馋肉久了。季兰、季竹两位小姐儿要矜持一点,不过那直直看着盛有野鸡汤的大粗瓷碗的眼神,就证明她们也很季根、季业俩哥儿一样,馋肉了。
季言之笑了笑,再给季老头添了一碗野鸡汤的同时,也给底下的弟弟妹妹不偏不倚的各舀了一碗带了不少炖得烂熟的野鸡肉块的汤。
然后又给包括季二叔、季二婶在内的四位长辈分别又盛了一碗,才开始慢条斯理的喝着属于他的那碗野鸡汤。
季言之目前的身体很弱,虚不受补说的就是他。所以他的那碗野鸡汤是特意避了黄灿灿的鸡油,一点也不油腻。
季言之喝汤的速度很慢,举手投足间,甚至捧着碗吹汤的动作都看起来特别的优雅。一时之间,气氛很安静。大家都在用饭,包括底下的几个弟弟妹妹也是埋头苦吃,生怕动作慢了,就会少吃一口。
大家都没有说话,或者说上桌子吃饭的时候,不会开口讲话。
这是原主要求的。原主自从入学堂后,除了学有所成外也沾染不少文人的作风,像什么食不言寝不语,像什么大冬天的放学归来故意走得慢腾腾的,一边秋风悲月,一边吟诗作对。正是这种非常典型的文人做派,才会累得原主根本就没有任何防备,被季大妞轻轻那么一推,就滚进池塘里差点冻成冰棍儿了。
‘连累’他怕是要彻底的养好身子以后才能得以走出家门吧!
想到此处,季言之心中又是幽幽的一叹。
这种散步只能从‘床上散步到床下’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吃完晚饭,季阿娘和季二婶便开始刷锅洗碗。家里的四个小萝卜头,则一起聚在堂屋的火炕上烤着芋头。
季老头抽着旱烟锅子出门溜号子去了。
季阿爹则和季二叔一起继续处理野味的皮毛。
集市上一般人很少整只猎物一起买的,而且野物皮毛分开的话,价格要比整只的卖贵上那么一点。庄户人家过日子从来都是精打细算的,为了多挣几个铜板钱,季阿爹和季二叔自然更愿意多费点功夫,将野味清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