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虚彦幻魔身法随即一动,手中妖异剑光密密如网,婠婠面上仍旧笑着,身影飘然向后以天魔带御敌,两人都存心不想惊动旁人,故而一来一往之间虽杀机四伏,却不曾发出半点声响。
杨虚彦名为影子刺客,就决定了他的武功从来不是正面对敌,如毒蛇环伺,比阴癸派的天魔功更阴狠三分,饶是以婠婠的实力,也被他牵制如同掌中傀儡,婠婠见势不妙,立即退后数丈,向后掠走,临消失在杨虚彦的视线前,却忽而一笑,声音柔媚入骨,“杨兄出身尊贵,又这般好武功,却要认昔日臣子为主,如此美人也舍得双手奉上,还真是叫人刮目相看哩。”
杨虚彦脚步一顿。
就是这一个怔愣,婠婠便趁机逃离了。
杨虚彦没有再追,长剑归鞘,抬手一道暗器击中从另一方向试图逃离的清儿,明明只是一颗豆粒大小的铁珠,却在触及清儿肌肤的片刻毒性蔓延至全身。
清儿吐出一口毒血,手脚抽搐了几下,随即不动了。
杨虚彦熟练地处理了一下血迹,提起清儿的一只脚,将人拖了出去。
李澈早起出门的时候并未发现异样,只当二人还在睡,他还不急不慢地自己煮了一锅粥,就着小菜喝了两碗,这才带上书篓去书院上课。
发觉祝婉婉和清儿不见了的是李凝。
李凝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李澈晚上回来得知此事,皱了皱眉,只道:“怪我没告诉你,她们不是我雇的人,是买来的,也罢,存心想逃跑的人是拦不住的,你没事就好。”
李凝听了李澈的解释,才知道这里竟然是可以买卖良家女子的,不由得有些后怕起来。
李澈拍了拍她的头,说道:“家里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李凝摇摇头,说道:“值钱的东西都在我房里,我醒了就发现她们离开了。”
李澈也就点了点头,说道:“明天我去外面问问,看能不能雇个勤快点的婆子,以后我来教你认字,人跑了就跑了,就当是做了一场善事吧。”
李凝乖巧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屋外夜色如水,影子刺客躺在屋顶上,一双阴沉沉的眸子里倒映明月。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日报:
【猫爪山竹:这个一定是绾绾啊】
【凝卿:谁这么好耐性可以看一下午剥豆子】
【我要甜甜甜:人在家中坐,书从街上来。】
【千万:大家开盘看妹妹的人是谁吗?我猜那个看妹妹剥豆子的是侯希白( ̄▽ ̄)】
【灿然一笑:唔,那啥大小姐的莫名感觉好奇怪】
【禁欲个鬼啊 :这个人是宋师道还是宋缺呀】
【舅舅基妙冒险中:所以,现在的评论区,唯一的好处就是想对作者怎么勾引骚气就怎么搞,完全不考虑脸皮问题】
【豆包豆饼 :虽然我很爱妹妹,可是也疼爱哥哥,这样老妈子一样不通人情的哥哥真是可口,想盘他。妹妹就让她当个为读书发愁的学习少女吧,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让外面那些大狗流口水吧!】
【陈水:主角原来生活的时代比一般封建王朝好太多。有雇佣制,而且这么貌美的兄妹,在市井中安然长大。】
【无言的cat :那么问题来了,这会儿在这里能在高楼上有这个眼力和内力看得见美人的是哪个小伙砸_(:3」∠)_】
【第二人称:我就不一样了!我两个美人都可以!(我是苻坚吗)】
第19章 大唐两条龙(19)
自从上次洛阳一别,李世民就发觉自己很难再对别的女人起心思,男人便是如此,越是得不到,越想要。
李家兄妹离开净念禅院没多久,李世民就收到了消息,在洛阳到岭南的一路上,他前后派去策府高手数十个,却无一人归来。
即便美色蒙眼,李世民也冷静得很,知道要么就是房玄龄的猜测成真,那对兄妹当真有些常人不能抗衡的手段,要么就是有高手坐镇,他私心里其实更希望是后一种,这时他的心思已经很淡了,只是仍有些不甘心罢了。
李世民手下高手不多,杨虚彦没来之前,第一高手是红拂女,杨虚彦来了之后,便稳坐首席之位,然而他并不信任杨虚彦,看似委以重任,实则能用就用,不能用便罢。
派他来劫人也是一样,他能把人带回来是好事,带不回来死在外头,他也不心疼。
杨虚彦心里清楚得很,但他并不在意。
他于十天前来到岭南,只花了一天就找到了人,然后踩了两天的点。
他站在能够将宅院一览无余的高楼上观察许久,确认了那对兄妹除了长相异于常人之外,并没有其他异于常人的地方,刺客的直觉告诉他,周围并没有高手潜伏。
就在他准备下手的时候,婠婠出现了,出于谨慎,他又隐匿了几日,发觉除了婠婠之外,阴癸派并未再派其他人过来,这才出手。
婠婠的武功真论起来并不比他差,只是他更精通杀人之术,婠婠惜命,不敢与他一搏。
惜命的人通常死得更快。
同为魔门新秀,他师从邪王石之轩,学的是补天阁的杀手之道,而阴癸派名为魔门第一大派,却更精于魅惑暗杀,挑拨人心之术,往往依靠美色手段,不需出手便能闹得血雨腥风,宛如慈航静斋的魔门翻版,说实话,不管是阴癸派还是慈航静斋,杨虚彦都不大能瞧得起她们。
然而人心诡异,若真能操纵人心,杀人术又如何相比?
饶是杨虚彦自认冷静,也被婠婠击中软肋。
想要的太多,人就会变得迷茫,所图的太大,再不曾达成目标之前,注定要经历一番苦闷。
李凝也很苦闷。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李澈并没有再去买人回来,而是在附近打听了一圈,雇来一个三十上下的妇人钱氏,因为家离得近,不需要住宿,反倒令人放心许多,那钱氏性子爽利,做事认真,手脚勤快,虽然也不识字,却知道看着李凝练字,但凡偷一会儿懒,她必定会等李澈回来的时候告状,李澈对她十分满意。
李凝只有在端起碗吃饭的时候才会满意一点。
杨虚彦每日隐匿在暗处,每次想要出手的时候,都忍不住告诉自己,再等一等,饭点前想等那李姑娘开开心心地吃完饭,吃完饭想让她消消食,消完食又忍不住想看她可怜兮兮地练字,到了晚上,又总想让她睡个好觉。
这一推迟,就推迟到了入冬。
一入冬,杨虚彦又忍不住拧起眉头,想着长安距离岭南几千里路,李姑娘看着柔柔弱弱,他又不会照顾人,很可能会死在路上。
入冬没几日,李澈从书院回来的时候,怀里抱了一只黄毛小猫,一路咪咪呜呜地叫个不停。
李凝又惊又喜,问李澈道:“这猫是哪来的?”
李澈说道:“书院里先生家的母猫生了,一共六只,先生懒得养,几个同窗争着要,我也抱了一只。”
小黄猫只有两个巴掌大,全身都是黄茸茸的,只有四个爪子是白的,爪垫粉粉的,不住扑腾着,缩在李澈怀里不肯下来,一声接着一声地叫,李凝都怕它把嗓子叫哑了。
下厨还给李澈温着肉粥,李凝一见猫,立刻就不管李澈了,给小猫盛了一小碟肉粥,小猫咪咪叫着被放在了桌上,叫了一会儿就知道闻着香去舔肉粥。
李凝忍不住小声地叫道:“好乖!”
李澈奇怪地说道:“先生明明交代小猫不吃热食,它怎么吃得这么欢?”
李凝摇摇头,她以前又没养过猫,见小猫吃得香甜,葱白手指还忍不住轻轻地顺了一把小猫黄茸茸的软毛。
家里多了一只小猫,日子确实有趣多了,李凝每次练字的时候,小猫就会缩在她腿上,有时候字写完了,李凝还舍不得动弹。
小黄猫长得也很快,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身子就圆乎了一圈,抱在手里沉甸甸的。
李澈给小黄猫起了个名字,叫镇纸,因为这猫不爱动弹,经常一睡就是几个时辰,真的能当镇纸用。
一开始的时候,杨虚彦是准备找个机会弄死那只猫的。
他没什么恶癖,只是猫比人灵敏得多,他擅长隐匿,即便和目标同处一室,他也不会让人发现自己的踪迹,但猫和人不同,即便只是一只小猫,也能轻而易举地发现他近乎无声的脚步,稍微动弹一下,猫就会很警惕地朝他的方向看来。
然而他实在很少有机会能下手。
别人家养猫大多是为了捕鼠,李凝却把猫当成鸟雀养,成日里抱着亲着,那猫也乖觉,从来不离开屋子,连院子都很少去。
但若一个刺客存心想要杀生,总能找到时机。
无人的偏房内,杨虚彦和小黄猫狭路相逢。
杨虚彦的黑眸里倒映出猫影,猫的竖瞳里倒映出杨虚彦。
在小黄猫即将叫出声的前一刻,杨虚彦伸出手,掐住了猫脖子。
李凝和李澈正在外间吃晚饭,就在这时,李凝忽然喵喵叫了几声,声音柔软而娇气,一点也不像个猫,倒像是撒娇。
杨虚彦掐着猫的手一顿,手背上落下几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