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儿薛宝钗行礼之后就站在一边儿,也不管自己母亲哭诉丢人,反正,她算是看明白了,人家这压根儿就是等着他们呢。
林海倒也没为难她们母女,直接说道:“这原不过是寻常打架斗殴,人既然没事儿,本官也不为难你们,只是这医药费却不低,人是薛蟠伤得,这医药费也得你薛家出。”
听说是要银子,薛姨妈和薛宝钗松了一口气,薛家别的没有,银子却是不差的,那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可不是胡说的。
薛姨妈道:“这也是应该的,却不知医药费几何?”
林瑞瑾眉开眼笑地放下一子,眼看着自己就要翻盘了,之前林海留下的优势算是彻底白费了。
听到薛姨妈问医药费,直接抽空道:“师父镜宝道人炼制地还阳丹,明码标价十万两一颗,有价无市,童叟无欺。”
“至于后续的汤药钱以及养身子的费用,应该是用不上一万两。”
薛姨妈和薛宝钗也是倒抽一口冷气,倒不是拿不出这十一万两银子,只是,这也绝对不是个小数目,就算是买个替罪地白鸭,那也不过是三千两,还是天价的。
但是,如今薛蟠还在牢中受苦,她们受制于人,只能认了,再说,对于薛家,能用钱解决地事情真的就不算事情。
于是,薛宝钗一个没注意,薛姨妈就很是大方地从袖筒中取出了一沓子银票,啪啪数出了十一张道:“这是十一万两龙头银票,还请林大人点一下。”
把薛宝钗气得,你这是深怕别人不把你当肥羊宰了是吧?
就像当初贾瑚安慰自己一样,薛宝钗也不停地对自己说,这是亲妈,这是亲妈,这银子早晚也是要给的!花钱消灾,薛家不差这点儿银子,亲哥哥能平安回来就好!
林海笑道:“薛家乃是顶顶大名的皇商,更是紫薇舍人之后,如何会差这几两银钱?只是,还有一事,那就是薛蟠和冯渊争抢的那女孩儿,本是好人家的女孩儿,是被拐子拐走的,如今那卖身契却是不作数的。”
第22章
本来薛姨妈还以为林海打算得寸进尺,脸色就有些难看了,听完之后,倒是很大气地挥手道:“那么个丧门星,要不是她,哪来这么多事儿,害得我的蟠儿受了这么多苦。”
“就是你们不说,回头我也是要把那个小蹄子卖去勾栏院,省得天天妖妖娆娆地,勾着我的蟠儿学坏。”
贾敏本来还觉得,她一个寡妇带着一双儿女不容易,儿子还是个不省心的,不能挺起门户,很是可怜,如今一听这话,果然是王家的毒妇,这脸上就彻底冷了下来。
薛宝钗知道,林家这里是指望不上了,也就懒得阻止自己母亲收敛些,反正她们的目的也已经达成了,就随了母亲的意吧。
林海一挥手,让人去牢里把薛蟠带出来,顺便去薛家把还关在柴房里的甄英莲带出来,再按照贾雨村提供的地址将人送回去,也好一家团圆。
可以说,冯渊是甄英莲被拐子拐走之后,遇到的第一道救赎,在她心里,也许冯渊地地位远远地胜过了自己早就记忆模糊地父母了。
所以,在知道自己终于得救,还可以回到父母身边的时候,甄英莲问得第一句话竟然是:“冯公子如何了?我可以见见冯公子吗?”
冯渊人品风流,长到十**岁上,酷爱男风,最厌女子,但看到被拐子拐卖的甄英莲后,一改素日作风,执意要从拐子手中买下英莲,并立誓再不交结男子,也不再娶第二个女子,并且定下吉日过门。
在冯家老忠仆眼中,甄英莲其实也是冯家的救赎,是老仆眼中,冯家延续地希望,只是,这一切在少爷差点儿被薛家主仆活活打死地时候变了,他觉得甄英莲就是个祸害,简直堪比褒姒妲己之流的妖妃。
但,这终归是少爷地心上人,如今又确定了是好人家的女孩儿,只是命苦,从小姐沦落成了被拐卖的丫头子。
所以,在甄英莲苦求之下,老仆还是心软地让她进来看看自家少爷。
也不知二人是不是真的有缘分,是上天注定的有情人,甄英莲到了床前,之前因失血过多一直昏迷地冯渊,就这么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据说后来这冯渊娶了甄英莲之后,又将甄士隐和封氏接到家中赡养,又用得来地一万两银钱加上祖业,做起了小生意,一家人生活地很和美,第二年,冯家就添了一子。
却说这第二日午时,甄应嘉忙完了回府,稍作洗漱就来了后院儿给母亲请安,甄夫人也正跟奉圣夫人说着话。
扶起了自己地夫人,甄应嘉就坐在一边儿听妻子给老母亲说着外边儿地趣事儿。
只是,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赶紧问道:“夫人且慢,你刚说什么?薛家找了贾家大房贾琏说合,到了半夜的时候,贾琏扛不住缠磨松口,半夜带着薛家人去了林家?”
“林海只是要了罚银,很是痛快儿地将人放了?”
甄夫人笑道:“可不是吗,早先还觉得林海是块儿难啃地骨头,倒是忘了他还是颗痴情的种子,最是在乎他的妻子和儿女。”
甄应嘉这会儿是没心情听自己媳妇儿话里地酸味儿,只是问道:“薛家找上门地时候,贾家那小子原是在贾家老宅还是林家?”
瞧着丈夫地神色,甄夫人也顾不上拈酸吃醋了,赶紧点头道:“据说好像是在林家被他们府上的大管事叫回去的,我这就让昨儿打听地人去问问。”
奉圣夫人也直起身问道:“我儿,可是有何不妥?”
甄应嘉却顾不得这些,直接往自己书房赶去,奉圣夫人和甄夫人互相对视一眼,也都赶紧跟了过去。
晚一步来到甄应嘉书房地婆媳俩就看到甄应嘉一脸挫败地坐在椅子上,接着,不等婆媳发问,甄应嘉又想起什么似的,在博古架上摸了一下。
发现博古架移开后,一个牛皮本子好好地躺在原地,他才长出了一口气,似乎是抽干了力气一样摊在地上。
只是,他却不知道,若是拿起那牛皮本子就会发现无法翻开,更没有发现,那博古架合回原处一炷香之后,那牛皮本子就变成了一块儿石头。
其实也不怪甄应嘉不谨慎,这人就是谨慎过头了,他在这本子上撒了一层药粉,效果堪比极效化骨水。
只要没有用解药浸泡地东西碰到了,就会直接将碰到的地方腐蚀掉,落下的液体又会将本子烧毁。
所以,除了癞头和尚这样玩儿毒地专家,还是属于bug一样的存在的,谁敢轻易动这个还不留痕迹?
看着母亲和妻子担忧地眼神,甄应嘉道:“母亲,夫人,你们记得,从今以后,金陵没有什么四大家族,咱们家也只是听过坊间戏言,却并不曾当真过。”
说着,他又拿出几张纸烧掉之后,对奉圣夫人道:“母亲,您赶紧用暗语给王家和史家送信,就是刚刚我说的,还有,记得这信的内容就是,咱们家的几个姐儿大了,看看相熟人家可有合适地郎君。”
奉圣夫人现在是看着有些不着调,但,能陪着康熙走过最艰难的时期,还能让一个主子念着她的好,如何会是个蠢的?
见奉圣夫人点头后,甄应嘉又对甄夫人道:“夫人,最近要谨慎些,平日里,闲话少说,也告诉大哥儿他们,注意言行。”
薛家,薛姨妈正和薛宝钗,对着猪头薛蟠抹眼泪的时候,窗棂上响了几声轻微地叩门声,三长两短很有规律,又显得急促。
薛姨妈赶紧屏退屋里伺候的,窗户随着风声打开,昨夜给贾琏送来契书地黑衣人,又一次凭空出现,小声地说了两句之后。
黑衣人一抱拳,说道:“当日承蒙薛公大恩,保下在下一命,昨日,三次援手机会已经用尽,我与薛家缘分也尽了,之后还请夫人和少爷、小姐们珍重。”
说完,黑衣人如来时一般神不知鬼不觉地又消失了。
之前听了黑衣人地话,薛姨妈和薛宝钗都来不及哀叹自己着了道,浪费了这难得的机会,她们已经被对方给的消息震惊了。
薛姨妈刚要照往常那般哭骂黑衣人坑人,就被薛宝钗一把捂住嘴,差点儿憋得背过去,薛宝钗把手指竖在唇边虚了一声,见薛姨妈点头,这才松手。
好容易喘匀气儿之后,薛姨妈哭丧着脸儿问道:“我儿说说,这可如何是好?若是甄家知道这么要命地东西,被咱家派去地人给盗走了,还不得将整个薛家连根拔起?”
薛宝钗看看还在睡着说梦话讨饶地哥哥,拉着妈妈就往外走,这要是有什么事儿被哥哥知道了,出去跟狐朋狗友喝酒地时候,那是半个字儿不待保留的。
一路疾走,回了自己的院子,薛宝钗咽喉痒着发紧,心口也疼地难受,明白这是自己胎中带的热毒又犯了,也没端着小姐的犯儿,让丫鬟去取药丸子和黄柏十二分煎汤送服。
自己翻出药瓶子倒了一颗冷香丸,就着茶壶里的冷茶直接吃了下去,稍微缓过劲儿之后,冲着才追过来的丫鬟莹儿道:“你在外边儿看着点儿,我和妈妈说两句贴心地话,没事儿别过来,要是哥哥醒了找人,你再喊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