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帝气得脸色铁青,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林瑞瑾却是看不过这老婆子倚老卖老欺负自己的便宜阿玛。
林瑞瑾直接说道:“文死谏、武死战,他南安郡王无能,致使我大清折损近三万兵马,吾皇未曾降罪已是宽仁,你这老婆子不知感恩也就罢了,还在这里倚老卖老,欺负吾皇心软,这般欺君之罪实在该灭去九族!”
(欺君之罪一种是欺骗君王,还有一种是欺辱君王,只是很少大臣有欺辱君王的本事)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林家小子是真狠啊,这是张嘴就把人家九族都拉进来了。
南安太妃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当着龙头拐的面儿这么顶撞她,深吸两口气,南安太妃轮起拐杖就砸向了林瑞瑾。
这拐杖可是能上打昏君,下打奸臣的,当然,借老太太十个胆子,她也不敢真的打皇上,但是去打林瑞瑾还是能做到的。
只是林瑞瑾本就不是完全的古人,又常年习武,近年来还日日征战,对于攻击那是本能的就去反击。
他见一物兜头砸来,直接伸手抓住,顺便踹了一脚,就听咔嚓咔嚓两声,然后就是一声急促的惨叫。
林瑞瑾手里攥着掰断的龙头拐的杖身,这其中一声就是拐杖被折断的声音,而另一声就是老太妃的尾椎断裂的声音了。
老太妃常年养尊处优,何时受过这样的伤痛,惨叫一声之后,直接晕死过去,这下整个大殿是针落可闻,异常安静。
还是南安王妃先回过神儿,哭着扑向自己的婆婆,也就是自己的亲姑姑,叫了几声也不见人醒转,当即求皇上为老太妃做主。
而且,林瑞瑾折断御赐之物,属于欺君之罪,请皇上治林瑞瑾欺君之罪。
弘晖一看,赶紧出列道:“林贝勒此举虽有不当之处,但请看在林贝勒是因为护主心切,失了分寸的面上,饶恕林贝勒的过失。”
“自古以来,为人臣者,君忧臣劳,君辱臣死,林贝勒为大忠大义者,如何能看着我主受一妇人欺辱,自然是气愤难当,此事理该嘉奖,为其他臣工之表率,让人明白何为忠义。”
众人心中暗叹,果然是御史的女婿啊,这一点儿也没随上他老子雍亲王,倒是把他老丈人那一套学了个十成十啊。
这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从毁坏御赐之物的罪人变成了百官效仿的表率,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平日里看着脾气那叫一个好,这会儿咬人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啊!
接着,贾瑚也出列道:“启禀万岁,林贝勒此举,臣认为毫无不妥之处,先帝赐下此物乃是为了奖励贤臣,并言明,无谋逆叛国等大罪不可收回销毁。”
“然,臣有确实证据,证明南安郡王私通茜香国,彼此互养军工,这才以为茜香国又是来领军功,并未重视,因为才损失我朝三万余将士性命,南安郡王本人也被俘虏。”
“这私通敌国、互养军工,视大清子民于无物,已是犯了谋逆大罪,当斩九族以儆效尤,南安王府这般不忠不仁不义之辈,如何当得贤臣之称?”
“又有何资格持有御赐宝物?林贝勒只是不愿先帝所赐之物蒙羞受辱,这才出手毁去,又是何罪之有?”
林海出列道:“臣复议,不忠不仁不义之辈,没有资格持有御赐之物,宝物有灵,毁去也免受连累,成为助纣为虐之物。”
胤禛这时也站出来道:“臣弟复议!”
之后,十三爷、九爷、十爷、八爷等等,一次出列表示复议,尤其是十阿哥更是直接道:“就这货,救什么救?死了算是为民除害!”
卫若兰和冯紫英等武将纷纷请愿出征,表示要踏平茜香国,为我皇扫平这有了不臣之心的附属国,以振国威。
大臣们一看,人家皇族这是统一阵线了,人家老子还当庭表态,再加上这些年青一代的将领,一个比一个好战,他们还能说什么?
尤其是看着皇上不住地点头表示赞叹,还直说:“朕之子瑞瑾,乃是至孝之人,为臣忠心可嘉,得此佳子,朕心甚慰!”
人家皇上表态了,这些大臣们也就只能同样跪地表示臣等复议。
于是,南安郡王叛国之罪就这么定下了,南安郡王府被抄,男女收监入宗人府,容后再审。
只是其他四王八公都有了兔死狐悲之心,下朝之后,一些老臣跑去了小汤山行宫,找养老的太上皇拿主意。
正跟贾敬研究怎么给玻璃定型而不炸裂的太上皇康熙帝听了这些老臣的话之后,并没有立即说什么,而是让梁九功去打听一下具体是怎么回事儿。
因为贾瑚提议,工部已经研究出了有绳电话和电报机,并在京城附近已经接通了,此物被康熙帝赐名千里传音机。
皇宫、六部办公处和这边儿的行宫自然都是接通了的,之后也会陆续向各省的办公处铺设,方便了不少,就是通话效果一般,有滋啦滋啦的杂音,不过也被认为的奇迹了。
过了一会儿,梁九功回来,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下,作为内臣,他们都是有一套自己的说话方式的。
同样的话,经过他们的嘴,那就会出现不同的效果,梁九功对林瑞瑾是真心喜欢的,所以这话虽然没有一句假话,但是,却将责任都推到了南安郡王与茜香国互养军工上了。
梁九功将手里的电报递给康熙道:“启禀太上皇,这是军机处发过来的南安郡王私通茜香国的证据。”
康熙大怒,对着下面跪着的几个老臣怒道:“你们就为了一个拿我大清子民换军工,私下倒卖我大清武器换取金银的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玩意儿来求情?”
“朕在行宫安享晚年,你们却用似是而非的话,怂恿朕去找皇帝的麻烦,尔等到底是何居心?”
康熙少年时就酷爱格物之术,这退位之后,本是闲饥难忍,这才叫来贾敬一起研究这些东西,如今已经彻底平静了下来,反倒很喜欢这样平静研究事物的日子,根本就没有了恋权的心思。
他不傻,如何看不出这些大臣们都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希望他与新皇争夺权力,让他们有利可图。
几个老臣一看康熙帝震怒,纷纷痛哭讨饶,说自己是猪油蒙了心,这才一时没想明白,请太上皇恕罪。
康熙看着眼前的几个老臣,这些人都是他早年登基时的助力。
康熙帝登基的时候,只有六岁,向天借一岁,向地借一岁,这才有了八岁登基一说(这个是传说,真假不确定)。
他登基后,三代元勋,也是先帝为他留下的四大辅政大臣之一的鳌拜,操握权柄、结党营私,并不愿意将皇权交还给康熙。
为了不做傀儡皇帝,康熙在黄锡衮、王弘祚等大臣的支持下,主政于朝,后定下计策,在武英殿擒拿鳌拜。
但是,鳌拜的满洲第一勇士绝非是徒有虚名,就算是现在遇到林瑞瑾,林瑞瑾若是不借助自己的鞭子,不偷偷运用异能,两人谁输谁赢还真就说不好。
而眼前的这些人,就是当年康熙定下计策,以让鳌拜指点布裤的名义,当时拼死缠住鳌拜的幸存者之一,之后康熙对这些人是很信任的,也都没有薄待过他们。
但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得到过重用之后,如今哪里甘心坐冷板凳?只是无奈,这些人当初不愿意自己的孩子们跟着林瑞瑾等人去西藏胡闹。
现如今,当初胡闹的人,如今也都小有成就,可是他们自己的孩子却根本受不到重用,而满人科举又实在拿不出手。
所以他们就希望,太上皇因为不甘寂寞,与皇上挣权,那么,他们这些指望太上皇的老臣自然就是重用的对象,也好趁机给自己的子孙们谋些好处职位。
康熙帝看着趴伏在地的老臣们,半晌才说道:“朕当年不甘鳌拜掣肘,不愿做傀儡皇帝,如今又如何会让新皇尝试这份苦楚?”
“更何况,新君一心为江山社稷,并无错漏之处,乃是一代明君,其心胸之阔,尔等不足其万一,乃是我大清之福也。”
“朕如今已老,也服老,每日种花喝茶,偶尔做些格物之术,修身养性,朕觉得很放松,尔等如今也老了,不如放下执念,与朕一般安享晚年,岂知不是福?”
说完,又挥手道:“去吧,尔等今后便好自为之吧,新帝无大错,朕绝不会再踏入朝堂一步,以后尔等莫要再以这些朝堂之事来搅了朕的清净。”
梁九功甩了一下怀里的拂尘道:“太上皇乏了,几位大人请吧。”
几位老臣无奈,只能跪安离开。
康熙却对手里的玩意儿失去了大半的兴致,想了想干脆放下,然后对贾敬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每个人都会说,但又有几人能真的做到呢,这几个原也是朕的心腹,怎么就看不破这点呢?”
贾敬听后说道:“太上皇,臣说句大不敬的话,还请太上皇恕罪。”
康熙摆手道:“既然是让你说话,自然是让你说出心里话,朕若是想听假话,梁九功那老货能哄着朕笑一天。”
梁九功笑着搭话道:“那也得万岁爷,愿意听老奴说才行。”他自幼伺候康熙,深知康熙的脾气,很清楚的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