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歌为了让人知道她对选秀的决心,并不让萝兰等人叫许颢姑爷,所以九星旗和绯歌身边侍候的人不是叫许颢许爷,就是许先生这一类。
许颢从不在这些小事上分心,也不以为意,这些称呼也就随他们叫了。
听到是许家二房的人,绯歌就恼了。这特么还有完没完了,她还没打上门呢,这就迫不及待想要作死了。
不知道她就缺个向美人献殷勤的机会吗?
萝兰进来的时候,许颢便已经半坐起身来了,此时见绯歌动气,一双大手不断的给绯歌顺气,心里也升起一抹淡淡的厌恶。
许颢的性子就是个极端,双手染血,杀生成佛时都未必有心绪起伏之时。
他的性子说淡也淡,也浓也浓,说烈也烈。极是不好形容概括。
这也可能跟他幼时不受重视却不曾被苛待,以及年纪渐长便出家修行有些关系。
看破了荣华起落,见惯了生死,又看破了生死,最后杀生证道却又不曾漠视生命行医治人有关系吧。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女人不坏,就得将男人宠坏。
能将这样一个人扒拉到自己的盘丝洞,绯歌也算是妖精中的极品了。
哪怕她从来不认为她就是个坏心眼的勾人小妖精。
顶多,顶多就是一朵成了精的白莲花……
知道是什么人后,绯歌抿了抿唇,然后看了一眼许颢,眼珠子转了转的将被子盖过头顶以此表示自己的态度。
她到是想要学一学风扶摇说的那个主意,下面点着火,里面烧着水,一缸煮一个。若是在三九天,就将缸支在院子里,将水烧到最沸,然后撤掉水,让水一点一点变冷,最后结成冰,一个个冰雕就立在了缸里面。待来年开春,也是不错的风景……
可惜……初秋不太适合呀。
再一个,那些人再无情无义,也是许颢的亲戚族人。无论想到什么,她也不能当着许颢的面做呀。
要是让许颢误会她心狠手辣,那也太得不偿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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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颢伸手在绯歌身上拍了拍,等绯歌睡实沉后,这才轻巧起身,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站在院子里,回头看了一眼依稀有些烛光映出来的卧房,许颢回身后,眸底温情渐渐敛去。
许颢和绯歌最不同的地方,是他从不以诛心为目的,也不以折磨人的身体和心志为手段。
所以由着随从提着灯笼,许颢不紧不慢的回到许宅这边,看了一眼前院跪了一地或陌生,或依稀熟悉的面孔,许颢眼神无波,平静的仿佛这些人并不是来刺杀他的一般。
“庶子安敢猖狂,还不放开我。”二房长子见许颢来了,先是心中一惊,随后便是声色厉荏的朝许颢咆哮。
许颢皱眉,想到已经睡着的绯歌,对身后的随从道,“太吵了。”
那随从闻言,将手中灯笼递给旁人,上前几步,伸手撕了二房长子的衣衫就将他的嘴给堵住了。
刺杀的原因,不用问。许颢也懒得问。
“天亮后,连着供词一道送府衙。”许颢视线从那双恨不得生吞了他的眼睛前移开,声音中还带着几分寡淡,“长房嫡子的案子也应该破了。”
随从恭敬的应是,没有半分怠慢。
“唔唔唔,唔唔~,唔。”
二房的这位长子可听不进这些话,看向许颢的眼神都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早知道会有今天,当初他们就应该斩草除根。
“种因得因,种果得果。一念起,万事生。”说完似是想到了什么,许颢又是一笑,“你应该庆幸,你还能活着等到我来安置尔等去处。”
庆幸当今重审睿亲王一案,庆幸绯歌有了身孕,否则这些人一进来说不定就已经身首异处了。哪还有机会见官将往事种种道了清楚明白。
第144章
睿亲王这股风不刮得上上下下全都彻骨寒, 夺去半斤髓是不会停下来的。
这种时候许家人敢见官吗?
自然是不敢的。
一但见了官,无论当初孰是孰非,他们许家二房都不会落个什么好下场。
所以此时听到见官, 二房这位注定要袭爵的长子扭动的更剧烈, 也唔唔的更没完没了了。
他想要求饶,又放不下身段。想要威胁, 又说不出话来。
他瞧不起许颢庶子出身,又嫉妒许颢这般出身就算出家为僧也能医术了得, 名扬京城。
当初他不是没想过收拾一个出家的小和尚, 可是动了几次手都没成功后, 他就怯了。
他想是不是佛祖都在保佑自己的门徒这才总是阴差阳错,事与愿违。
后来许颢做了苦行僧苦修游历,他也渐渐将这个人从记忆中拔除,然后让他想不到的是, 睿亲王含冤到上天降下天谴的地步以及当今又下旨重审睿亲王谋逆案。
再之后, 便是许颢还俗的消息也传出来了。
族老的那些安抚主意……将心比心,他若是许颢, 不拿到爵位是绝对不会罢手干休的。可若是为了安抚他还了爵位, 那他们二房呢。
徒惹一场笑话, 最后鸡飞蛋打?
不, 他不同意。
只有人死了, 才能百事消。
眼中没有悔恨, 有的是满满的恶毒杀气。跪在地上还不老实, 挣扎到被人踩趴下的人并不值得许颢多费心神。
“你最好不要这么看我。”顿了顿许颢提醒这位堂哥, “有人不喜欢你这样看我。”那个小女人可不是个好脾气的。
说这句话时,许颢脸上神情不由从冷到淡漠转到了温暖温和。
他的绯歌呀。
是他在人间唯一眷恋的温暖和执着。
听不懂许颢这话中的意思,却听清了这句话里的缠绵和警告,于是这位许堂哥眼底除了杀意还有一份浓浓的鄙夷。
这么一副长相定是靠上了什么大人物。
京城南风盛行,许堂哥这么想也不算错。然而他却没想到‘包养’许颢的会是睿亲王唯一的闺女。
还是可以为了许颢让别人要死要活的那种。
没有动用私刑的习惯和想法,许颢过来看了一眼这些人,说了处置方法便转身离开了。
一别数月,他更想抱着她好好的睡一个香甜好觉。
许颢转身走了,萝兰却留了下来。
绯歌虽然没来,可还是在睡着前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萝兰的。
萝兰跟在绯歌身边,自然知道绯歌的性子。于是等许颢离开,萝兰便笑眯眯的站了出来。
“将嘴都堵住,不许他们发出丁点声音。”
“是。”
一群侍卫听到萝兰的吩咐,瞬间动起来,将这些人的挣扎压下,一个个的都全新绑了一回,又仔仔细细的堵了一回嘴。
过了一会儿,萝兰让人拿了几罐子蚂蚁和蜂蜜过来。然后在这些人惊恐的视线下,轻声吩咐了一句,那些侍卫便将蜂蜜倒进这些人的衣服里,然后将蚂蚁也丢进去。
别看蚂蚁小,咬起人来也是又痛又痒的。更何况,萝兰也不是为了真叫他们跟蚂蚁相亲相爱,不过是为了在他们注意力被蚂蚁吸引住的时候,将那一包比牛毛还细的银针都打进这些人的身体里罢了。
今日的刺杀没有成功,再加上当初长房嫡子被害和夺爵的事情未必有多大干系在这位二房长子身上,但他刚刚对许颢动了杀心,那就不能轻易饶过他。
躲得过律法的制裁,却未必躲得过护短之人的搓磨。
救治不及时,那些银针可就成了催命符。
其实按萝兰的想法,她可能会让人找来几只猫,然后将猫丢到这些人的裤子里,隔着裤子拿棒子打猫。
这一招是后宫那些女人惯用的手段,用在男人身上,因为生理构造的原因可比女人更有效果。
毕竟用在女人身上最痛不过重伤,但用在男人身上可就是残了。
可惜了,无论是猫呀,还是狗呀的,都在绯歌舍不得伤害的范围里。
绯歌不会说什么万物皆有灵,爱护小动物。绯歌只会跟他们讲轮回这种大道理。
做人不容易,还是别欺负那些阿猫阿狗了,天晓得咱们下辈子会不会投胎成阿猫阿狗。然后排资论辈的时候,发现某年某月被你狠狠伤害的那一只正是自己的老祖宗。
虽然这理由总有些让人忍俊不禁,不过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今日她用来收拾宵小的小猫小狗,说不定还是自己上辈子留下的血脉后辈呢。
打了个哆嗦,萝兰赶紧将自己的思绪从这种不着调的论调里转出来。她发现跟绯歌在一起时间长了,她心态多多少少都有些不正常了。
这不好,这非常不好。
收回心神,萝兰看着那些被绑住的人,又痛又痒,在地上狼狈翻滚,整张脸都变得狰狞起来后,眼珠子转了转,又叫人弄了几条无毒的蛇来。
这群被绑住的人在听到萝兰的吩咐时,都瞬间瞪大了眼睛,然后朝着萝兰拼命的摇头。
萝兰歪头扬眉,然后让人驱赶那几条蛇到这些人身边,看着这些人忍着痛痒还在不停的躲避,心满意足的笑笑。
姑娘说过,往日诚不诚,忠不忠,哪怕日久不见人心,也不可轻易试探,否则凉了人心再难暖过来。然而生死危机面前,才见真情义。若有人宁死护你平安,这样的人便可托付后背,反之必生嫌隙……此时许家主仆乱做一团,你拱我挤,若非容貌衣着,还真分不清谁是主子,谁是奴才。想来今晚闹了这一场,明早衙门里怕也不会多有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