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无闻的杀手为了打出名声混口饭吃,什么花里胡哨的都有。
“而现今在里世界中被人流传与忌惮的排行第一那位,也就是传说曾经以一己之力消灭过整个黑手党组织并毫发无伤的杀手‘I’,就是以整齐划一的线型伤口成名的呢……”
太宰说着朝她走近了几步,随着他迈动的步伐,身后的西装外套翻涌出一片漆黑的波浪,仿佛要将周遭顷刻间变得冰冷无常的空气都吞噬在深邃的漩涡里。
霜叶的表情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发生什么变化,只是单纯地将眼睛瞥向了他,语气淡淡地问道:“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我只是想说……”
太宰将脸凑近了她,在极近的距离之下,他所说出的每个音节似乎都能感受到他从喉咙深处震颤而出的轻笑,只见他漫不经心地将手搭在了霜叶的肩头,那片苍白而又柔软的嘴唇在下一秒几乎贴到了她的耳垂。
“她之所以毫发无伤的原因,我现在终于知道了哦。”
整个世界仿佛在一瞬间静止了,只能听见缠满绷带的黑发少年贴在她耳边说出的这句温柔的悄悄话。
明明语调温柔得犹如情人的耳语,却成功在一个呼吸间让霜叶感到如堕冰窟,紧随而至的密密麻麻的异样感从背脊攀爬到了头顶,钻进了血肉里肆意啃咬着自己的神经。她的瞳孔不禁骤然紧缩,连眼前的视野都在轻微地发生晃动。
是危机感,和久违的正常空气的味道。
真正让她产生如此反常态度的根本原因,并不是对方刚才所说的那句话,而是,他此刻清清楚楚搭在自己肩头上,远低于常人体温却仍带有着稍许人体热度的那只手。
他‘消除’了自己时刻运转在身体周围充当保护屏障的异能,碰到了自己。
“……不……”霜叶的声音飘散在冷风中,轻得连自己都听不清。
“不什么?”笑吟吟的太宰偏头倾听,绷带外露的那只眼睛仿佛正在酝酿着最浓郁的黑暗。他也并不催促,只是平静地注视她,看她赖以维持的冷静在自己眼中被分崩离析的模样。
他眼睁睁地看着霜叶像是忽然体会到晕眩的病人,身形陡的晃了一下,太宰还没来得及挪开的嘴唇一下就意外地亲到了她的脸颊。
这真的是意外。
太宰无辜地眨了眨眼。
然后他就看见少女猛然揪住他的衣领,同时眉头一皱,边瞪视着他边补充清楚了刚才那句冷冰冰的灵魂怒吼——
“就算你长得帅,也不代表能对我耍流氓啊混蛋!”
霜叶一把将人锤进了地面。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宰还是被打了_(:з」∠)_
小剧场:
霜叶:我很穷,大概是养不起你的。
哒宰:我也很穷,但是我可以偷中也的卡养你。
霜叶:不了,还是我偷临也的卡养你吧。
#一丘之貉的两人#
*
嘤,我输了,没存稿了,被掏空了,人类一败涂地
只能过着有一口粮是一口粮的日子了
第8章 Chapter 8. 商议时间
有人踏上了她这座孤岛。
当脑海清晰形成这个认知的那一刻,这座岛屿的时间便停止了流动。
海浪停止了摇摆,海鸥定格在了空中,连耳边的风声都静止了,一切都像是屏幕前掉帧的定格画面。
直到猩红不祥的颜色再次覆盖上了这片天空,那荒凉得仿若死物的景色落入眼中,才让霜叶重新涌现出了短暂的意识,去回想起曾经被彻底尘封在箱子里的过去。
上一次被人触碰到身体还是五岁在孤儿院,被院长掐住后颈强行按在地板,企图拿铁锤将钉子凿进自己手背的时候。
自己当时犯过什么错已经不记得了,又或许是连犯错的原因都是凭空捏造的,只为了满足大人虐待的私欲。
唯一记得的只有当时对还只是孩童的她来说异常冰冷的地板,与鼻端闻到的那股遍布污垢的地板所散发出来的厚重而腐朽的味道。那些污垢是长年累月没有被清洗干净的血迹造成的,每当联想到那块血迹上面经历过怎样残忍的刑罚,就有了催人作呕的**。
不过最后霜叶的手背当然没有被凿穿,因为,她就是在那时觉醒了异能的。
不然这么一钉子下去,她的手可就废了,也轮不到她现在在杀手界里当一介大佬。
觉醒异能之后度过的日子其实也不算美妙,发觉她身上尚存利用的价值,院长便将她卖给了专门以培养杀戮工具为名的机构。
在机构里生存的日子是深灰色的。
除了基本的格斗技巧课程,还有专门针对异能展开的研究课题。
为了检测她的异能强度,霜叶曾被训练官从3千米的高空扔下,或是连氧气瓶都不给就丢进了深海里,甚至让她单独抱着炸弹在房间内承受不断增加炸.药量的爆炸冲击。
同期的伙伴骂她是一条无可救药的听话的狗,明明没人能杀得死她,还这么安分守己地接受了这么多年的训练安排,每天对着训练官摇尾乞怜。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她和同期接受训练的伙伴关系并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差。
毕竟大家都在痛苦的地狱中煎熬,唯有她因为有一个好用的异能就免受了这一切。
一旦心里产生了那么一丝不平衡,这点阴暗与偏激很快就会在负面情绪中被无限放大,像病毒般的传染,直至吞没自己保持常人良知的情感理智。
虽然霜叶也对这帮排挤和冷暴力她的伙伴没什么好感,但不得不说,他们有句话说得很对。
在那里,没人能穿透她的保护性异能,触碰她,杀死她。
栖身在她的空间里,她就是无敌的。
只花了一个晚上,霜叶就顺利将整个机构团灭了,这都得感谢她是个天赋异禀的杀人工具。
和约定老死不相往来的同期生们分道扬镳以后的日子也很明了,她过上了以接受他人委托杀取特定对象的性命来获取金钱报酬的生活,像是街巷里一只沾满泥泞的野犬,在黑暗中摸爬滚打活到了现在。
霜叶原本以为自己会就这么维持现状到最后,但没想到现在却被一个意想不到的男人打破了。
脑袋里警钟大作,整片颠倒的视野充斥着诡异交错的红白,待霜叶反应过来,她已经反剪了黑发少年的手臂,毫不留情地将他给深深砸进了地面。期间有轻微的骨头错位声从对方身上传来,大概是手臂脱臼了吧。
“真……痛啊……”太宰不经意间发出了像是受伤了的小动物般的呻.吟。也只有这种情况下才能清楚地认知到,在她面前的是个十六岁的少年,而不是一个失去了灵魂的、仅具备基本行动能力的人类躯壳。
换作平时的霜叶或许还会对他这样的帅哥怜香惜玉,但原谅她现在提不起半分这样的闲心。因为异能的保护机制被忽然解除,霜叶的举动无形透露出细微的紧绷,倒映着他的银色眼眸如同海面上起伏的潮汐,闪烁着些许惊疑不定的粼光。
而被她压制在地面喊痛的少年却很平静,从砂砾堆中露出的那半张侧脸摆出的是无所谓的表情,仿佛那根被弄断的手臂是他人的东西,而他的灵魂与感知早已脱离了这具身体。
他从凌乱黑发下露出的那只鸢色眼睛正安静地注视着霜叶,像是从她的身上察觉到了什么秘密,忽而闷闷地笑了出来。
“难道说,我是第一个荣幸触碰到你的人吗?”
“你……”霜叶的眼眸中划过一抹不悦的波动,正开口对他说些什么,空中忽然传来一道迅疾枪声。
‘砰’的一声,没入了被分散了注意力的霜叶肩头。
一瞬间,藏于她体内的血色玫瑰便于枪伤里飞溅出纷扬的花瓣,洒落在即将黎明的夜空里。
霜叶的脸色顿时因失血和痛楚而苍白了几分,她连忙捂住肩头,向旁边就地一滚远离了太宰的方向。几乎是她后脚跟刚离开对方十厘米远的时候,前赴后继的弹雨就对准了她激射过来。
被子弹轰击得粉碎的地面发出了惨痛的悲鸣,从泥土地上溅起的灰尘飘荡得到处都是,处在那么可怖的弹雨中心,恐怕没有一个正常人有信心说自己能够存活下来。
但霜叶却是那万中存一的例外。
“你的异能力,能够‘消除’其它异能?”霜叶冷淡的声音从烟雾里传来。
由于接收到某人的指示,枪声骤然停息了。
“是哦,我的异能力【人间失格】,可以令我身体触碰到的一切异能无效化。”
示意部下们停止攻击的太宰摇摇晃晃地从地面站起,用另一只完好的手将不小心跌落在地面上的发信器放回西装口袋后,他便抬眼观察那道重归霜叶身上,扩散至距离体表半米左右,不断流转着扭曲光辉的异能屏障。
“而覆盖在你身体表面上的,是能够抵御任何物理性伤害的异能么?”太宰仿佛只是在单纯地表述出了自己的疑问。
“虽然没有一定要回答你的义务,但我还是要更正一下,我的异能力【孤岛】并不是‘抵御’,而是‘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