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老太太 [金推] (香溪河畔草)

　　石梅颔首，张家的门第配皇子也不差什么。
　　只可惜，张家嫡枝自从发配漠北，便再也没有子嗣出生。
　　张家唯一一个小姑娘没联姻，却是个望门寡。
　　今年也十八岁了。
　　叶筝才十五，差距有点大。
　　再者，这事儿主要要看叶筠叶筝姐弟。
　　外祖母舅母只能提点，不能做主。
　　这事儿说过就罢了。
　　然后，二月十二百花节。
　　石梅张氏带着荣府上下去林家吃酒。
　　今日林家来了一位稀客，却是户部尚书金夫人与她弟媳妇-翰林院编撰金煋夫人，一起上门做客来了。
　　贾敏介绍金煋夫人，说的是林如海同僚夫人。
　　金焰夫人大家都认得。
　　只是黛玉紫玉的生辰，这两个外四路的夫人来做什么？
　　石梅心里有数。
　　张氏还有荣府几个奶奶就有些奇怪。
　　然后，贾敏吩咐黛玉带两位夫人去更衣的时侯，就给石梅张氏，再两个侄儿媳妇交底了：“这金焰夫人给我们青玉保个媒，说的就是金煋家里的大小姐。”
　　这一说大家都明白了。
　　张氏心里就有些失落：“说定了吗？”
　　贾敏道：“还没呢，刚开始接触，女方有意思，这才上门来相看。
　　不过，我们老爷跟金煋很是投契，当初婆婆仙逝，翰林院的同僚多少人躲着咱们呢。
　　这个金煋大人从头到尾，大小祭祀都没缺过。真正的正人君子。”
　　张氏这时就是失望了。
　　虽然没说定，贾敏一口一口的称赞。
　　石梅就打岔：“姑娘多大？”
　　贾敏道：“比青玉小两岁，今年十三了。”
　　张氏后悔不及，迎春也是十三岁。
　　当时正是因为中间隔着贾琮，贾璋，才压住了迎春的婚事。
　　张氏顿时深恨那些谋逆的反贼。
　　不是他们耽搁贾珠贾琏的婚事，怎么会错过了？
　　这时候她若是横空出世抢了亲，就要得罪许多人。
　　婆婆也要得罪了。
　　张氏心疼的只抽气，牙齿疼得不行。
　　可怜迎春这门好亲事。
　　张氏之后就有些恹恹嗒嗒。
　　石梅贾敏都看见了，却是只能狠心。
　　贾敏很喜欢侄女儿迎春，又标致又聪明，又温柔娴静。
　　但是，为了两个孩子，为了两家的情分，这亲事真是不能续接。
　　石梅这边马上请了陈老夫人上门做客。
　　陈老夫人就在石梅张氏面前，提起陈家的故旧，靖海侯乌家的嫡次子。
　　这个嫡次子如今在跟着祖母母亲在京都读书，靖北侯与长子却在南疆驻扎。
　　同时，陈夫人还有一个联姻人选，却是冯唐家的长子冯紫英。
　　冯唐是贾赦的副将，张氏知道。
　　冯紫英这回作为贾琏的催妆人，张氏也见过，人才俊秀。
　　但是，这两人都不是张氏的理想中的女婿。
　　张氏想找的女婿是书香门第。
　　虽然张氏没相中，心情却好多了。他们家的女儿可不是没人喜欢，喜欢的人多着呢。
　　张氏还担心一个二个看不上，陈老夫人会不会不高兴。
　　石梅安慰道：“不碍事，一家养女百家求，难道求亲不成就得罪了，天下间谁还敢养闺女？”
　　这话是安慰张氏，也是提点张氏，亲事不成，并不影响情分与交情。
　　张氏虽然不知道婆婆已经知道她的心思，却莞尔一笑。
　　儿女做亲就是好事多磨，东家不成看西家。不可能一锤定音。
　　贾琏没定亲的时候，张氏也是暗暗相看无数的姑娘，最终一个也没成。
　　张氏自己把自己开解了。
　　转眼三月初一。
　　这日，张氏正在跟石梅商议，说三月十六叶筠就满十九岁了。
　　贾琮与叶筠的婚事是不是了可以提前办了？
　　石梅便说：“你觉得可行那就办呗。”
　　然后，婆媳们正在商议请谁做媒人，张家的大管家到荣府送信。
　　张氏忙让人请进来，张福回禀说：“老太爷让奴婢前来告诉姑奶奶，咱们家的四姑娘被陛下指婚给四皇子做了皇子妃，老太太希望姑奶奶能够抽时间归宁。”
　　石梅张氏俱皆愕然。
　　张氏问道：“菀儿？”
　　管家道：“正是！”
　　石梅眼眸一缩，这个嘉和帝是想干什么？
　　分化荣府？
　　贾琏是皇孙武师傅，然后让贾琏的表妹做四皇子妃。
　　四皇子妃不生孩子还好，生了呢？
　　贾琏帮谁呢？
　　张氏不知就里，倒有几分欢喜。
　　这个侄女儿有些背运，出生就收家族牵连发配漠北，好容订婚，家里也转运了，未婚夫死了。
　　今年正月，张老太太还跟张氏商议，看看贾氏宗族里面有没有出色后生，又不计较这等望门寡的姑娘。
　　张氏不乐意侄女儿太过低嫁，提议招聘新科进士。
　　这才议定，嘉和帝忽然插一手。
　　张氏亦喜亦忧。
　　一边觉得这也好，自古来这种望门寡只有王爵才能压的住。
　　侄女儿从此就转运了。
　　一方面又担忧，后娘不好当。
　　如今四皇子呼声正高，一旦那啥，皇宫这个诺达的后宫之主，可是不容易。
　　张氏不知道皇孙的猫腻，心里还在纠结：如今皇孙这般受宠，侄女再有皇孙，就会出现嫡子被庶子压一头的局面。
　　这叫侄女儿母子如何自处？
　　张氏心里乱糟糟的，急急忙忙禀告婆婆，在贾琮的护送下回娘家去了。
　　贾政如今倒是有了心眼儿，也忙着给家里稍信：张家出了皇子妃了。
　　贾琏心中纠结，荣府又跟张家成了一条绳子上的妈炸了。
　　嘉和帝这到底是想要提拔张家，还是要害张家呢？
　　张家老太爷让张氏归宁不是商议这事儿怎么办，而是让张氏帮着看看，再给张菀置办些什么。
　　张氏自然责无旁贷，揽下了这差事。
　　张家的银子不多，总共只有一万银子备嫁。
　　皇家的聘礼，礼部按照规矩置办。
　　张氏一看张菀的聘礼，简直目瞪口呆。
　　这置办的基本齐全了，只是差了床上被褥棉絮。
　　金银器皿，金玉首饰琳琅满目。
　　绿通玉如意二对、白通玉如意二对、白玉插屏二对、白玉盘两对、玛瑙大碟两对……
　　再有，镶嵌宝石的金项圈。
　　镶嵌珍珠宝石的金簪、金耳环、金镯子。
　　再有白玉镯，翡翠镯子。
　　白玉环，翡翠环，珍珠环。
　　白玉戒指，翡翠戒指，珍珠戒指。
　　所有的东西都是成双成对。
　　然后是银质餐具两全套。
　　再有狐皮朝服，缂丝银鼠皮朝服，缂丝单朝服，拢共十二件。
　　分装在十二个黄铜锁背的花梨木箱子。
　　再有各色锦缎常服十二套。
　　再有绣花鞋一箱子。
　　锦缎袜子一箱子。
　　再有锦缎一百二十匹。
　　各色毛皮四箱子。
　　然后，拔步床、顶竖柜二分 、条案成对、 琴桌成对、 八仙桌成对 、炕案二对 、茶桌成对、 书隔成对 、大炕桌成对……
　　螺钿的十二开的大屏风一架。
　　再有梅兰竹菊的玻璃屏风一架。
　　总共六十四抬木家具，全部是花梨木与黄檀。
　　再有一匹金鞍胭脂母马。
　　嘉和帝与四皇子基本已经替张菀置办了嫁妆。
　　因为婚事比较近，就在六月十八。
　　张家现行置办嫁妆还真是来不及。
　　再者，张菀之前的嫁妆带进皇室就不合适。
　　张氏一看这个阵仗，就说：“就按照这个数目，再给菀儿增加一些锦缎、布匹，绫罗绸缎，锦缎衾褥，其余就带银票吧。
　　皇子府虽然出入不是很方便，总归三时四节还是能够出府走动，也不用那么紧张。”
　　张老爷子颔首：“陛下还赏赐黄金一百两，白银八千两，也都给菀丫头带上。”
　　张老太太应了。
　　老两口脸上没有一点喜色，似乎孙女儿不是出嫁，是进了火坑。
　　张氏很怕爹娘闷坏身体，不得不好言相劝：“姑娘大了总要嫁人，也不能一辈子留着她，总要放她出去的一日。”
　　张老爷子道；“理是这个理儿，可是别人家，我们家总能照应一二，这一去……”
　　张氏再劝：“嫁给别人家，就未必一定好，入了皇子府未必一定就不好。主要是菀儿，您好好叮嘱她，入了皇子府，不要多想，够稳住心神，安安静静过自己的日子。”
　　这话张老爷子听进了：“这话很是，我们幺儿有长进啊。”
　　张氏到笑了：“都老了，还是什么幺儿哟。”
　　张老爷子问道：“琏儿还是那么忙吗？”
　　张氏道：“可不是，十天半月不着家，我一再说他，刚娶媳妇，多想着点家里，当面答应的好好的，转脸就忘记了。”
　　张老爷子听到了一些风声，贾琏却是避重就轻。
　　若非身负非常的任务，贾琏不会这般言辞躲闪。
　　张老爷子做过太子师傅，贾琏的怪异，基本上猜的差不离。
　　这可真是让人纠结。
　　张老爷子心中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