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老太太 [金推] (香溪河畔草)

　　赖嬷嬷与李嬷嬷扛着没开门：“亲家太太请稍等，姑奶奶那边还没收拾妥当，这个日子不宜见风。”
　　赖嬷嬷与李嬷嬷把持着房门，太太不发话，谁也不敢开门。
　　姑奶奶受了风，可不是好玩的。
　　林母当然知道，这个时候，不宜开门。
　　再者血气也大，不宜冲撞。
　　她只是想知道是男是女。
　　这些婆子，说话说半截。
　　石梅一边替贾敏擦汗，一便紧张的盯着。
　　王嬷嬷忙着替贾敏牵引胎盘，却不敢说话打扰。
　　半晌。
　　王嬷嬷吁口气，说道：“太太，胎盘下来了……”
　　“谢天谢地！”
　　石梅一颗悬心终于落地了。
　　忙替贾敏擦汗清理，换上干净的内衣，再与茉莉琥珀一起，把贾敏安置在正房的大床上。
　　然后，放下厚重的帷幕。
　　石梅一边接了丫头递过来烤热的敷子给贾敏擦拭头发，一边安慰：“好了，一切都过去，好了！”
　　这边贾敏搬进了大床上，那边赖嬷嬷得了允准，才开了房门。
　　琥珀这时端上了定心蛋：“林府的管家娘子亲自送来的。”
　　石梅亲自喂给贾敏吃了。
　　琥珀又道：“管家娘子准备甜酒蛋，银耳汤，太太要不要用一碗？”
　　石梅摆手：“你们饿了就吃一些。”
　　熬了一夜，真是什么也不想吃。
　　又问贾敏：“敏儿要不要再添一碗？”
　　贾敏摇头，微微一笑，抬抬手：“孩子……“
　　却是手臂打颤，抬不起来。
　　石梅忙着把贾敏的手臂接住放下：“放心，孩子好着呢，嬷嬷在包裹，我马上抱给你看……”
　　贾敏笑着哈气：“是……”
　　想问是男是女。
　　石梅方才也没注意听……
　　“是……”
　　这话还没说完，就听林母哭一般的笑声：“孙儿也，祖母的金孙，宝贝……”
　　王嬷嬷这时才得空给石梅道喜：“恭喜太太，恭喜姑爷姑娘，是个男婴。
　　姑奶奶，恭喜您，一索得男！”
　　贾敏一笑：“娘亲，好累……”
　　石梅握住贾敏的手，灵力慢慢输入：“睡吧，娘守着你。”
　　贾敏虚弱的看着母亲笑：“娘亲，我想看看……”
　　石梅一笑颔首，出去接孩子。
　　论说，孩子给林母看一眼，就该送回来了。
　　却是半晌没动静。
　　石梅努嘴询问王嬷嬷。
　　王嬷嬷摇头，指指隔壁产房。
　　石梅便走过去。
　　却瞧见林母抱着孩子，盯着襁褓里的粉嫩婴孩，又亲又笑。
　　两个奶娘一边一个门神一样盯着林母，双手扶着林母，生怕她把孩子掉了。
　　石梅看着赖嬷嬷也门神一般立着。
　　遂问：“怎么还不把孩子送进去？”
　　赖嬷嬷悄悄说道：“谁要也不给，奶娘都不理，方才三番两次看那孩子的小鸟儿，谁抱也不给。跟她讲理，根本听不见，也不敢抢。“
　　石梅颔首，示意她退下，自己上前轻轻拍着孩子说道：“孩子长得可真亲啊！”
　　林母闻言抬头，一看石梅，顿时眉开眼笑：“谁说不是呢，就跟他爹小时候一样一样呢？”
　　这话提醒了石梅，半天每件姑爷.遂问：“姑爷呢？”
　　林母道：“哦，给他爹磕头去了。”
　　赖嬷嬷补充道：“方才姑爷还跟这儿询问姑奶奶好不好。
　　我们说了，都好。
　　姑爷原本想陪着太医进来请脉，因为没得太太示下，我们没敢放人。
　　这会子姑爷去小祠堂磕头禀告祖宗去了。”
　　这话让之石梅有了主意。
　　石梅遂又走回来，伸手接过孩子：“林家有了后代根苗，亲家母合该亲自去禀告一声亲家公，孩子我抱着吧。”
　　林母很舍不得。
　　这个孙子她盼了十多年了，怎么也撒不开手。
　　不过，亲家母说的也对，是要亲自禀告一声老爷才成。
　　不然，老爷在九泉也不能安宁。
　　石梅这般才把孩子哄到手，终于给贾敏抱进来了。
　　贾敏一直撑着呢。
　　这会子见了孩子，红粉粉的小脸，睡得正香，终于安心了。
　　在母亲的轻言细语中，搂着孩儿睡熟了。
　　产房那边熏香之后，血腥散了些。
　　如海这才进来探视贾敏。
　　见贾敏脸上有虚汗，亲自替她擦拭。
　　贾敏却因为累极，竟然酣睡未醒。
　　林如海轻手轻脚的走出去，才冲着石梅拱手：“岳母请这边说话。”
　　石梅也轻飘飘走出来。
　　如海便问：“小婿方才替敏儿摸了脉搏，尚好，太医是不是可以让他歇息去了，几乎一夜没睡呢。“
　　昨夜晚，所有人都熬了一个通宵。
　　石梅道：‘贤婿去歇息吧，这里有我守着。“
　　林如海却拱手道：“岳母年岁大了，您去歇息歇息，小婿年轻，不碍事。
　　我守着敏儿。”
　　石梅其实不困。
　　但是，林如海说得对。
　　石梅的岁数确实比林如海大，没得女婿歇息，岳母熬着的道理。
　　石梅遂去耳房歇息打坐。
　　出门却遇见张氏带着贾珠贾琏贾琮来了。
　　得知贾敏生了儿子，四个人瞬间笑成一排花朵儿。
　　张氏说：“四妹妹有福气。”
　　贾琮却道：“哇，敏姑姑真好！我又有弟弟了，我有两个弟弟了！”
　　又抱着石梅腿杆扭着身子撒娇：“祖母祖母，我当哥哥了，我有弟弟了！”
　　石梅知道他的意思，一刮他的鼻子：“是啊，我们琮儿也有兵了，也当老大了。”
　　得知贾敏睡着了，林如海陪着，知道婆婆熬了一夜，张氏贴心的说：“我跟这儿等着，妹妹有我，母亲歇着去吧！”
　　石梅却道：“你们几个大人都来了，璋儿呢？”
　　张氏道：“珣哥媳妇看着，大妹妹姨奶奶也在。我给白外甥说了，有事让他跑一趟。他知道林府的地址。”
　　林府的管家林忠这时赶了来。
　　对着张氏直赔情：“我那个小子不懂事，舅太太说不许陪伴，他就自个走了。
　　老奴正陪着老太太烧高香呢，听那小子说舅奶奶来了，我们太太忙着打发老奴过来了。
　　请您千万见谅，我们太太一会儿就到了。”
　　石梅摆手：“你们太太年纪也大了，让她歇着吧。
　　你也忙去，不用照应我们。
　　我们去耳房歇息片刻，就家去了。”
　　林忠道：“这怎么能呢。
　　太太早已吩咐了，厨房备了饭，已经摆上了。
　　知道您熬夜吃不了旁的，熬了各色粥饭，您好歹用一点。”
　　说这话躬身引路：“亲家太太请这边走。”
　　东厢房早摆好了早膳。
　　胭脂米粥，碧米粥，燕窝粥，肉菜粥。
　　鸡蛋、肉包、花卷、小馒头。
　　枣切糕、桂花糕。
　　色色齐全。
　　石梅颔首：“辛苦啦。”
　　又吩咐身边的小丫头：“去叫你们琥珀姐姐来。”
　　林忠又道：“亲家太□□心，嬷嬷与姑娘们，都在西厢安置好了。
　　这边特特招待亲家太太舅奶奶，少爷们。”
　　石梅道谢之后，这才就座，招呼张氏贾珠贾琏贾琮：“你们林祖母一片心意，多少吃点。”
　　石梅知道这个时辰，张氏贾珠贾琏只怕早用过了。
　　各人半碗粥，半个馒头就放碗了。
　　石梅用了一碗碧米粥，一个桂花糕。
　　这时候，林母进来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
　　林母满脸笑容，见面就给石梅作揖：“多谢亲家太太，你是我林家的恩人啦。
　　老婆子我一辈子记在心里了。”
　　又给张氏作揖：“难为亲家奶奶，丢下那么小的小公子跑了来，老婆子心里真是过不去，多谢，多谢。”
　　然后，就开始劝饭。
　　石梅张氏贾珠贾琏都是吃不下了，坚决辞了。
　　几个人只有贾琮起得晚了，没吃饭就来了。
　　本来已经喝了一碗碧米粥，在林母的劝慰下，很给面子的干掉一碗肉菜粥，两个包子，一个鸡蛋。
　　花卷、切糕、桂花糕，一样吃了一块，这才放下筷子。
　　林母笑眯眯的只摸贾琮的头：“多可人疼的小公子啊，我们孙孙将来也是这个样子吧。”
　　林忠忙着凑趣儿，笑眯眯说道：“老奴活了大半辈子，从没见过这么俊俏的小公子！”
　　会吃的孩子逗人喜欢！
　　贾琮又得意了，冲着两个哥哥摇头晃脑做鬼脸：瞧吧，瞧吧，小爷又被人夸了！
　　小爷人见人夸啊！
　　张氏带了许多婴儿的小衣服鞋袜俩。都是只穿过一次两次的衣服。
　　一般来说，孩子出生前不准备衣衫。
　　有句话叫做：宁可人等衣，切莫衣等人。
　　人等衣，是添人进口的喜事。
　　衣等人却是夕阳落山，别离的悲哀。
　　小儿的衣服都是出生后抢着缝制，或者别人赠送。
　　张氏怕林家针线忙不过来。
　　再者，穿过一两次的衣服特别柔软舒适。
　　林家不缺银子。
　　但是，张氏给的旧衣服，林母高兴的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