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驸马也确实喜欢这几只狗,伸手在其中一只的头上摸了摸,“牵着它们去哪儿?”
“回驸马爷的话, 牵着他们在院子里面到处走一走认认家里面的人, 往后就算是有亲戚来了, 也要带他们多出来走动走动。前几天半夜三更, 咱们家这几只大狗乱汪汪, 把咱们公主都惊醒了。
后来才知道是两位殿下的侍卫们不放心在院子里面巡逻, 让咱们家的狗看见了。”
“前几天, 哪几天?”颜驸马记的只有昨天两个小舅子在宫外留宿了。难不成前几天也在宫外留宿了?
“就是昨天,小的说话不是没准儿, 说习惯了。”
“昨天……昨天什么时候?”
“有两次, 一次前半夜, 一次后半夜。”
颜驸马听了之后,那点儿瞌睡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是左思右想又觉得不对劲,回到后院就看到女儿在榻上坐着玩玩具。
“瑜姐儿, 爹爹回来了,好孩子想爹爹了吗?”
“想啦。”
颜驸马抱起孩子问,“你娘在什么地方?”
“娘打点礼物呢。”
正说着话寿春公主回来了,“驸马回来了?正好也快摆饭了,快把孩子放下,这两天累着了吧。”
“还好,抱咱们闺女还是能抱得动的,听咱闺女说你在打点礼物,是要送进宫里的吗?”
“不是往宫里面送的,是往老家送的,这个时候送,差不多在年前能送到。”
颜驸马听了之后皱了皱眉头,“都送些什么东西……太贵重的不要送了,我今年的俸禄能买多少东西就送多少东西。”
“这怕是有些不妥……”寿春公主觉得要真的按照驸马的俸禄送礼的话,那也太寒酸了。
“有什么不妥的,听我的就好。”想了想到底没把老家派人送信给自己的事儿说给公主听。
一时半刻晚饭摆上来之后,夫妻两个带着女儿吃饭,颜驸马就问寿春公主,“听说昨天咱们家的狗闹腾了。”
“是闹腾了,所以我今天让人带着他们在咱们院子各处转一转。”
颜驸马就有些多心,心里面想着两位皇子也不是没来过自己家,往常可没听说过家里面的狗闹出这么大动静的……而且还是两次……
悄悄的把这些事儿记下来,到了衙门里面,让衙门里面的人留意崔家的别院,就暂时把这件事儿放至脑后了。
白泽和三皇子两个人回到宫中之后,闭口不谈当日的事情,也不许这些侍卫们讨论。
没过几天,白泽的一个侍卫悄悄地来找白泽。
趴在白泽耳边说了一会儿话,白泽惊讶地看着他,“你看上那姑娘了?”
侍卫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呵呵笑了几声。
白泽就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要是看上人家了,你就让你爹娘大大方方的去人家家里提亲不就行了。”
“殿下说的是呢。”侍卫摸了摸脑袋,“等事成了请大伙喝酒。”
皇帝早些年的侍卫如今都有些老迈了,他们的儿孙跟着皇帝的三个儿子。能在白泽跟前说话的侍卫,他家中父亲也属于当年皇帝的老侍卫之一。
这个侍卫姓刘,上面儿一个哥哥叫刘大,他的名字叫刘二。当时这个名字没少被人嘲笑,但是家里面的人都没读过什么书,他老爹嘴硬说过这个名字一听就和别人不一样,这样好的名字不用,那真的是有眼无珠。
而且刘家往上数三代都不是什么富贵人家,虽然在他们这一代家里面的日子好过了一些,这也完全是因为当年他们爹爹成了皇上的侍卫,连带着他跟哥哥如今也算是小有成就。
所以哥俩都想娶那些读书人家的姑娘,一来能改换门庭,二来这样的姑娘也温柔和顺。
刘二回去跟他爹一说,父子三个蹲在房檐下慢慢的想。
刘大就说,“我看这事儿没戏。”
刘老头也觉得是这样,不过还是说了,“没戏也不要紧,咱们去试试,不管怎么说,咱们也是官宦人家,爹身上不高不低,有个五品的官。”
这家人请了媒人提着礼物就这么去了荣国府。
荣国府的老太太一听是这样的人家根本就没有搭理。
这一段时间他们母子的关系闹得特别僵,贾赦坚持自己没动她们的银子,没动这笔银子,那么这笔银子去哪儿了?
最后闹得不可开交,闹得族中的人都来了。
各房的人聚在荣国府,他们平时就靠着荣国府才有生计,荣国府的当家人别看是贾赦,但是实际上做主的就是老太太。
自然老太太说什么就是什么。
就有不少人劝贾赦,“不如开了库房让老太太进去看看,也好解了你们母子的心结。”
贾赦不愿意,嚷嚷了好几天,王夫人更是步步紧逼。
王夫人着急上火的最大原因在于贾宝玉一身是伤。让人看过了,是皮外伤。
贾宝玉自己也说了,当天一睁开眼,发现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面,看摆设甚是富贵。就见有几个人穿着紧身衣带着黑头罩过来,对自己一顿拳打脚踢。
王夫人把这笔账也算在了贾赦头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对王子腾说,“这是要了我的命啊,宝玉是他亲侄子,到底是多大仇多大怨才对亲侄子这么下手。”
王子腾也觉得纳闷,带着人去库房里面看过了,又在大观园里面转了一圈,最后在大观园的一处房屋上看到了一片碎瓦,也说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碎的,倘若是人踩碎的……可是回头看看自己的外甥,那么大的一个人了,要想把他弄出去最少要用四五个人,也不一定能做到无声无息。
而且四五个人一起上了房顶,碎的可不是一片瓦了……
想了一圈儿,王子腾想着这也是贾家自家的事情。
王子腾就请贾赦喝酒,明里暗里指责贾赦不该这么做。
贾赦被冤枉了,就算他叫冤也没人理他。不只是王子腾,史家两兄弟也觉得贾赦这事儿做得不够地道。
幸好王子腾接到了调令,令自己出京到处巡视,这件事也就等于管了一半,急匆匆的收拾东西出京去了。
王家的人走了,但是史家的人还在京城。
史家两兄弟就劝贾赦,“多少拿点钱出来安慰安慰老太太,再找一个好大夫,弄一些好膏药来给宝玉用上。表哥也这么大的人了……表哥往后还是好自为之吧。”
被人冤枉成这样,解释了也没人听,贾赦这会儿真的觉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好把自己灌醉,在家里面不省人事。
没过多久,刘家上门提亲。
媒婆在荣庆堂碰到了一个冷钉子,被带到了贾赦跟前。
贾赦被人扶了出来,一身酒气,一打嗝,一股臭气直冲身边的人。
媒婆就是吃这碗饭的,看着贾赦脸上通红,无精打采的倚在椅子上,“贾家大老爷,刘家可是户好人家,爷三都吃公家饭的,他们家的老爷和太太嘱咐我了,让我转告您,就说贵府的姑娘一进门就给他们分锅,外城有三进大宅子,家中也有十多个仆从,够他们小两口过日子的了。”
贾赦打了一个嗝儿,摇晃了两下,找了一个舒服的地方睡着了。
“这……”媒婆也傻眼了。
“既然贵府的大老爷醉了,请问贵府谁还能给这事儿拿主意?成不成的给句话,要是成了,两家接着往下处,要是不成了,人家也好找其他姑娘。”
媒婆拿眼睛看着邢夫人,邢夫人根本不敢接这事儿。“我们家还有一个少爷,在保定府做官呢,要不然等我们这位爷的说法?”
媒婆看了看烂醉如泥的贾赦,也只好答应了。
邢夫人让人给贾琏写信,火速地送到保定去,自己在家守着贾赦。
在保定的贾琏忙的跟什么似的,除了要做官要照顾王熙凤母子,还要操心京城的事情。
接着皇帝的来信之后他也想了很久。
“一个破爵位……让就让了吧。”
王熙凤不愿意,“咱们哥儿刚出生,你就该为他想想,要是没爵位了,将来咱们家吃什么喝什么?”
“有爵位了,也没让你多吃一点多喝一点。你也不看看,这天下没爵位的人多了。”
“不行……这事我不同意。”
“你同意不同意的没用,我打定主意了,让我两个奶哥哥亲自见咱们家大老爷,这个爵位咱们不要了。”
不仅把两个奶兄派了出去,还给了他们一个奏折,“要是大老爷不同意,你们就灌醉他,把这个奏折送到宫中去。”
贾琏的奶哥哥接了藏好,“二爷,这事儿您一旦提出来之后,哪怕大老爷不愿意,老太太也会压着咱们大老爷同意的。”
二老爷和二太太对这个爵位虎视眈眈又不是一天两天了,简直就是和尚头上的虱子,谁都能看得见。
回去之后发现贾赦烂醉如泥,家里面的事情已经糟糕的不可挽回。
等到贾赦清醒之后,把贾琏的信给他,贾赦果然愤怒之极,断然拒绝了让爵位的意思。
消息到底走漏到了老太太耳朵边儿,老太太亲自来找贾赦,“你要是不愿意,也别怪我的一把老骨头找你说道说道,你挪了银子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再打宝玉一顿,宝玉是我的心尖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么做,跟要我的命有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