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把正经事儿说完了, 那颗色.心在灯光之下冒了出来。
都说灯下看美人儿越看越美。甄家在江南轰轰烈烈的几十年,娶进门的孙媳妇儿个个都是大家闺秀,大户人家的姑娘大部分都长得漂亮,有钱有闲能保养自己,还有那种腹有诗书气质华带出来的端庄感。
这种女人不带一点风尘气,贾珍看了之后颇为心动,忍不住对着最近的一个动手动脚,这些女人们不敢喊,哪怕家族落魄了,也知道这个时候嚷嚷出来太丢人。
越是不敢喊贾珍就越过分,一开始是动手动脚,再接着就是搂搂抱抱。
这些女人们自然不能束手待毙,上去和贾珍厮打的时候惊动了门外的解差。
这些解差二话不说抽起刀背对着夹着一顿狂拍。
把人赶走了之后解差们也出去了。
甄家的这些女人抱头痛哭,一路上战战兢兢就怕那些解差们占她们便宜。
可最后处处靠那些解差们保护她们,如今到了京城,本以为找到以前的那些亲朋故交日子能好过一些,可没想到还不如那些非亲非故,只是为了几两微薄的俸禄押解他们上京的解差们呢。
张氏第二天就嚷嚷着自己是个节妇,宫里面的内侍们这个时候正好来挑人,也没人为难他,核实过了之后就让张氏离开了,一同走的还有几个甄家的小女孩儿。
内待来了之后和解差做了交接,这一些解差都是江南的,看在同乡的香火情儿上带着张氏来到了荣国府门前,随后他们在京城不做停留,直接回了金陵交差去了。
想出一口气的张氏就这么进了荣国府的门儿。
可这一切荣国府的人并不是很清楚。
银子到手里了,都已经花出去了,能把这银子吐出来吗?
不能。
老太太捶下眼皮,“你可能记错了,我们家没收你们的银子,要不然你把当初送银子的奴才叫来,咱们来个三方对质。”
这些奴才们肯定还扣在江南等着发卖呢。
老太太有恃无恐,而且年前大理寺和刑部联合下书,要求将甄家的赃银交出来,那个时候没交,这个时候交给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成了公然抗命了。
这位张氏涉世未深,根本不是老太太的对手。老太太也只是冷着她,张氏早上没吃饭,带着孩子们来了,又冷又饿的坐在荣庆堂,旁边的几个小孩子挤在他身边,各个跟受惊的麻雀一样炸起羽毛把自己裹起来靠着大鸟,希望能得到一些安全感。
荣国府连一碗儿茶都没上,老太太自在的喝着茶水,根本就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想要把银子要出来,等下辈子吧。
张氏虽然涉世未深,但是也看出来了,今天是要不出来银子的,并且自己完全不是这些老狐狸的对手。
她伸手搂着旁边的这些侄女们,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
这一路上哭过很多回了,不管怎么哭,眼下的局面是改变不了的。
“既然老太太说没收到,那我们就告辞了。”说完拉起这几个小女孩出门了,在门口碰到了匆匆赶来的贾琏。
贾琏一身酒气,迎面撞到一个脸色枯黄的女人手里牵着几个孩子,赶快往旁边让了让。
看着这个女人挺着背出去了,贾琏觉得有些不好。
这年头能全须全尾从大牢里面出来的人,个个都不能小觑。
贾琏进了荣庆堂,“老太太,这个是甄家的人吗?”
老太太抬头看了贾琏,“她说咱们收他们家银子了,开始的时候他们家的银子确实进咱们家了,经你在一边提醒我让人把银子退回去了。家里没有收他们家的银子,又拿什么给他?”
说完叹了一口气,把鸳鸯叫过来,“甄家的那位奶奶性子也太烈了,刚才还没说完话呢人就走了,可怜见的带着那几个小女孩儿饭都没吃一口,大人受得了孩子不一定受得了,你让人包些点心,再拿200两银子追出去给他们,先让她们有个落脚的地方。”
说完叹了口气,“能帮一把是一把,就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打算的,京城待着已经不容易了,千里迢迢的从金陵来到这里,这孤儿寡母的又怎么回到金陵去。”
又叹了一口气,一片慈爱之心昭然若揭的样子。
贾琏要不知道甄家的那些银子躺在赖家的库房里面,这个时候还真信了老太太。
鸳鸯跟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回来了,小声在老太太耳朵边说了几句。
贾琏光看见鸳鸯的嘴在动,根本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看着老太太和鸳鸯两个人嘀嘀咕咕,贾琏站起来告辞,心里面想着等一会儿让平儿来鸳鸯这里套套话。
出了荣国府的大门儿,贾琏捂着自己抽痛的胃,想着先去吃顿饭还是先去会一会尤家的二姐。
在门口稍微发了一会儿呆,就看到账房管家林之孝从外边回来。
看见驾贾琏之后,拱手上前悄悄的说了一个消息,“奴才刚才去码头跟那边的人对账,看见林姑老爷家的人在码头上忙前忙后,没仔细问,倒是瞧见他家的两位爷也在码头上……您看您要不要去转一圈?”
贾琏一听捂了捂自己的胃,拉过一匹马带着人直冲码头,到了码头上林如海已经带着老婆女儿登上了船。
一家人正在依依惜别,林如海站在船头朝着两个儿子挥了挥手,林皓和林皎两个人追着船跑了几步,也摇晃着手臂。
贾琏就知道来晚了,赶快对着远去的船作揖鞠躬,等到看不见了才和林家兄弟两个说话。
“我们家的管事看到你们家的仆人在码头上奔忙,我就跑过来了,这是怎么了?姑父要去哪里?”
“回乡祭祖呢,这个时候天气转暖了正是出行的好时候,要是再晚些日子路上就有些晒了。”
几个人一块往回走,这边林家的人刚撤,码头上一大群穿着青布短打的青年男子们也跳上了船。
他们的船如离弦的箭一样追在林人家的船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
只是大家暂时不知道罢了。
在路上,贾琏说话的时候脸色扭曲,林皓看了一会儿就知道他胃里面翻腾了。
“这个时候不早不晚也到饭点了,正好这附近有鱼片粥做得好,不如到前面去喝一碗。”
贾琏当时就叫好,三个人一块儿进了路边一家小店,每人叫了一碗粥,叫上几盘小菜,喝的饱饱的才骑马回家。
走到荣国府的大门口,心里面还惦记着尤二姐。
想着要不要学先贤来一个三过家门而不入,还没思考出结果来,门子就从门内跑出来,拉着贾琏手里的缰绳。
“二爷,今天娇客上门了。”
“什么娇客?哪家的亲戚?”
心里面还想不明白呢,来客了跟自己说干嘛?谁家来的客让谁出来招代。
“可不是娇客吗?崔家的娇客,提了一篮子果子来了,听后面儿的姑娘们说二奶奶欢喜的跟什么似的,带着这位去拜见老太太去了。”
“崔家的……该不会是姑爷来了?”
贾琏心里面那一点儿旖旎的心思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扔了缰绳让人牵着马拴起来,自己直奔后院。
还没进门就听见王熙凤爽朗的笑声,一院子丫鬟婆子们站在客厅前面的空地上也笑得前俯后仰。
贾琏大跨步走回正房,就看到儿厅堂里面坐了一个小伙子,眼神直勾勾的对着西间的帘子,贾琏用头发丝儿想就能知道女儿现在正在西间呢。
想到这里背起手,咳嗽了一声,迈着四方步进去了。
三皇子崔显赶快站起来,“岳父回来了。”
“嗯,”贾琏哼了一声,“听说你现在在顺天府里当差了。”
“也就抄抄文书,当个刀笔小吏。”
贾琏摆着岳父的款儿,“坐吧坐吧。”
又看到一边儿小几上放着一篮子卖相上佳的果子,“来就来了,还拿什么东西,来这里跟回自己家是一样的,我就这一个姑娘疼得跟眼珠子似的,你要是敢欺负她我就找你老子好好说道说道。”
王熙凤在一边儿拉了一下贾琏的衣服,觉得这人越说越没边儿了。
她自己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贾琏不耐烦地瞪了王熙凤一眼,“爷们儿们说话妇道人家插什么嘴,这会儿不早了,你让人安排一桌酒席,我们爷俩喝一盅。”
说吧又抬着下巴看着三皇子了崔显,“爷们,能喝酒不?”
崔显客气,“能喝二两。”
二两已经足够了,王熙凤笑的在贾琏的腰里面拧了一下,站起来让它们翁婿两个多聊几句,去了西间儿拉了女儿出来。
母女两个路过客厅的时候,崔显站起来对着巧儿又呲牙咧嘴地露出一口大白牙。
巧儿跟受惊的白兔一样,赶快躲在母亲身后。王熙凤搂着女儿出去了,贾琏看着这小子两只眼珠子仿佛沾到了女儿身上,生气的咳嗽了一声,“坐下吧。”
心里想着崔兄弟这儿子到底是什么毛病,也没看见他家老大老二老五这副鬼样子呀。
三皇子坐下来,摆出了一副正经模样,往四下打量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