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显得更加凶恶一点,鸦木涼想。
被爆豪盯得发慌,鸦木涼很不争气地别开了脑袋。尴尬地笑了两声,她怯生生地说:“您……您找我?”
“为什么来这么晚?”爆豪没好气地说,“我等了半个多小时了!”
“抱歉抱歉,今天有值日,所以……”
鸦木涼被吓得差点当场表演了一个标准土下座。
爆豪轻声“哼”了一下,倒是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说太多,直接切入正题了:“你知道我找你是为了什么吧?我相信你已经听到风声了。”
夕阳照得他的脸颊滚烫滚烫的,虽然有风,却一点也吹不走热意,他能感觉到额角的汗水一路滑落到了脖颈。他很想抬手擦擦,但他更听到鸦木涼的回答。
他看到鸦木涼终于抬起了头,透绿的眸子看着他。紧咬着下唇,她点了点头。
走在楼梯上的时候,鸦木涼就在思考这个问题了。
有什么事是爆豪一定要放学后和她说,还愿意等待这么久呢?她或许已经知道了答案。
“果然,是因为那件事吧……”
那滴汗一路从脖颈滑到了胸膛,爆豪的心脏不自觉地开始狂跳。
鸦木涼所说的“那件事”,需要追溯到初中时期。
初中第一学年第一学期,爆豪是鸦木涼的邻座,彼此之间只隔了条短短的过道。但这一整个学期中,他们的交流却少得可怜。除了开学第一天彼此自我介绍兼打了个招呼,以及偶尔借几次笔,以及问过一次问题——除了这些微不足道的接触之外,他们之间基本上没有过什么交流了。
鸦木涼并不是很健谈的性格,而爆豪又是大受欢迎的孩子王。他们之间没有接触也很正常。
他们之间唯一一次超过三句话以上的交流,是一桩巨大的惨剧。
鸦木涼还记得,那是一节自习课。天气闷热,挂在天花板上的电风扇又破又旧,就算开到了最大档,还是没有太大的用处,依旧不紧不慢地转着。
鸦木涼被热得头昏脑涨,耳旁又净是电风扇转动时吱呀吱呀的响声,整个人暴躁到了极点,忍不住抱怨了一句:“有这破电风扇还不如没有,转起来又这么吵,我看八成是要掉下来了吧。”
咔——
轰然巨响。
爆豪头顶的电扇,掉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咔酱:我是来和你告白,不是来听你回忆过去黑历史的!(超凶)
开坑嫖个咔
谁能想到我也会有嫖咔的一天呢
他真可爱他真迷人总之真香就完事儿了
第2章
地点雄英高校,时间放学后。
天台上的爆豪胜己与鸦木涼看着彼此,两人都是神情肃穆。
听着从鸦木涼嘴里说出的话,爆豪的脸色越来越不自然,越来越不好看,还没等她说完,就忍不住抬手打断了她。
“……你他妈到底在说什么东西?”
被他这么一问,鸦木涼迟疑了。她怯懦地后退了一小步,小声说:“难道不是因为您还记着这件事情,所以才来找我兴师问罪……啊不是不是——所以才特地来找我沟通交流的吗?毕竟,那事的后续还挺惨烈的呢……”
高速旋转的电风扇掉落,眼见就要砸到爆豪脑袋上了,幸好他反应及时,对着电风扇一顿狂炸。被热浪轰炸着偏离原定的掉落轨迹,电风扇轱辘轱辘转了几下,最后掉在了讲台上。
无人伤亡,简直是完美的结局——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谁都没想到,爆炸时带起了两颗不起眼的小小火星,被鸦木涼头顶的电风扇吹着吹着,一颗飘到了爆豪的作业本上,一颗飘到了鸦木涼的作业本上。
火星瞬间变成火苗,他们的作业本被烧了个干干净净,除了灰别的什么都没剩下。
想当自己马上就要写完的作业,鸦木涼一阵心痛。但比起心痛,更多的是害怕。
哪怕不去扭头看爆豪,她也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上疯狂膨胀的愤怒。她自己也是愧疚得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踟蹰纠结了很久,她可算是鼓起了勇气。
“我不是故意的。爆豪,对不起……”
“你这家伙,能不能把嘴闭上啊!”
那一天暴怒的爆豪君,是这么冲她吼的。
鸦木涼的个性叫做『言灵』。听上去简直酷到了极点,但其实就是乌鸦嘴。好事永远猜不中,坏事倒是一说一个准,灵验率高达百分之一百,暂时还没有出现过误差。
那个不幸掉落的电风扇,就是『言灵』之精准程度的最佳证据——之一。
但是今天的爆豪君好像已经不怎么记得起这件事了。
反思了好一会儿,他不确定地反问:“我还说过这种话?”
鸦木涼无比诚恳地点头:“是这样没错。所以我想,爆豪同学您一定还记着这件事,才会特地把我找过来的吧。”
“怎么可能,我早忘了。”爆豪擦擦鼻尖,不自然地抖着腿,“况且,就为了这么点小事,我至于嘛。”
电风扇掉落只是小事而已。他将要说的,可是一桩大事啊!
单单只是想到该如何把这件事说出口,就让他无比地焦虑不安了。
呼——
爆豪吐出一口浊气,偷瞄鸦木涼一眼,看她一副困惑的模样,他总感觉这个神经大条的笨蛋大概想不出什么苗头来。
看来果然还是要由他说出口的嘛。
他的心跳不自觉地加速了。
“咳咳……”爆豪清清嗓子,深呼吸了一口气,抬眼看着鸦木涼,“我要说的,是……”
才刚起了个头,他的话被打断了。
“我知道了!”鸦木涼以一种了然一切般的口吻说,“是那件事——就是那件事,对吧!”
爆豪听得一头雾水,眉毛都拧起来了:“你说的是哪件事?话说你真的知道?”
“我觉得应该没错。”
鸦木涼信誓旦旦,继续开始回忆往事——所以说她真的是完全不知道啊!爆豪想在她耳边怒吼。
总之,让鸦木涼一直记到现在现在的“那件事”,也是她和爆豪在初中期间少有非日常交流之一。
第一学期的最后一节美术课,老师布置的课堂任务,是画一副邻座同学的素描像。彼时的鸦木涼,画技那叫一个拙劣,而她的模特好死不死又是爆豪。
风扇掉落的阴影还笼罩在彼此之间。爆豪哪怕只是看她一眼,都能把她吓得半条魂飞走。
顶着这般可怕的压力,鸦木涼完全没有办法专心画画。耳旁是一阵喧哗,眼前是一片恍惚,就连拿着铅笔的手也在不受控制地狂抖,如果不是凭着一腔毅力,她估计画到一半就想摔笔不干了。
画完以后的展示环节,因为剩余的课堂时间不够让每个人都展示一遍自己的大作,所以老师随机叫了几个同学,把自己的画作拿上讲台。
鸦木涼很幸运地成为了其中之一。
当她亮出画纸时,空气凝固了。整个教室鸦雀无声,没一个人说话。
“呃……”就连老师也说不出话了,小声问她,“鸦木同学画的是谁呀?”
“是爆豪……”
又是一片寂静。
“是……是吗?画得挺别致呢。”老师尴尬地笑了笑,温柔地轻拍鸦木涼的后背,放她回去了。
迈着僵硬的步伐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鸦木涼能感觉到爆豪在瞪她。哪怕不去看,她都能想象出爆豪此刻的表情会是有多么不爽。
“把我画成一副妖怪模样,你可真够行的。”
他咬牙切齿地说。
“哦,你是说这件事啊。”
关于这桩小小惨剧,爆豪倒是留有印象。因为在那节课之后,他渐渐觉得鸦木涼画的那副画像好像确实是挺别致的,虽然也确实很有种浮世绘里的妖怪的风格。他原本是想第二天就问鸦木涼要来那张画的,但第二天鸦木涼却没有来学校。
第三天她也没有来。第四天、第五天……邻座的位置空缺了很久。直到第二学期,爆豪才知道,鸦木涼转学了。
“我没放在心上。”他说,“而且,为了这种小事,我至于在没人的天台等你这么久吗?我像是这么记仇的人?”
“唔……”鸦木涼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才模棱两可地说,“好像确实不是。”
“什么叫好像!我本来就没有那么记仇!”爆豪不爽地嚷嚷着。
被他这么大声一吼,鸦木涼吓得连连点头,一股脑地说着:“好的好的……”
啧,一不小心把她吓到了。会不会起反作用呢?爆豪闷闷不乐地想着,居然隐隐开始不安起来了。他那背在身后的手也不自觉地开始乱动起来,只为舒缓一下此刻紧张的心情。
“你一件事都没说中。还是我自己来告诉你吧!”爆豪的表情看起来更凶了,“我把你叫过来,是因为……”
爆豪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上了一层红色,从脸颊一路扩散到了脖颈,解开的衬衫纽扣间的胸膛,似乎也微微染上了赤色。
“因为……我……我……”
“我”了半天,爆豪的话怎么也进行不下去。
显而易见,他死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