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不舍,似纠缠。半响后,清栀才轻轻的放下他的手,轻笑道:“金小姐其实非常了解你。”
原随云缓缓道:“为何这么说。”
清栀笑了笑,意味不明道:“原公子,真的想知道?”
原随云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清栀笑了笑:“金小姐知道,如果我活着,你一定会在意我,倒不如把我杀了。反正,只要我死了,我身上的价值就不存在了,而你就算再生气,也不会与她、与万福万寿园翻脸。”
“所以,今天她来了。”
这才是金灵芝在时隔几日后,决定来杀她的原因,她了解原随云,也相信自己的地位,她有这个底气。
事实也如她所料,原随云并没有怪罪她,不是么?
原随云并没有反驳,半响后,才缓缓问道:“清儿,你怪我么?”
清栀抚了抚自己的面容,轻声道:“我怎么会怪你呢,毕竟女人的嫉妒心是如此可怜,尤其当两个女人,都喜欢同一个男子时,不甘心、嫉妒心、甚至于受伤后委屈的心,只要几句温言软语,便能……瞬间化成柔软的泪水。”
就如同金灵芝一般,一句温柔的轻唤,就卸下了满身锋芒。
清栀转身望向原随云,面上的笑容清浅而明媚。
“你说对吗,原公子?”
原随云沉默不语,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反驳。
清栀带着笑容继续道:“无争山庄,威名赫赫,就连一个小小的婢女,都身怀武功,又怎么会对金灵芝的行为无知无觉。而作为无争山庄的少庄主,又如此凑巧的姗姗来迟,大概是觉得,以自己的运筹帷幄,可以掌控任何意外的局面吧。”
“虽然你并没有打算让我死,可是你却给了金灵芝杀了我的机会。” 清栀笑着望向原随云方向,再一次问道:“你说对吗,原公子?”
原随云沉默了片刻,忽的勾唇笑了笑。
“清儿说的不错。”
他的声音夹杂着些许低叹,些许温软,还有一丝破碎的危险。
原随云怎么会是一个温柔的人呢,明明只是一具黑暗中的枯骨而已。
这具枯骨,从一开始,就没有脱下他的面具,那张真正名为伪装的面具,几乎粘在了他的面容上,隐藏着他的算计和运筹。
就连清栀,也只是破碎了一张他作为蝙蝠公子的面具,所以当他知晓了清栀的所求,他很快的又给自己造了一个新面具,这个面具符合清栀最想要的模样,温柔多情,循循渐进。
清栀也一度被他欺骗过去。
若是没有金灵芝突然出现,也许她根本不会发现。
原随云,确实很危险。
察觉到这件事时,清栀心中慌了一瞬,但是很快她就冷静下来了。
因为她也不是一无所获。
这些天原随云在美人图上留下笔墨的时间,已经越来越长了。即使是枯骨,也开始出现心脏跃动的的模样了。
心会动,便会在意、嫉妒、渴望,就会隐藏不住**。
清栀低头笑了笑,从怀中拿出一张薄纸,朝着原随云递去。
“这张药方,可以治好公子的目盲。如此,我们之间,便算两清了。”
两人之间隔得并不远,至少清栀还能透过酒香,嗅到他身上的淡淡荷香。可是指尖的药方,却久久未曾有人拿去。
清栀试探的又向前走了两步,然后撞入了原随云的怀中,被他搂住腰肢,紧紧不放。
“两清?”
原随云意味不明的抚了抚清栀受伤的面颊,指下温软柔嫩的触感让人有些留恋,使得他动作侵略且危险。
“美人图尚未完成,何谈两清呢?”
清栀伤痕刺痛,有些抗拒的想要推开他,却被他紧搂不放,甚至威胁似的,加了两分力道。
清栀因痛低吟了一声。
“细腰纤纤,娇柔无骨。” 原随云低低的笑了一声,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却带上了一丝说不清的暧昧危险。“你说,我若是再使上三分力,会不会将你的腰肢折断。”
清栀微微喘息道:“原公子觉得自己可以画出美人图?”
原随云下意识的反问道:“你觉得,我画不出?”
酒香环绕,似醉似晕。
清栀几乎可以顺着酒香猜出这院内的模样,可是却猜不透原随云此刻的表情。
她并不是时时刻刻都猜的透人心,至少现在,她就不知道原随云究竟是不想放她走,还是不愿放她走。
清栀只能轻声道:“我不知道。”
原随云贴近了清栀的面容,呼吸暧昧的交缠在一起,清栀几乎可以感觉到他肌肤的温热。
他低声道: “还有你不知道的?”
清栀双手抵在他的胸前,推开两人的距离,轻声道:“我不是神,自然不会事事知晓。”
原随云低笑一声,似嘲似讽,然后松开了手。
他捡起因为两人相拥而掉落在地上的纸张,缓缓道:“我给你时间,你可以好好想清楚,你究竟知不知道。”
清栀垂眸不语。
原随云又道了一句,“清儿,你装糊涂的模样,其实不太聪明。”
清栀扯了扯唇角,抬头回道:“我也更加喜欢,原公子温柔的时候。”
两人矗立对望,面色皆是一冷。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应该和昨天放一起的,失策失策。
有时候觉得自己写的太含蓄了,怕大家看不懂,但是又忍不住保持这种你来我往的却又高深莫测的语气嘎嘎嘎。
瞎萝卜暂时下线,下一站换哪个萝卜,让我考虑一下。. .. ,,
016.灵犀一指
陆小凤的红颜知己很多,但是他心中最爱的,大概只有两位。那位还没出现的沙曼姑娘暂且不提,面前这位至少也能称一句爱过。
清栀笑了笑,对着面前人柔声道:“虽然看不见,但是姑娘的视线,我还是感觉的到的。”
薛冰挑了挑眉,冷哼一声:“我看你又如何,你长得美不就是给人看的么?”
清栀笑了笑,抬起茶壶,倒出一杯清香花茶,推到对方的面前。
薛冰看着面前的茶,有些不愉的撇了撇嘴。
“美,有时候并不只是看的。” 清栀抬眸微笑道:“就像这楼中的鲜花,除开可以看到的美丽,它们也有许多不同的价值。”
一如画楼美人,姿态万千,得到的画却大不相同。
“姑娘说的不错。” 花满楼赞叹一声,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二楼,怀中还抱着一捧新土,沾染在白衣上,满是污渍。
也许是平日里花满楼温雅公子模样深入人心,薛冰一眼望去,连自己是来寻陆小凤的事情都忘记了,下意识就道了一句:“你怎么弄的如此脏污,抱着一团土不嫌脏吗?”
花满楼温柔笑了笑,没有在意,解释道:“这土中有鬼草的种子。”
薛冰疑惑道:“鬼草?什么毒草吗,怎么没有听过?”
清栀闻言微微侧头,轻声道:“又北三十里,曰牛首之山,有草焉,名曰鬼草。(注)”
花满楼表情有些意外,眼眸弯起,很是愉悦的笑道:“没想到清栀姑娘也知道。”
清栀也笑了笑,问道:“应该是我孤陋寡闻了,这是山海经中的植物,难道现实中真的有吗?”
提到植物,花满楼的表情越发温柔,他寻了露台了一个小瓷盆,细心的将怀中稀土放入,一边道:“而这土中的种子是我托商队从边界寻来,发芽后根茎红色,花开如絮,那边的牧马人尝尝用来泡茶饮用,缓解心神。”
清栀明白了,轻声道:“根据山海经中的记载,鬼草的叶像葵菜,茎干通红,开花如絮,服食后能使人无忧无虑,鬼草之名,果然不错。可是为何不寻成品而来呢?”
“边界苦寒,与江南水土气候相差甚远,未曾等商队归来便会在路上死去。”花满楼温柔的拍拍面前的土盆,道:“既然它们不愿来,那又何必让它们愁苦呢。”
清栀笑道:“长成的植物虽然不易移植,但是在土里的种子却有机会出芽。”
花满楼含笑点了点头,“而且包裹着它们原本生长的泥土,它们也许会觉得自己还在家里,一高兴就愿意出来见我了呢。”
清栀也不由自主的笑了笑,花满楼与原随云不同,虽然都是背靠黑暗,一个却坚定的走向深渊,一个微笑着面向光明。
即便是温柔,原随云面具刻意谋划的温柔却总是让她不由自主的紧绷心神,可花满楼的温柔,是浅浅的花香,让人沉醉,梦中也不舍醒来。
薛冰听着两人一来一往,顿时有些不耐道:“你们聊够了没有?”
花满楼随即反应过来,抬头笑道:“薛小姐若是要找陆小凤,只怕是刚好与他擦肩而过了。”
薛冰一听就急了,她来小楼本就是为了陆小凤,如今一听人不在,连忙问道:“他去哪里了!“,
花满楼微笑道:“京城。”
陆小凤早就在三天前就快马奔去了京城,正巧的是,他本就是去了薛府,寻薛老太太。